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栩面沉似水,瞪著面前的女子,這倒也沒什麼,重要的是,他說——他認識她!
閃辰不動聲色,心里卻打起了邊鼓,殿下在說什麼,他沒有听錯吧。
可已不容他再多想,顏栩身子微動,已經擋在那女子面前,死死盯著她,重又說了一遍︰「上次就是你,我沒有認錯,就是你。」
玲瓏只能裝無辜,她知道十二皇子認出她了,上次在永定河邊,他就已經在懷疑,還讓她走幾步給他看看。
她還記得在清覺山莊外面,十二皇子讓她走,卻又在後面給她一掌試探她,如果不是她摔個跟頭,當時怕是連小命也沒了。
永定河邊,他還是讓她走幾步,不用說就是認出她來,或許是她換了發型,所以他不敢肯定,看她像是有輕功的,便又想來在背後偷襲的陰招。
冤家路窄,偏就在這里遇到他,玲瓏腦子里閃過無數念頭,對啊,她只是來給七皇子妃賀壽的,她又不認識什麼十二皇子,他可以認出她,可她也可以不認識他。
「這位公子,您要做什麼,我是七皇子妃的客人,請您自重。」玲瓏的聲音還帶著童音,清清甜甜,卻又不怒自威。
顏栩怔了怔,眉頭蹙起︰「那天和鎮國公世子在一起的是你吧?「
玲瓏死不認帳︰「不知公子在說什麼,請您讓開,我的丫鬟就在後面。」
顏栩輕笑︰「把你的丫鬟落下那麼遠,你這身法可真不錯。你只要說出是從哪兒學來的,我便放了你。」
玲瓏咬咬牙,只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先是顧嫣然,又是十二皇子,他們是未婚夫妻啊。
她靈機一動︰「我和顧家七小姐在湖上泛舟,她也快要來了,顧七小姐是七皇子妃的妹妹,讓她看到公子這般無禮,想來也是不妥的吧。」
顏栩又是一怔。眼中已有了怒意。目光威嚴,如利刃般射向玲瓏,冷笑道︰「金家小姐是吧,好。我記住你了。你等著!」
玲瓏松了口氣。卻又得理不饒人︰「皇子妃壽宴,想來蹭賞錢的可真不少,就連登徒浪子也敢混進來。我等著就等著,我們金家打賞幾兩碎銀子還不成問題。」
听這口氣,分明是在罵他和閃辰當成吃白食的下賤貨色了。
不能怪玲瓏嘴欠,事實上她早就想要把這個十二皇子臭罵一通了。他先是害她摔倒,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還把她當成踫瓷的,打發了幾兩銀子;後來又抓了她的手
如果他不是皇子,玲瓏恨不得給他幾記耳光,仗勢欺人,而且舉止輕薄,難怪你是不能人道,這真是報應。
這時銀鈴氣喘吁吁跑過來︰「五小姐,您」
看到兩個人面色森然站在這里,銀鈴把到嘴邊的話吞到肚子里,嚇得不敢抬頭。
玲瓏看到銀鈴終于追上來,歡快地道︰「你總算來了,咱們快走吧,一會兒就誤了听戲了。」
說完,看也不看十二皇子,帶著銀鈴,走上九曲石橋。這次她和在永定河邊一樣,走得慢吞吞的。
顏栩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對一旁的閃辰道︰「你看她,看到了嗎?她有輕功。」
閃辰無奈搖頭︰「不過就是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剛才跑得快了點,她有什麼輕功啊。」
顏栩依然看著玲瓏的背影,她已經穿過石橋,走進翡翠閣。
「我認識她,她能瞞住你這種眼拙的,卻瞞不過我,剛才她快步走過來時,有幾步根本沒有沾地。還有她腰上的翡翠玉牌,和上次帶的是同一件,上面的牡丹花雕工細膩,柔中帶剛,像是前朝張天工的手藝。」
閃辰無奈,他白白驚喜一場,原來殿下認識的不是人,而是那枚翡翠牌子。
「殿下,您就別管她會不會輕功了,那小姑娘說了,顧七小姐快要來了,咱們再不走,真像是等人打賞一樣。」
那小姑娘還說金家不缺那幾兩打賞的銀子
顏栩想到這里,一絲不快涌上心頭,一轉身,對閃辰道︰「走。」
話音剛落,他便看到閃辰眼中那一閃即逝的促狹,他怒意更盛,朝著閃辰就是一腳︰「去打听一下,剛才那個小姑娘是誰,她的父兄可有官職。」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閃辰就已經打听清楚︰「今天來給七皇子妃祝壽的,是金家西府的五小姐,她父親在戶部任郎中,正五品。兄長有秀才的功名。」
顏栩重又蹙起眉頭︰「五品?這麼大?」
閃辰怔住,殿下這是讓那個小姑娘給氣得糊涂了吧,五品官哪里大了?
想到這里,他心里一動,腦中如白駒掠過,殿下該不會是
「殿下,您和七皇子把該說的也都說了,咱們不如現在就回府吧。」
顏栩沒有拒絕,點點頭︰「去和七皇兄說一聲,就說我頭有點痛,不留下喝酒了,先回去了。」
閃辰松了口氣,以為總算把這事掀過去了。可剛剛回到十二皇子府,顏栩就把幕僚耿子魚叫來,問道︰「戶部京司里,要讓一個郎中在年前降職,有何良策?’
閃辰倒吸一口涼氣,快步閃了出來,正遇到花雕,看看不遠處幾個小太監正在說話,他一把扯了花雕的袖子,把她拉到一株芭蕉後面,小聲道︰「盯住殿下,別讓他闖禍。」
花雕笑得花枝亂顫,不懷好意地看向閃辰的,閃辰連忙給她個側影,那幅樣子很不自然。
「哼,你哪會這樣好心,還不是擔心再挨板子。」
閃辰臉色微變,怒道︰「殿下把耿子魚叫進去了,想給在戶部的金家三老爺金敏降職!」
花雕笑容隱去︰「他要插手戶部的事,他要做什麼?」
閃辰嘆口氣︰「你別怕,他倒不是想做別的,他只是想把金敏的女兒送去參加明年春天的選秀而已。」
花雕夸張地拍拍胸口︰「你別一驚一乍的,這會嚇出人命的。」
一一一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