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府,半夜起火的事,清韻睡著了,並不知道。
早上起來,听丫鬟稟告這事,清韻的臉色八輩子沒有這麼難看過。
到底是誰?!
要往死里坑她!
原本,周二姑娘死了,京都就流言四起了,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她。
是她御下不嚴,讓丫鬟敗壞周二姑娘一個大家閨秀的清譽,好在人家性子貞烈,上吊以示清白。
可惜,沒吊死,卻進宮求伸冤,被人活活給害死了。
可憐右相奉旨去南楚商議結盟一事,不在京都,女兒被人害死了,右相夫人一個婦道人家,如何跟宸王妃斗?
不少人都不看好右相夫人,覺得這件案子,周二姑娘是鐵定白死了。
結果,晚上,右相府就走水了。
殺人滅口的嫌疑是洗月兌不了了。
知道清韻很生氣,進屋之前,蔣媽媽是一再的叮囑丫鬟們,不要在清韻跟前抱怨,多勸著她點。
丫鬟們也怕清韻生氣,導致動胎氣,都在勸她。
可是,她能不惱火嗎?
穿戴洗漱完,清韻顧不得吃早飯,就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就瞧見楚北回來。
今兒是休沐的日子,楚北不用上朝。
見清韻臉色不好,楚北就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正要說話呢,就听清韻問道,「右相夫人死了?」
楚北走上台階,道,「衛風他們趕去的及時,將她給救下了,只是燒傷很嚴重。」
听楚北說右相夫人沒死,清韻先是一怔,緊接著就是狂喜了,「沒死就好。」
看著清韻一臉高興,楚北想著街上的流言,實在不忍心說出口。
不過楚北不說,總有丫鬟會稟告的。
不過,那時候,清韻已經安心的用完早飯了。
暗衛的確救下了右相夫人,可是街上的流言卻成了清韻在故技重施。
當初,右相夫人臉受傷,周二姑娘孝順,為了醫治母親,不得不放棄大皇子妃的位置。
如今,右相夫人又燒傷了,要想不留疤,估計只能靠清韻了,指不定人家就要她放棄替周二姑娘討回公道,不然人家就不給她醫治了呢。
甚至,有流言說右相府著火就是清韻派人去放的,而且暗衛趕去的那麼及時,都是掐著時間的。
總之,這一切,都是清韻為了洗月兌罪名鬧出來的。
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清韻怒極了,反倒不生氣了,人家存心針對她,她要是氣出好歹來,豈不正中人下懷?
她起了身,吩咐道,「準備馬車,我要去邢部。」
丫鬟連忙道,「去邢部做什麼?」
「去準備,」清韻斂了眉頭,臉上露出一抹厲色,不容人拒絕。
蔣媽媽想勸一句,她還懷著身孕了,不宜去邢部那種煞氣重的地方。
可是一想到昨天,王妃連周二姑娘的尸體都見了,還有什麼不能看的?
很快,馬車就準備妥了。
蔣媽媽讓幾個大丫鬟都跟著清韻出門。
只是剛走到大門口,就瞧見若瑤郡主走過來,得知清韻要去邢部,若瑤郡主就道,「我陪你一起去。」
若瑤郡主一番好意,清韻也不好拒絕,便一同坐了馬車,去往邢部。
楚北就在邢部,這案子發展到現在,邢部尚書是叫苦連連,一夜間,愁白了幾十根青絲,明知道楚北忙著看奏折,還是硬著頭皮將他請了來。
這案子,他和邢部上下,是無能為力了。
皇上有令,查不出來,他和兩位邢部侍郎就告老還鄉,他們哪里舍得邢部啊,皇上上下嘴皮一番,可定人生死,可著實叫他們頭疼,好在一夜大火,將宸王妃架在了火堆上,不然還真請不動宸王呢,以宸王的聰慧,這案子都查不清,皇上也不好真的讓他們都回家不是?
楚北是來了,可案子卻並沒有什麼進展。
唯一的線索就是那跟著周二姑娘一起進宮的丫鬟了,那丫鬟骨頭硬的很,不論怎麼問話,一口咬定有人打暈了她,她不知道是誰,但是當時偏殿內只有嬤嬤一人。
她話未說滿,但什麼意思,大家都明白。
她嘴硬不招,邢部侍郎準備用刑逼供,丫鬟就一句,「我就知道我家老爺不在京都,一個個都偏袒宸王妃,要對我屈打成招!我家姑娘死的冤枉啊!」
當時,邢部外,不少人都看著。
這板子、夾棍還能近丫鬟的身嗎?
只要打了,丫鬟就算最後招認了,那也是屈打成招。
這也是邢部尚書頭疼的地方,他苦著一張臉望著楚北,「王爺,這丫鬟嘴硬,又不能打板子,沒法繼續審問啊。」
邢部尚書眸帶哀怨,一臉無奈。
沒人知道他在心底埋怨清韻。
因為清韻給邢部傳話了,這個案子公開審理,審問的每一個細節,都可以給人看。
不然,把丫鬟往邢部大牢一拖,什麼酷刑都輪番上一遍,任她丫鬟喊破喉嚨,也沒用。
正想著呢,就听官兵上前來報,「王爺,王妃來了。」
邢部尚書一驚,趕緊將心底那點子埋怨給收拾干淨了,起身相迎。
听人稟告清韻來了,楚北也愣了一下,隨即起身,只是走了沒兩步,清韻就進來了。
「你怎麼來了?」楚北問道。
清韻掃了眼跪在地上的丫鬟,笑道,「這案子越鬧越大,流言滿天飛,我就是待在府里,也還是關心這案子,不如直接來邢部,好歹有什麼進展了,我能第一時間知道,對了,案子有什麼進展沒有?」
楚北搖頭,「沒有。」
他讓暗衛都去查了,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清韻就猜到是這樣,她瞥頭掃了那丫鬟一眼,眸光落到一旁站著的一年輕男子身上。
那男子,看著很陌生。
見清韻多看了那男子幾眼,邢部尚書趕緊道,「這是工部右侍郎府孟大少爺。」
這麼介紹,怕清韻不知道,又加了已經,「孟大少女乃女乃是右相夫人的佷女,周二姑娘的表姐。」
清韻恍然一笑,「原來周二姑娘買的安胎藥,就是給尊夫人的。」
孟大少爺站在一旁,尷尬的有些手足無措。
眼前這兩位,可是未來的太子、太子妃,將來的皇上和皇後啊。
他是要在他們手底下討生活的,如今卻要因為周二姑娘,和他們有了不好的牽扯,一個弄不好,將來的前程就毀了。
孟大少爺趕緊給清韻見禮,態度很恭敬,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來。
清韻不是一個喜歡遷怒別人的人,她不會將周二姑娘和他混為一談。
人家跟他見禮,她很自然的抱之一笑。
孟大少爺道,「右相府正院被燒,右相夫人傷的不輕,正在救治,相爺不在京都,這案子和內子說來,也算是有幾分牽扯,右相夫人便托我來照看一二。」
清韻听著,點頭道,「應該的。」
要是右相府不派個可信的人來,這案子審問出什麼結果來,只怕人家也不會相信。
楚北扶著清韻坐下。
邢部侍郎上前,將案子稟告清韻知道。
案子和她昨天知道的並沒有什麼區別,周二姑娘死于心口的發簪,那層膜被刺破了,除此之外,就再沒有別的了。
邢部侍郎稟告時,那丫鬟就跪在地上,用一種憤恨的恨不得殺了清韻替她主子報仇的眼神仇視清韻。
清韻見了,眉頭斂著。
這丫鬟的演技真的很到位,誰會往可能是她殺了周二姑娘身上想?
見清韻看著丫鬟,邢部尚書道,「這丫鬟嘴硬的很,而且口齒伶俐,能言善辯,只怕不用刑,她是不會說實話的。」
清韻听得一笑,「還是別用刑了,屈打成招,名聲不好听。」
邢部尚書頓時啞然,不上板子,又找不到別的罪證了,這案子沒法繼續審了啊。
正在這時候,那邊擁鬧得人群散開一條小道,走過來一個挺著肚子的少夫人。
丫鬟扶著她走過來,提醒她小心腳下。
那少夫人走過來,孟大少爺就趕緊起身過去扶她了,有些責怪道,「不是不讓你來嗎,你怎麼還來了?」
懷了身孕的女人,很忌諱見到死人的,能避則避。
那少夫人眼眶有些紅,哽咽道,「表妹一心惦記我,她走了,我不來送送,我良心不安。」
身份不言而喻。
原本,她一直坐在馬車里,這不是听說清韻也來了,她也就下馬車了。
人家宸王妃都不忌諱這些,她還忌諱什麼?
清韻站了起來,她緊緊的盯著孟大少女乃女乃的肚子。
忽而,她笑了。
「孟大少女乃女乃,你這身子,幾個月了?」
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叫人模不著頭腦。
現在不是關心人家懷了幾個月好不好,人家是覺得周二姑娘死的冤枉,來看望她最後一眼的,是敵人啊!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實在不知道她們家王妃想問什麼。
丫鬟們很不解,孟大少爺和孟大少女乃女乃就更不解了。
孟大少女乃女乃趕緊過來給清韻請安,然後回道,「已經五個足月了。」
「五個月了?」清韻听得一笑,笑容燦爛的有些恍人眼楮。
楚北有些扶額,人家少女乃女乃懷了五個月身孕,她高興個什麼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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