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說話的瘦子顯然是三人里面領頭的,看到黑大漢被馬蹄子一腳踢飛,他和另一個上歲數的老者都是一怔,沒想到這匹馬竟然如此烈性。
兩人迅速交換了目光,亮出兵器又再撲了上來。這兩人不像黑大漢那樣魯莽,瘦子手里的戒刀攻向馬背上的玲瓏,而那個老者手里的,卻是一根兒臂粗細的鑌鐵棍,趁著瘦子拿刀砍玲瓏,他運棍如風,直掃黑子的馬腿!
玲瓏看清兩人的來路,暗道一聲不好,她身上沒有兵器,如果硬打很吃虧。好在她個子小,身法輕靈,那瘦子的戒刀砍時,玲瓏已經凌空飛起,她避開瘦子的刀鋒,虛晃一招,雙腿齊踢,卻是踢向那個老者的腦袋!
玲瓏早看出這三人的武功都是剛硬的那一類,她想在體力上勝過他們沒有可能,但憑她的身法,想要逃跑倒也不在話下。
但她不想跑,無論∼如何,她和石二也算臨時搭檔,這個時候她跑了,好像有點與理不和。
所以她才冒險去踢那個老者,她不想跑,更不能讓他去傷害黑子。
她的這一招來得太快,瘦子根本沒有防備,他的刀還沒有砍下去,玲瓏的腿已經到了老者耳畔。
但那老者卻像是四周都長了眼楮一樣,眼看玲瓏的腿已經踢到他的腦袋,他卻忽然歪頭,手里的鑌鐵棍也變了方向,向著玲瓏的雙腿揮了出去!
玲瓏此時人在空中,看到老者向她攻來,她本能地想要避開,可屁|股和大腿根一陣疼痛,她的腿剛剛收回,身子便向下墜去!
玲瓏暗罵一聲,都是那個該死的十二皇子,害得她從亭子上摔下來,原本倒也不覺得怎麼疼了,可這樣稍一活動腿腳,就又疼了起來。
老者冷笑一聲,手里的鑌鐵棍便向玲瓏墜下的方法掃了,而瘦子手里的戒刀也同時砍到!
玲瓏哀嚎,完了!這一世只活到十二歲,看來就要歸位了!
只听「 當」兩聲,鑌鐵棍和戒刀全都應聲而落,玲瓏也在這時落到地上,她踉蹌一下,還是讓自己穩穩站住。
她正想看看那兩人是怎麼了,卻听一個聲音響起︰「哪來的狗東西,趁著老子不在,三個人欺負個小孩子,也不嫌丟人現眼!」
隨著聲音,一條人影攸的落到玲瓏身邊,正是石二,他還背著那只大口袋,他嫌棄地看一眼玲瓏,說道︰「你真沒用。」
玲瓏惡狠狠瞪他一眼,你也說了是三個大人欺負一個小孩了,打不過他們也不能怪我吧。
「用暗器傷人,你也不算英雄好漢,有本事報上名來!」瘦子怒視著石二,卻沒有彎腰去撿掉在地上的戒刀。
他的一條臂膀以奇怪的姿勢垂著,玲瓏明白了,他被石二用暗器傷了。
她又看向那個老者,見那老者長著山羊胡子,沒有七十也有六十八,方才她只顧著應付他的鑌鐵棍,卻沒注意這人竟是這麼大的年歲。這麼老了還要出來做買賣,也真夠拼了。
老者也沒有去撿鑌鐵棍,但他的一只手卻暗暗探向自己身後。
玲瓏猛的一推石二,喊道︰「小心!」
話音剛落,老者手里已經多了一只竹筒,石二伸出手臂將玲瓏橫著挾在掖下,喊道︰「小球,咱們遇到硬茬子了,走!」
話音未落,他已躍上馬背,黑子一聲長嘶,如風馳電掣飛馳而去,將那三人遠遠甩在身後。
玲瓏依然被石二挾著,她听到身後傳來輕微的嚓嚓聲,但隨著他們越跑越遠,這聲音也听不到了,只有耳邊的風在獵獵吹著。
也不知跑出多遠,黑子終于放慢腳步,石二勒住韁繩,先把玲瓏扔下來,自己也翻身下馬。
玲瓏站穩腳根,環顧四周,見這里是一片柳樹林,月光透過稀疏的枝葉灑進來,斑斑駁駁。
「你帶著火折子了嗎?」。石二問道。
「帶著了。」玲瓏說著從身上拿出火折子,她一直都很細心,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每次出來都盡可能帶上裝備。
石二接過火折子打著,又用樹枝引了火。玲瓏還以為他是想點起火來好分贓,沒想到他把大口袋往地上一扔,拿著引了火的樹枝子走到黑子身邊,好像在黑子身上找什麼東西。
玲瓏好奇,也湊,這一看,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只見黑子的**和尾巴上,竟然亮晶晶的,滿是細細的鋼針!
好在黑子跑得快,這些鋼針也只是刺在表面,沒有深入皮肉,用手輕輕一拔便能出來。
「快點幫我給它拔下來,時間長了,這針會自己走進去,刺入五髒六腑。」
石二說著,手上不停,玲瓏也不敢遲疑,當偷兒的都有一雙快手,偷東西快,拔針也快,不過一會兒,兩人都已拔了一把。
這針很細很小,玲瓏仔細一看,吃了一驚,原來這並非尋常暗器,而是繡花針!
看到大多數都被拔出來,石二這才松了一口氣,繼續在黑子身上找針,黑子周身像緞子一樣又黑又亮,沒有一根雜毛,找起針來倒也不難,直到確定所有針都已經拔出來,石二這才把玲瓏手里的針接,和他找到的放在一起,用布包起來揣到懷里。
玲瓏滿腦袋都是疑問,不用說了,這些繡花針都是那個老者從竹筒里射出來的,真沒想到,古代真有這樣的暗器。原本她還以為這是一位姓古的大俠在小說里杜撰出來的呢。
「這就是傳說中的暴雨梨花針嗎?」。玲瓏問道。
石二像看神經病一樣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是滿滿的嫌棄。
「什麼暴雨梨花針,江湖上誰不知道這是針神公羊小枝的瀟湘針雨。你不懂別瞎說,讓人知道你認識我,我都覺得丟人。」
瀟湘針雨?
玲瓏翻個白眼,說得就好像她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佬一樣。不過這大武朝的江湖,她還真是頭一回見識。
石二懶得去看她的白眼,他從懷里掏出只細白瓷的瓶子,從里面倒出些透明的藥膏,在掌心里搓開,小心翼翼涂抹在黑子的馬屁|股上。
這些繡花針雖然扎得不深,但實在是太多了,藥膏子抹到那無數個針孔上,如同被無數只蜜蜂蟄著,黑子雖然不像人那麼敏感,可也哆嗦了幾下,石二連忙走到馬頭那里,把額頭貼在黑子的臉上,嘴里輕聲說著什麼,像是在安慰它。
「這是什麼藥啊,能拔毒嗎?這針上不會淬毒吧?」玲瓏關心地問道。
沒想到她好心好意的一句話,卻換來石二沒好氣的回答︰「瀟湘針雨從不淬毒,你少廢話,滾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