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九曲回廊上,清韻揉著頸脖子,一邊往前走。
回廊轉角,掛著鳥籠,有一只鸚鵡,羽毛艷麗,綠兒正逗它說話呢,她道,「跟我叫,姑娘吉祥!」
鸚鵡東張西望不搭理她。
綠兒不死心,繼續重復。
鸚鵡還是不說話,傲嬌的張開翅膀。
香蘭見了忍不住捂嘴笑,「綠兒,你都逗它說了多久的話了,它還沒學會呢?」
綠兒有些泄氣,她一有時間就來教鸚鵡說話,可是她口干舌燥了,鸚鵡卻一個字不說,虧她還信誓旦旦的說她能教會,現在被香蘭笑話,綠兒臉皮有些掛不住了,瞪了鸚鵡道,「這只鸚鵡是笨蛋!」
清韻也笑了,「你小心,它罵你是笨蛋。」
好麼,清韻剛說完,鸚鵡就道,「你是笨蛋!你是笨蛋!」
清韻,∼「……。」
鸚鵡是對著綠兒罵的,綠兒氣紅了臉,和鸚鵡對罵起來,「你才是笨蛋!」
教你好的,死活不學。
罵你,你就會了,這不是欠揍嗎?
香蘭站在一旁,笑的肚子都發疼了,她道,「我們可是打賭了,現在你輸了。」
綠兒覺得她能教會鸚鵡說話,香蘭幾個不信,然後她們就打賭了。
賭注不重,如果香蘭幾個輸了,每人給香蘭買一串糖葫蘆,外加給她洗一天的衣服。
如果綠兒輸了,要給她們每人買一串糖葫蘆。外加給她們洗一天的衣服。
綠兒覺得她贏定了,因為春暉院也有過一只鸚鵡,就是她教會它說話的。只是有一回陽哥兒要逗鸚鵡完,結果不小心放跑了鸚鵡。
誰想到教了這麼多天,她沒教會,姑娘一句話,它就學會了。
綠兒願賭服輸。
香蘭幾個就催道,「快去買吧,我要最大的!」
綠兒朝鸚鵡一陣張牙舞爪。然後鼓著腮幫子出府了。
清韻看著鸚鵡,讓丫鬟把鸚鵡拎著,一並去了春暉院。
看見她拎著鸚鵡進屋。周梓婷就笑道,「三表妹,這鸚鵡又不會說話,你怎麼把它帶來了?」
她剛說完。鸚鵡就罵道。「你是笨蛋!」
周梓婷被罵的一怔,听著四下傳來的笑聲,她臉不由得一紅,她沒想到竟然被一只鸚鵡給鄙視了。
鸚鵡罵人,老夫人也忍俊不禁。
周梓婷望著清韻了,「綠兒怎麼教它罵人啊?」
清韻把鳥籠放下,笑道,「綠兒教它好些天。它也學不會,忍不住罵了它一句笨蛋。就被它給記住了,這只鸚鵡小心眼的很。」
周梓婷點頭,表示贊同,「真是個小心眼。」
鸚鵡不說話。
清韻讓丫鬟把鸚鵡掛起來,老夫人笑道,「你還是帶回去玩吧,這幾日侯府賓客多,要是鸚鵡罵了客人是笨蛋,豈不叫人尷尬。」
清韻想想也是,就讓秋荷把鸚鵡先送回去。
她陪老夫人說了會兒話,再跟周梓婷說她歇一晚,明天再學舞,然後就回泠雪苑了。
還沒進門呢,就听鸚鵡罵人道,「小心眼!小心眼!」
再然後,是楚北憤怒的,有些咬牙切齒的聲音,「她罵我不算,居然還教鸚鵡罵我!」
清韻,「……。」
天可憐見,她從未教過鸚鵡罵他啊,不要隨便對號入座啊,這不是讓她給鸚鵡背黑鍋嗎?
這只破鸚鵡,好的怎麼教都學不會,壞話一教一個準。
青鶯幾個跟在身後,憋笑憋的臉抽筋,肩膀都快抖月兌臼了。
清韻恨恨的回頭掃了一眼。
幾個丫鬟立時把臉繃緊了,然後轉身各忙各的去了。
可是走遠了,一個個就撲笑出了聲。
清韻頭大了,她覺得腳像是被定住了,有些邁不動步子,因為屋子里鸚鵡還在罵小心眼。
清韻都听不下去了,她罵小心眼,楚北都臉黑了,被鸚鵡罵,還不知道黑成什麼樣了。
清韻撫額,邁步進屋。
站在珠簾外,就見楚北望著鸚鵡,那眼神之凌厲,要不是這鸚鵡是她的,估計早被殺了。
見清韻進來,楚北眸光一轉,射在清韻身上,她都覺察到了憤怒。
清韻大呼冤枉,「我發誓,我沒有教他罵過你。」
楚北認定清韻是在狡辯,指著鸚鵡道,「你沒教它,那它怎麼會罵我?」
這還用問,肯定是它也覺察出你是小心眼了啊。
清韻心道,但是給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說出口,只道,「這鸚鵡笨的很。」
然後,清韻就招鸚鵡罵了,「你是笨蛋!」
清韻走過去,狠狠的拍了下鳥籠,鸚鵡受驚,然後大叫,「小心眼!小心眼!」
清韻磨牙,「說你笨,你還挺聰明,話還接的挺溜。」
說完,清韻望著楚北道,「這回你信不是我教的了吧,這鸚鵡逮誰罵誰。」
楚北臉色這才好轉了三分,但是對這只鸚鵡還是沒好感。
清韻讓丫鬟把鸚鵡取走,然後望著楚北問道,「你怎麼來了?」
自打她贈醫施藥後,楚北就沒有來過了,因為她沒有空見他,再加上晚上要學跳舞,就更沒時間了,當然了,和他住進皇宮,出入不便也有關系。
楚北坐下來,解釋道,「我去了一趟獻王府,順帶來看看你。」
結果,還沒見到她人,先受了鸚鵡一通氣。
清韻給他倒茶,笑道,「是因為江姑娘?」
楚北點頭,「我知道她身份,把她帶了出來,交給了江家在京都的負責人。」
清韻睜大眼楮,笑道,「我听江姑娘的丫鬟說,她們此行偷溜出京,是想找到她丟失的一塊玉佩,可能在逸郡王那里,我見兩人像是一對冤家,還以為……。」
清韻話沒說完,楚北就笑了,「江家生意遍布大錦,甚至連北晉和南楚都有,嫡姑娘女扮男裝偷溜進京,江家人怎麼可能找不到她們?」
清韻眼楮輕眨,修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笑道,「你是說江家人是故意把江姑娘送進京的?江姑娘天真爛漫,真不像是有這樣心機的人。」
楚北端茶,笑道,「她沒有,不代表江家人沒有。」
逸郡王和他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他不希望他被人算計,哪怕是有一點點的可能,他也要扼殺在搖籃里。
清韻不大懂,「不是說江家以前都不願意把女兒嫁進皇室嗎,怎麼現在又要……?」
楚北喝了兩口茶,把茶盞放下了,才道,「此一時彼一時,江家的事,不比朝堂奪嫡簡便到哪里去,江姑娘和江二少爺是江家長房,還有一個嫡長兄,不到十二歲便落水而亡了,四年前,長房老爺病逝,如今掌握江家大權的是江二老爺,有江家老太爺護著,他們兄妹的日子還算不錯,只是江老太爺年近古稀,垂垂老矣,只怕他一去,江家二房會對他們兄妹出手。」
清韻听得了然。
江二少爺送嫡妹進京,找逸郡王,是想她能嫁給逸郡王,謀個庇佑。
要是一般商賈之家,自然入不了皇親貴冑的眼,可太祖皇帝還動過娶江家姑娘為後的心,就憑這一條,江家姑娘可嫁任何權貴,也沒人敢多半句閑言。
清韻望著楚北,問道,「你打斷江二少爺的計劃,他還會幫你嗎?」。
朝廷要和北晉打仗,糧食是大問題,多少戰爭,不是拼將士,而是拼糧草。
楚北笑了,「他會。」
每一次,楚北這麼鎮定和仔細的說話時,清韻總會听得心底撲通亂跳,好像天下事都難不住他一般。
這樣過于自信,清韻忍不住打擊他道,「你也太自信了些吧?」
楚北就是很自信,「現在江二老爺的勢力,連江家老太爺都壓制不了了,何況是他?只有我能給他想要的。」
清韻听得一笑。
看來江家二老爺搭上的是興國公府的勢力,不然江二少爺不會沒有選擇的余地。
清韻望著楚北,笑道,「江二少爺怎麼沒有幫嫡妹選擇你?」
楚北看著清韻,他還以為清韻吃醋了,結果清韻雙眸清澈明媚,只是純粹的好奇,他有些小失望,道,「我有奪嫡失敗的可能,獻王府沒有。」
對此,清韻贊道,「好哥哥。」
楚北抬手,輕拍了下清韻的額頭,道,「時辰不早了,我先回宮了。」
清韻輕嗯一聲,還未說話呢,楚北就道,「成親之前,別讓衛馳找我。」
「為什麼?」清韻不解。
這麼多天,她也沒找過他,但是他好像預料到她會找他一般?
楚北低笑,聲音醇厚如酒,听得醉人,也很氣人,「因為我幫不了你。」
清韻,「……。」
「誰稀罕你幫我了?!」清韻磨牙。
她很想問問為什麼楚北篤定幫不了她,但是人家都說幫不了了,她還有問的必要嗎?
非但不問,清韻還轟人了。
把楚北轟走之後,清韻一直在琢磨,為什麼楚北斷定幫不了她。
想了一夜,都沒想明白。
直到第二天上午,宮里派人送鳳冠霞帔來。
清韻就瘋了。
那鳳冠比她之前那一頂要重兩倍不止!
清韻當時就想找楚北了,結果想到他的話,氣的直跺腳。
姥姥的,不嫁了!
這哪里是出嫁啊,分明是想乘機要她小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