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傳來一個好消息,八月末將開武舉。
六月時,來京城參加會試的一群武舉人在酒樓大打出手,鬧出人命,靖文帝勃然大怒,很多人解讀聖意,傳聞今年的武舉可能會取消。
誰也沒想到,隔了一個月,靖文帝的氣消了,下令武舉按原定進行,只是推遲幾日,由八月改在九月初,在重陽節前結束,並一改常規,不在太和殿,而是將殿試改在行宮舉行。
玲瓏听到這個消息很高興,讓大慶和鐵橋護送楊氏兄弟去河間府,參加鄉試。
她有些遺憾地對顏栩說︰「父皇把殿試改在行宮,肯定會有新花樣,那麼今科的三甲說不定會比往年更風光。可惜他們兄弟只是秀才,沒有參加會試的資格。」
顏栩笑著捏捏她的鼻子,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可知今次父皇為何要在行宮殿試?」
玲瓏有些不解︰「殿試是在九月,九月底就是秋圍的日子了,父皇是要提前秋圍嗎?」。
顏栩笑道︰「聰明,不過你只猜到一半。行宮那里地勢寬闊,殿試定為兩日,第一日選出成績最佳的十人;第二日則是讓這十人比試騎射,從中選出三人。再讓這三人各領一隊人馬,以搶下戰旗的先後順序,先出狀元、榜眼和探花。」
玲瓏還是不解︰「听上去很公平,這有什麼不好的?」
顏栩哈哈大笑︰「很好啊,當然很好,不過你既然問有什麼不好的,那我告訴你,你不許告訴別人。」
玲瓏嘟噥︰「神經病。」
顏栩重又捏她鼻子,道︰「這是我想出來的辦法,今次的前三甲,能和我們一起,參加今年的秋圍。」
玲瓏怔了怔,好吧,多虧楊岩他們不夠資格,不用參加這個什麼殿試。
她並不知道這有什麼不好的,但既然這是顏栩想出來的,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睿王妃對睿親王就是有如此強大的信心。只要和他沾邊的,肯定沒什麼好事,不信你到木樨堂里看看,那散落得到處都是的,全都是讓他拆壞的東西,就連丹丹喜歡的小雞啄米,也讓他給拆壞了。
不久,喜訊傳來,楊岩和楊峰不但中了舉人,楊岩還是這一科的解元。
玲瓏喜出望外,當天就去四平胡同,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馮氏。
玲瓏說了多久,馮氏便畫了多久,待到玲瓏起身告辭時,馮氏把那張畫給了她。
玲瓏一看,吃了一驚,畫上是兩對雙錘。
前世她是江湖人,今生也練過武功,她見過的練武人不少,但也只在戲台上見過使雙錘的。
這不是武林中人擅使的兵器,而是武將用的。
玲瓏心中一動,回到王府,她讓人把鑫伯請過來,問道︰「我那兩位舅舅,生前擅使什麼兵刃?」
鑫伯嘆了口氣︰「老伯爺擅使雙錘,世子爺和二爺自幼盡得真傳,也使雙錘。」
玲瓏默然,母親已經不記得外公和兩位舅舅了,但她卻還記得雙錘。
她又問︰「楊家兄弟呢?他們使什麼兵刃?」
鑫伯歉疚︰「老兒沒用,在京城四處尋找,也沒有找到擅使雙錘的師傅,兩位公子都是使刀。」
也就是說,馮家的雙錘已經絕跡了。
玲瓏嘆了口氣,笑道︰「使刀也很好,歷史上的名將,很多都是使刀的,比如關雲常。」
兩人一陣沉默,良久,鑫伯問道︰「大公子如今是解元,也該議親了,王妃可有何叮囑?」
玲瓏笑笑,她插手了金子烽的親事,鑫伯竟然以為她也要插手兩位表兄的親事,真把她當成一位難纏的姑女乃女乃了。
她道︰「當然是要父母之命了,楊家連小康都算不上,卻供出兩個舉人,楊岩和楊峰的親事,自是要楊氏夫婦說了算。那些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鑫伯面紅耳赤地告辭,在心里不住地埋怨自己,這麼大的歲數白活了,竟然還不如十幾歲的王妃想得通透。
馮家早就沒有了,如果沒有楊家,馮家連最後這點骨血也保不住,而自己從始至終,對楊家夫婦都沒給過好臉色,反觀王妃和王爺,雖然什麼都沒說,卻給了楊家連想都不敢想的出身。
老人家一向豁達,今天心里愧疚,獨自喝起了小酒。
這時外面傳來內侍尖利的聲音︰「耿相公和順公公來了。」
耿相公是耿子魚,王爺身邊首屈一指的幕僚,順公公當然不用說了,那可是一等一的大紅人。
鑫伯連忙迎出來,就見耿子魚滿臉謙遜,小順子則是似笑非笑的招牌表情。
兩人見鑫伯獨自在喝酒,也不客氣,讓小廝加了碗筷,和鑫伯對飲起來。
鑫伯覺得有些奇怪,這兩位都是王爺身邊說得上話的人,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更不會專程過來和自己喝酒。
「兩位,有什麼事就直說,小老兒痴活了幾十年,臉皮夠厚,扛得住。」
小順子嘻嘻一笑,道︰「兵部侍郎張文軒的連襟魯昌,原是南昌學正,為人清廉得罪了不少人,前不久辭官回鄉,他祖籍青縣,眼下帶著妻兒住在青縣。他的長女很得姨母也就是張文軒夫人的喜愛,曾在京城長住。」
「去年的七姐誕,京城的閨秀們在謫仙樓供巧果,得知幾位王妃和公主們也在謫仙樓,命婦們便讓自家女兒捧了巧果請王妃和公主們品評,想博得幾句稱贊給自家女兒抬高身份。」
「張夫人帶著自己的女兒和外甥女魯小姐也去了,睿王妃不但嘗了她做的巧果,還夸獎了幾句,那天睿王妃總共也只夸獎了她一個人。」
小順子說到這里,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對鑫伯道︰「老爺子,您是明白人。」
鑫伯哈哈大笑,對小順子和耿子魚拱拱手,道︰「多虧兩位提點,事成之後,小老兒在紅賓樓擺一桌,兩位一定要賞光。「
耿子魚道︰「這可不關我什麼事,我就是來蹭酒喝的。」
楊家兄弟已是舉人,若是再中進士,勢必要走武官之路。
魯學正雖然已經辭官,但卻是清白的讀書人出身,且,魯小姐深得張文軒夫人喜愛,張文軒是兵部侍郎,楊家兄弟一旦入仕,急需像張文軒這樣的人來提攜他。
次日,鑫伯來向玲瓏告辭,說他要去趟滄州。
玲瓏什麼都沒問,讓杏雨置辦了一車東西,全當是馮氏給的,讓鑫伯帶過去。
一一一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