得了侯爺提點之後,大夫人急急忙奔回忠義伯府。
瞧見她來,忠義伯府上下高興壞了,因為王大太太回來說,一有消息,大夫人就會派人來通知她,誰想到她來的這麼快?
而且,臉色並不難看,倒像是大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絕對是好消息。
王大太太心急如焚,迫不及待的問道,「侯府答應讓三姑娘幫忙了?」
大夫人搖了搖頭,「沒有答應。」
王大太太臉上的笑瞬間僵硬。
「沒有答應?」她怔了下,隨即拔高了聲音,有些不悅道,「沒有答應,那你回來做什麼?」
語氣里有些指責大夫人辦事不利。
大夫人听得一肚子邪火,恨不得轉身就走。
忠義伯府再怎麼說,也是她娘家,她回自己的娘家,需要跟她報備一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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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教子無方,教出來一個紈褲風流成性的兒子,連累侯府被變成了伯府,她沒責怪她,她反倒對她頤指氣使了起來,怎麼說她也是堂堂安定侯夫人!
看著大夫人臉垮著,王二太太就知道她生氣了,她也知道王大太太最近受了不少氣,可那都是她活該受的,現在伯府全仰仗安定侯府了,她怎麼就不知道忍忍。
王二太太心底對王大太太多有抱怨,但為了伯府,她還是扶過大夫人,說好話道,「大嫂也是心急壞了,她以為你是說服了侯府幫忙。誰想不是,失望之余,這才說錯了話。你別放在心上。」
大夫人冷笑一聲,「我哪敢跟大嫂置氣,她不怪我辦事不利,我就謝天謝地了。」
王大太太也知道她話說的有些過分了,趕緊賠笑道,「是我說錯了話,我這些天。實在是太焦頭爛額了,說話都有些不經過大腦了。」
你那是不經過大腦嗎,你那根本就是沒腦子好不好!
大夫人在心底狠狠的罵了一句。氣才順了些。
王三太太站在一旁,忍不住道,「就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說正事吧。我這一顆心。就跟貓撓了似地,實在是等不及了。」
大夫人望著王大太太道,「之前,伯府讓我幫忙恢復侯府爵位時,我就說過了,老夫人氣量小的很,當初王家沒有幫侯府,就別指望她幫忙。她根本就不會答應,我可是什麼辦法都使了。她根本就不為所動。」
說來這事,忠義伯府也後悔著呢。
當初,清韻幫安定侯府恢復爵位,忠義伯和幾位老爺就在朝堂上看著,誰也沒站出來幫著說句話,哪怕說一兩句,也算是幫了忙。
有那麼點恩情在,現在求上門去,也不會那麼的尷尬,安定侯府也不能這麼理直氣壯的回絕。
「老夫人不同意,那三姑娘呢?你是安定侯府嫡母,吩咐女兒做點事,總可以吧?」王三太太問道。
要真那麼容易,她會跪求老夫人嗎?
那是個精明的小賤人,不是溫和听話的小綿羊,可以任由她呼來喝去,她已經在她手里連栽了幾個跟斗了!
大夫人冷了眼神,望著王大太太道,「今兒大嫂也見識到她的態度了,你送她貴重的羊脂玉手鐲,她可動心了?」
王大太太沒有說話。
大夫人就道,「她手里至少有十幾萬兩的銀票,那些首飾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皇上賞的,太後賞的,寧王妃送的……忠義伯府送去的那點東西,能打動她才怪了,她又有鎮南侯府做靠山,還有鎮南侯府派去的暗衛貼身保護,我敢將她當成一般的女兒逼她听話嗎?」。
忠義侯府老夫人坐在羅漢榻上,听得眼神肅冷。
她望著大夫人道,「當真一點希望都沒有?」
大夫人很堅決的搖頭,「沒有。」
王老夫人的臉刷的一下白了,她手揉太陽穴,好不容易想出來一個辦法,竟然走不通。
正絕望著呢,就听大夫人道,「侯府走不通,但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王老夫人又把頭抬了起來,催道,「快說。」
見她這麼急,大夫人反倒沒那麼急了,她望著王老夫人道,「說到銀票,我還欠伯府三萬兩呢……。」
屋子里的,都是聰明人。
關鍵時刻,大家正是心急的時候,大夫人卻忽然提銀票的事,這不明擺著是威脅嗎,伯府不說銀票一筆勾銷,她根本就不會說是什麼辦法。
今兒上午,王大太太送血人參去侯府,大夫人就說了,她幫伯府說情,說動侯府讓清韻出面幫忙求情,條件就是她欠的三萬兩,從此一筆勾銷。
不然,大夫人會為了一個勒索她三萬兩銀票,有事不幫忙,只會拖後腿的娘家那麼賣命,不惜惹怒老夫人嗎?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欠伯府的三萬兩,實在是沒錢可還了。
難道她要再打一回清韻的主意嗎?
已經上了一回當了,吃了那麼大的虧,她還敢不長記性嗎?
大夫人態度擺在那里,王家人有氣,都不能撒。
王老夫人笑了,眼神有一瞬間的暗冷他,很快又恢復如初。
她還從未想過,有被庶女拿捏的時候。
王大太太捏緊繡帕道,「不是說好的,只要伯府能恢復侯爵,三萬兩銀票的事,就一筆勾銷嗎?」。
大夫人搖頭,「我這人最討厭欠債了,一想到我欠伯府三萬兩銀票,我就輾轉反側,夜不能寐,誰知道伯府哪一天恢復爵位,我只想盡快把錢還上。」
「你想怎麼樣?」王大太太有些生氣了。
王大太太生氣,大夫人氣更大。她不過是送錯了東西來,竟然被威脅要賠償三萬兩。
現在忠義伯府有求與她,也不說那錢就不用還了。
一邊要她幫忙。一邊要她還錢,她真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她們。
「我要現在就一筆勾銷!」大夫人也不拐彎抹角了,坦白道。
王老夫人眼楮猛然一縮,她嘴角上揚一抹弧度,道,「我倒是要听听,是什麼主意。能價值三萬兩了。」
她這麼說,也算是答應了,大夫人這才道。「負荊請罪。」
听到這四個字,王老夫人眉頭緊皺了下。
大夫人就道,「皇上貶斥咱們王家,不正是因為王家教子無方。闖下禍事嗎。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只要大少爺認識錯了,去瑾淑郡主府跪求明郡王和郡主的原諒,這樣知錯就改的態度擺在那里,幾乎可以做天下人的榜樣了,皇上不但會息怒。還會夸贊咱們王家,到時候。再有幾個大臣幫著說情,咱們王家還能不恢復爵位?」
大夫人把教子無方四個字咬的很重,王大太太額頭都有些青筋跳動了。
可是听大夫人後面的話,她不得不贊嘆,這是一個絕好的主意,比她登門求安定侯府更好。
「這主意是你想出來的?」王大太太有些質疑。
大夫人站起身來,瞥了她道,「主意是我求侯爺幫忙想的,他可比一般人要重情的多。」
王家人臉上,又露出尷尬之色了。
大夫人也不想再嗆駁她們什麼了,有些疲憊道,「時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府了。」
泠雪苑,內屋。
清韻正一邊啃糕點,一邊看大錦律法。
大錦律法很枯燥,可是皇上罰她抄大錦律法的本意不是罰,而是讓大錦律法為她所用,她必須得看,而且還得看的認真仔細。
忽然,緊閉的窗戶傳來吱嘎一聲響。
清韻瞥頭,就見楚北跳進來。
然而,就在這時候,紫箋站在珠簾外,道,「姑娘,侯爺來了。」
清韻,「……。」
楚北,「……。」
居然巧成這樣,這是翁婿兩個要在她這里暢聊的節奏?
這邊侯爺邁步進來。
那邊楚北縱身一躍,又跳出窗外了。
清韻沒憋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呢,這麼高興?」侯爺打了珠簾進屋,笑問道。
清韻憋了笑,趕緊把書放下,要下床來。
一著急,就把腳還受傷的事給忘記了,這不一踫到地,就呲疼了起來。
喜鵲趕緊扶著她,道,「姑娘,你小心些。」
侯爺見了就隴眉了,「都受傷了,還不知道愛惜自己,快坐下。」
語氣有些責怪,但滿滿的都是疼愛,听得清韻心底暖洋洋的。
她坐下,望著侯爺道,「已經上了藥,睡一覺起來就能好個七七八八了。」
「你的醫術,我放心,」侯爺點頭道。
清韻听著,眉頭就扭了,露了些女兒家有的嬌憨,「父親對我醫術放心,那來泠雪苑肯定不是關心我崴腳的事,莫不是要我幫忠義伯府吧?」
侯爺听得失笑,「爹爹說你醫術高,所以不擔心,怎麼來就不是關心你崴腳了,爹爹來就是擔心你腳傷的嚴重,要說別的事,還真有一件,但和忠義伯府無關。」
清韻眨眼,猜測道,「是因為馬車的事?」
侯爺點頭,「就是馬車的事,有人把對楚大少爺的怒氣撒在你身上,父親豈能坐視不理,可派人去查,卻一無所獲,車夫死了,是被人當眾毆打致死的。」
趕著大糞的車和馬車相撞,能把大糞潑到馬車上來,還不知道周圍有多少人遭了殃。
氣極之下,對趕馬車的人拳打腳底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車夫一死,就死無對證了。
有證據都不一定能拿興國公府怎麼樣,何況是沒有證據了。
看到侯爺眸底憤岔隱忍的神情,清韻搖頭道,「興國公府既然敢這樣做,必定有十足的把握不會被人查到,父親查不到,是情理之中的事。」
「寧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侯爺惋嘆道。
清韻點頭,「女兒知道。」
侯爺陪著清韻坐了好一會兒,方才離開。
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忠義伯府的事。
清韻有些納悶,如果侯府沒有答應幫忙,那大夫人回忠義伯府做什麼?她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嗎?
「讓綠兒去打听一下,看大夫人回忠義伯府是為了什麼,」清韻吩咐道。
她話音還未落,那邊楚北又跳窗戶進來了。
看著他,喜鵲也忍不住捂嘴笑了。
因為楚北頭上有片樹葉,應該是在樹上等了許久。
清韻輕咳一聲,道,「你沒走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