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來了。」蘇婉玉應道。
她朝李良衛昵了一眼，吃吃一笑，扭頭朝霖冰閣里走去。
身後傳來有力的腳步聲，那是李良衛緊緊地的，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
霖冰閣的店面里人很多，擠擠挨挨的。平日里，覺得熱鬧，現在蘇婉玉想跟李良衛說說話，便覺得有些嘈雜了。
于是，蘇婉玉將李良衛帶到灶間。灶間里雖然簡陋，收拾的卻很干淨，勉強算是個能說話的地方。
蘇婉玉坐了下來，李良衛在她側面的條凳上也坐下。
兩人正要說話，春桃喜滋滋的走了進來，她面帶紅暈，輕抿著嘴唇，手里拿著一托盤，托盤上放了幾個杯子，她道︰
「小姐，李小哥。我端了茶水和冰飲來。」
她在蘇婉玉和李良衛面前，一人擺了一杯雪漿和一杯茶水.
＋du.
「謝謝。」李良衛道。
「不用客氣，小姐，店鋪里還有許多客人，我先去忙了。」春桃瞥了一眼李良衛之後，對蘇婉玉說道。
「好的，春桃。」蘇婉玉道，她看了眼前一杯熱茶和一杯冰飲，心中有些好笑，熱茶和冰飲的組合真是怪異，春桃怕也是高興暈頭了。
春桃夾起托盤，抿抿嘴，離開了灶間。
經春桃那麼一打岔，蘇婉玉和李良衛都不知怎麼開口，兩人沉默了一陣，又同時開口道︰
「謝謝你。」
「謝謝你。」
「呵呵。」
「噗嗤。」
兩人相視輕笑了一聲。這一笑把尷尬都沖散了。
「李小哥。謝謝你之前一番照顧，是我連累你了。」蘇婉玉道。
「你我不用客氣的，」李良衛目光溫柔，道︰「這次還是你把我救出來的，我都知道了。害你把家傳秘法獻了出來，也是我連累的你。」
看著李良衛似水的目光，蘇婉玉心中也柔軟起來。
他們兩人已是互相虧欠，相牽相絆了吧。
「李小哥，你身子如何？可覺得有什麼不適？」蘇婉玉道。
「沒有什麼不適的，我在牢中。沒有人對我用刑。只是推搡之間。磕磕踫踫的，身上有些淤青紅腫，根本算不得什麼。」李良衛認認真真的回答起蘇婉玉的問題。
「恩，那過幾日再去當值吧。」蘇婉玉道︰「這幾日先休息一下。」
李良衛搖搖頭。道︰「過幾天也不用去當值了。」
「恩？」蘇婉玉狐疑。
「衙門已將我除名。我已不再是胥吏了。」李良衛道。
「什麼？」蘇婉玉睜大了眼。
她想到周知府那一雙狹長的鳳眼。月復誹道，將李良衛人放出來了，卻革了他胥吏的名。奪了他的營生和身份。
如此一來，即沒有對她食言，也沒有得罪黃員外。做的面面俱到的，還真是好算盤。自己終究還是想得簡單了。
「這樣你豈不是丟了營生，也沒有了胥吏的身份。這，這可怎生是好？」蘇婉玉擔憂的問道。
李良衛見蘇婉玉先是吃驚的瞪大了眼，又目露擔憂的關心他。他覺得蘇婉玉模樣可愛，心中也是暖暖。
他嘴角翹了起來，道︰
「沒關系。這胥吏的營生也沒有什麼好的，丟了便也丟了。」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蘇婉玉道。
「無妨，我已經找到新的營生，」李良衛頓了頓道，「這次來找你，也是想來告訴你的。」
「是什麼營生？」蘇婉玉道。
「在我被抓之前，有個來找過我。他是北鎮司軍參將的親兵，他跟我說，他們北鎮司軍要招收「夜不收」，如果我想去，他便舉薦我。」李良衛道。
「李小哥，你要去從軍？」蘇婉玉訝然道。
李良衛點點頭。
「夜不收是什麼？」蘇婉玉道。她從未听說過「夜不收」。
「大齊朝的邊境有邊關和城牆之類的防御工程。在沒有戰事的時候，關內的大齊軍隊不出關，關外的胡人軍隊也不入關來犯。」李良衛道。
蘇婉玉點點頭，這些她知道，但是「夜不收」倒底是個什麼兵種。
「雖說如此，我朝軍隊還會派出探哨出關，偵查胡人的情況，這「夜不收」便是探哨的精銳了。」
蘇婉玉听明白了，這所謂的「夜不收」就是特種偵察兵，專門負責偵查敵情。
「夜不收」的兵種容易立功，但是也很危險。別的兵種在和平時期是不用出關廝殺的，而這「夜不收」，卻要時常出關打探。萬一要是被胡人逮住了，作為敵軍的探子，哪里還有命可活。
想到此，蘇婉玉便失聲說道︰
「那豈不是很危險？」
「呵呵」，李良衛呵呵一笑道︰「生為男兒，富貴本就是險中求，不去試一試便枉費了一身武藝。更何況，護衛邊疆，上陣殺敵，是為國為民。男兒當如是。」
李良衛眼里流露出向往之色，眼中更加璨璨生輝。
他頓了一下，接著道︰「我之前一直沒有下決心去，一來是因為已有一份營生，舍不得丟開。衙門的營生雖然沒有什麼前程，但是還算安穩，在民間也有些體面。」
「恩。」蘇婉玉應了一聲。這個時代的小吏是沒有升遷為官的可能的。要當官，就必須通過考科舉得功名的。
小吏做了一輩子，也只能是小吏。
「二來，」李良衛接著道︰「也是擔心家中寡母。這次，我被衙門除了名，倒也個契機，所興離開這宜州城，去軍營里闖一闖。至于我娘麼，還要拜托婉玉姑娘多多照應。」
「好，你盡管放心」，蘇婉玉忙不迭答應道︰「我一定會照顧好李嬸。恩，從此你娘就是我娘了。」
說完這話，蘇婉玉突然想打自己嘴巴，什麼叫你娘就是我娘。哎喲。她一陣窘迫，臉也紅燒起來。
「呵呵，」李良衛笑了起來，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就算命死沙場，也沒有後顧之憂。」
蘇婉玉道︰「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哈哈。」李良衛笑道︰「我還算有點功夫，自保還是可以的。」
「恩，那李小哥，你什麼時候走。」蘇婉玉問道。
「三天之後。」李良衛道。
「這麼快。」蘇婉玉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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