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香听不到華麟內心的咆哮聲,還有他滿臉的……糾結,對,就是糾結,不是憤怒,有種要掐死她的沖動。華麟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給這個丫頭臉了。但不知為什麼,又對她生不起那種嫌惡的心思來。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他養了一只小狗,雖然有時候會因它調皮而惱怒,但基于感情,又不忍下手,只能再次容忍。
而李佳香就像這只小狗,很頑皮討厭,讓人恨又讓他說不出的一種歡喜來。
他模了模自己額頭,真怕自己生病了。
「你這丫頭,又胡說八道,哪兒有人那麼傻?」徐氏翻了她一眼。
我就是這麼傻啊,華麟在心里補充道。
「娘,這次咱們可要發大財了。」李佳香嘻嘻笑道。
「你呀,就鑽到錢眼里了,告訴你,不該拿的錢財可一分都不能拿,咱們雖然窮,但是本分的人家,不能做昧良心的事兒。」徐氏叮囑道。
「娘,您看兒女像那種貪財的人麼?我這是君子之才取之有道,絕對不會拿不干淨的錢。」李佳香樂滋滋說道。
君子?華麟翻著眼皮,他現在明白了,對上這個丫頭,不能听她說的,而且不能盡信她之言。
「公子,咱們與她當面對質,這個女人簡直是一個女強盜,睜著眼楮說瞎話啊。」華安憤憤不平的說道。
李佳香正在收拾東西,朝那邊的樹看過去。然後疑惑的問徐氏︰「娘,您听沒听到有什麼聲音?」
徐氏也看了一圈,搖頭︰「哪兒有什麼聲音啊。香兒。咱們的綠皮蛋真的要上報朝廷,到時候朝廷真有官兒來咱家?」
李佳香很肯定的點頭︰「娘,就算朝廷不來,我想太原城的官兒是一定要來的。您想啊,蘇大學士將奏報先經過太原城,太原留守看到之後還不著急?他一定會第一個派人來查看,如果屬實。說不定先獎勵咱們呢。」
「太原留守?那得多大的官兒?」徐氏吃驚的看著李佳香。
李佳香嘿嘿一笑︰「娘,太原叫西京,太原留守就是正二品的大官兒。很大很大那種了。」
徐氏對正二品的官位沒什麼概念,只听說想到太原留守一出門,就有六匹馬馬車,幾百人的隊伍出行。行頭大的嚇人。她唯一見過的官兒有一年太原一個叫做什麼司馬的人下來。十幾個村里的村長和保長陪著,簡直威風無比。
如果是太原留守,那到底得多大,她只能抬頭看天,算計著自己能看多高。
李佳香噗嗤一聲笑了︰「娘啊,您也別想他有多大。正二品的官兒在朝廷確實算大大的官兒,在咱們面前也是頂了天的存在。可他們也是人,一個鼻子兩個眼楮。就是穿得好點,吃的好點。住的好點,怕他的人多點,其他的和咱們也沒多大差別。」
女兒將那麼大的一個官兒輕描淡寫的好像成了保長之後,徐氏無奈的看著她,說道︰「你這丫頭,倒是一點兒都不怕。不管咋的,真有那麼大的官兒來,那真是咱們祖上冒青煙了。」
李佳香撇撇嘴,沒辦法解除徐氏對古代官員的畏懼之心和崇拜之意,也不勉強了。
听了李佳香對太原留守的論調,華麟驚訝不已,細細一思量,好像和她說的差不多。不過……她還想把咱們的官兒說的一文不值呢。
這丫頭到底哪來這麼大的膽子,連太原留守都不放在眼里?
「還沒多大的官兒?虧她說的出來!」華安嗤之以鼻,對李佳香使勁翻著白眼。就算自家公子,在太原留守面前都得畢恭畢敬的叫一聲「世叔」。
「咱得好好準備,可不能讓大官兒看著咱家寒顫。」徐氏忽然想起什麼來,急著叫喊,嚇得李佳香一個激靈。
「娘,您別忙活了,我說了半天,可沒說太原留守一定會來,他隨便派個人來就行了,咱們小門小戶的他還看不上。」
嗯,終于有點自知之明了,華麟點了點頭。
「那也不行,他們來帶著官家的體面,咱們可不能丟了人。」徐氏說道。
不一會,李小郎帶著小六回來了。遠遠就看到樹後面站著兩個人,好像在偷窺咱家。不對,他目光一凜,因為他覺得這兩個人似乎對自家姑娘不懷好意。于是他暗示小六,輕手躡腳的向華麟二人走去。
「公子,我腿都算了,要不要出去啊。」華安低聲嘟囔。
華麟也茫然了,要是茫然出去,就會被那丫頭發現自己偷听她們娘倆的談話。以那丫頭刁鑽的嘴德,自己討不了好處啊。
「走,咱們明天再來。」華麟終于下定了決心。
「好小子,你們是哪里來的,竟然對我家不懷好意。」
就在這個時候,李小郎和小六跳了出來。李小郎一把抓住華麟的後領,提了提來。小六一下撲倒華安,兩人就滾了起來。
這個動靜很大,李佳香回頭看去,就目瞪口呆。華麟雙手比劃的喊道︰「李叔叔,是我,是我,別動手!」
听對方叫自己李叔叔,李小郎詫異,還是將他放下,然後才看清他的臉。他紅著臉,剛要說話,就听到李佳香揶揄的聲音。
「喲,公子這是玩樹上君子的把戲了?您這是打算上樹掏鳥窩還是蹲樹下看螞蟻搬家啊?」
華麟的臉頓時從紅色變成了黑色……
「香兒,他是誰?」李小郎沒見過華麟,看向他的神色很凌厲。雖然自家貧寒,但也不允許有人敢對自己的女兒有企圖。
「爹爹,他就是上次欠了我十兩銀子的那個家伙。」
「我家公子不是家伙,你敢羞辱我家公子?」華安從地上爬起來吼道。
李佳香嘿嘿一笑︰「這會兒漲志氣了?那你們給我說說,藏在樹後面干什麼?是不是準備偷我家雞?想當黃鼠狼?」
「你才是黃鼠狼,我家公子身份何其……」
「閉嘴!」華麟立即打斷他的話。已經夠丟人了吧,還把身份說不出來,不是自找其辱嗎?
「李姑娘,今日冒昧,實在不好意思。」華麟黑著臉說道。
李佳香小手肘著下巴,點著頭︰「嗯,認錯態度不錯,我原諒你們了,你們可以走了。」
「好!」華麟順勢說了一句,立即就感到不對,這丫頭總能讓自己失了分寸啊。
「李姑娘,我今日有事找你。」華麟打臉充胖子,丟人就丟到家吧。
「錢不可能還你了,如果還有別的事,拿銀子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