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塘的一小塊空地上,有一個猜燈謎的攤子,掛著大小不一、畫著各式圖樣的燈籠。燈籠做的倒不是很精致,只是那麼多只掛在一起,搖曳生姿,也有幾許夢幻的意味。
攤子上聚了好些人,或低頭思索,或抬頭望燈。
猜燈謎必然要有些彩頭。別的不去說它,這要是全猜中了,那彩頭是盞兔燈。這兔燈做的十分精致,活靈活現,十分可愛,高若瑤正是少女心性,這一眼就看上了。
高若瑤也是宜州城有名的才女,一下子就對猜這燈謎提起了興致。可惜她猜遍了幾乎所有的燈謎,卻還有一個燈謎沒有猜出來。
正在她冥思苦想時,卻被人捷足先登。這人正是李瑜之。
朦朧燈光中,高若瑤只覺得此人俊美異常,才華橫溢。
當攤主要把兔燈遞給他時。他卻道︰「這好像是姑娘家玩耍的物件,我家中並無姐妹。」他轉頭問同伴︰「不如黃兄給家里女眷玩耍?」
他的同伴也到︰「瑜之,可巧了,我家里只有兩個弟弟。」
這時高若瑤就上前問道︰「兩位如果用不著,可否可以給我?」李瑜之便點頭同意了。
高若瑤雖是女子,但是是高同知的獨女,深得高同知的寵愛。平日里高同知也會說一些宜州城的大小事物,對李瑜之也有所耳聞,以前她只以為是個書呆子,不想人如其名,金相玉質。
接過兔燈時,高若瑤覺得自己心跳的厲害。
高若瑤再逛南塘街時,似乎也沒有什麼興致,覺得心里有了什麼牽掛。
走了一會兒她便找了一家面食攤子坐下,吃東西。
說來也巧,這面食攤中,不知哪個老翁,閑來無事,擺了個棋局。若是誰能解開這棋局,便可以免了餐費。
高若瑤對棋藝最是不擅長。下棋不僅需要心智更要有縝密的思維和謀劃的手段。高若瑤一個小姑娘,就是再聰明,閱歷有限,下棋也不會很高明。這會兒自然破不了這棋局。
可巧的事,李瑜之也到這面攤上吃面點。高若瑤破不了的棋局,被人家輕松破解了。
高若瑤心情十分激動,卻發愁沒有機會再李瑜之說上一句話。
這時李瑜之身上掉下一片玉配。高若瑤彎腰撿起,遞給李瑜之。李瑜之不知是認出了人還是人手里握著的兔燈,道︰「是你。」
高若瑤剛想說什麼,李瑜之的同伴似乎有急事,叫他趕快走。李瑜之便只對高若瑤說了句︰「謝謝,姑娘。」就接過了玉佩,在轉身離去前,禮貌的對高若瑤微笑示意。
這一笑如烏雲散盡時的三月陽光照進了高若瑤的心里,再也揮之不去了。
湖心亭里,高若瑤通紅著小臉把事情講完,秋水般的眼里帶著甜蜜。
「婉玉,我也知道這樣不對,你,你可不能看不起我。」高若瑤看著蘇婉玉,這看似下令的話語中帶著懇切的語氣。
「若瑤,怎麼會呢。」蘇婉玉挽起高若瑤的手臂,輕聲道,語氣肯定。
「婉玉,你說這可怎生是好。現在我總算是懂了,什麼叫,一番心思,眉間心上,無計相回避。縱是知道不妥,也耍他不去。
我真是愧對爹爹和娘的教導。唉。」高若瑤嘆了口氣。
蘇婉玉心道,高若瑤如今十四五歲,正是少女情竇初開的時候。她是宜州城同知的獨女,自己又才貌雙全,內心總有些傲氣。在上元節,偶然見到李瑜之才情更甚于她,人又難得的俊美。這般人才,便使她暗生情愫,不可收拾。
只是這樣的感情,在大齊朝卻是不被允許的。高若瑤只得放在心里,卻又揮之不去。身邊最親的父母不能說,伺候的丫頭婆子也無法說。
今日宴請,突然李瑜之,高若瑤一時間便無法自持,大約是因此才魂不守舍的拉著蘇婉玉,說了這些。
高若瑤見蘇婉玉一時沒有回,有些著急,她道︰「婉玉,你是否也覺得我這樣不妥。」
蘇婉玉淺淺一笑道︰「這沒有什麼不對的,若瑤。年少時,誰沒有這樣的經歷。
少年兒郎誰個不善鐘情?妙齡少女誰個不善懷春?等我們老來回憶起來,這段閨閣相思的日子,一定是十分美好。」
高若瑤握住蘇婉玉的手,道︰「婉玉,你果真這麼想。」
蘇婉玉認真點點頭。
高若瑤道︰「唉,婉玉。只是我該怎麼辦。你有什麼法子嗎?說起來,你還比我小上一歲,不過你向來有主意,就像比我大了許多似的。」
蘇婉玉心里一曬,自己可不就是比高若瑤大很多。
她的心理年齡已經三十歲了,早已過了少女懷春的年紀。更何況她歷經穿越,又遇家變,如今只想著賺點錢,和親人一起過上悠哉的日子。哪里還會有這些少女的心思。
蘇婉玉正要說什麼,卻見高若瑤呆呆著看向從內廳通向花園的卵石小路。
蘇婉玉順著看去,這卵石小路的盡頭有一株木槿。從這株木槿後,轉出了幾個人影。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來得正是李瑜之、宋子明和莫元慶三人。
這時,蘇婉玉就見道高若瑤從身邊走了出去,出了湖心亭,一便路向李瑜之他們的方向,邁著碎步快走。蘇婉玉心道槽糕,馬上提步追了出去。
「李,留步。我……」高若瑤頭腦一熱,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可是真的到了心上人面前,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支支吾吾起來。
李瑜之顯然一楞,左右看了旁邊的同伴,疑惑道︰「小姐,找我何事。」
「我……有事找你商談。是,是……」高若瑤道。高若瑤平日里也算能說會道,可這會兒卻漲紅了臉。一時半伙兒的,她哪能想出什麼事兒來商談,一時間又羞又急,話也說不順溜,連身子似乎也動不了了。
李瑜之更顯疑惑。蘇婉玉見高若瑤並未直言心悅李瑜之,心里松了一口氣。她見高若瑤尷尬的立在那里,連忙上前走了幾步,同高若瑤並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