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玉世家 八十七  正常男人?

作者 ︰ 薛之雪

這些人,有的是與留香暮雨這支血脈相近,該陪靈的,有的根本就遠的沒邊,可以不用陪靈,但仍然自願來陪著的。

正所謂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留香暮雨如今算得上三大世家三品香玉師之下第一人,就差那麼一層窗戶紙、一個契機就成為三品香玉師,當世最年輕的三品香玉師。

留香薇薇卻是獨居山谷無人問津,而且遭人陷害、就要被趕出留香園逼上死路,同一時間、同一家族內,人的遭遇卻天差地別。

折騰了一,臨近中午,原葉旁邊一年齡與她差不多的女孩對著旁邊一位女眷小聲道︰「今天差不多了吧,一品以上的香玉師差不多都來了吧?」

女眷想了想道︰「一品的要來的都來了,二品的都來過了,三品一個派了代表來吊唁,還差一個九老爺呢。」

九老爺?原葉心想][].[].[],就是那位惦記葉薇玉,留香薇薇不肯轉讓的老頭兒吧。

這時,听院外報名的喊道︰「九老爺道!」

滿屋子全身孝服的男女眷屬忙俯身跪下施謝禮迎客。

原葉的鼻子聞到在眾多混雜的胃當中,多了一種杏子成熟的香味,雖然可能僅僅是幾個香味粒子飄來,但她依然撲捉到。

過不多時,隨著腳步聲進了屋子,那杏子香味越來越清晰。原葉偷偷側臉偷看,只見一名看起來五十多歲、飄逸俊雅如仙翁的老者手挽一名美貌走到靈前。

原葉打開靈眼看二人,老頭兒的靈種顏色陽綠。果然有三片完整的葉子,最下邊一片最大,中間一片其次,最上邊一邊最小,葉子形如杏葉,隨著全身靈能循環的運轉,微微顫抖搖曳。

她剛要移開眼楮看旁邊那女子,突然瞳孔一縮,再次盯住九老爺的靈種,在靈種植株最上邊。也就是三片葉子之上。一般植株長出三片葉子後,植株頂上應該是一個女敕尖,隨著植株的生長,女敕尖會繼續長高、長出第四片葉子、第五片……而九老爺的那個本該是女敕尖的地方。卻是枯黃的。

原葉癟嘴心道︰頂芽都枯萎了。這老頭看來沒希望成為四品香玉師了。

然後她又用靈眼看旁邊那美婦人。是一個沒有發芽的棕褐色靈種,一看就是來自世俗界的女子。

原葉心道,香玉師的外表要年輕很多。普通人卻不會有那麼大的視覺差,就算保養再好、化妝、做手術、打激素、注射羊胎素,也無法像香玉師那般,讓人覺得由內至外的年輕。

這女人卻看起來由內之外的三十歲樣子,絕不可能是老頭兒的原配。香玉世家的男子果然各個無度!(薛雪壞笑︰被主角無端下了結語,一大批躺槍的三大世家男丁無處伸冤)

一番禮節後,九老爺被留香暮雨親自陪著出去了。

屋內,原葉明明听見眾人長松一口氣匯成的聲音,至于嗎,不就是個頂芽干枯的老頭兒麼?

留香暮雨的大水藍藍站起來道︰「大家辛苦了,待會兒大家自由分一下組,我這里指定幾個組長。不是要緊的時候,我們就輪流在靈堂分值,白天一個時辰一換,晚上兩個時辰一換。」

原本應當莊嚴肅穆悲情的靈堂,瞬間變得亂哄哄的,好像中學生的分組討論課。

原葉覺得,這一定是水藍藍故意的。她雖然沒見過大家族的葬禮,但至少在農村的時候見過村民的葬禮,雖然不及這排場,但至少靈堂上不會當著尸骨未寒的死者這麼亂糟糟地分組討論。

水藍藍表面夫唱婦隨,十分大氣的自甘降為繼妻,其實內心定然不滿委屈憤恨。只是對著一壇子骨灰,這氣兒是在沒地兒撒。

原葉慶幸自己沒有直接上門認爹,不然,自己可就成了那現成的撒氣筒,未必比留香薇薇的下場好到哪里。

留香薇薇腐種的名聲在外,原葉這個貼身侍女自然也不會受到待見,在這靈堂之上,眾人不過攝于留香暮雨的面子,不公然孤立對付原葉,但不搭理她總能做到。

所以沒有任何一個組邀請原葉加入。

組分好,組長指定完畢,留下值守的組,其它組都出去吃中飯了。沒人理原葉,她起身自己去吃飯,卻被值守的水藍藍叫住︰「你就跟著我這組吧。」

沒組正好當個自由兵的原葉,這下只能乖乖回來繼續守著靈堂。

一個時辰後,第二組來值守,原葉這組才去吃飯。

飯後,原葉自己溜達著去找廁所。

這冷香小築不像野草谷那般現代化,這里均是古代四合院結構的宅子,一個院落連著一個院落,房子看起來也是有了年紀的古物了。

原葉轉了一會兒,廁所沒找到,卻迷路了。這街道院落,似乎相同,又似乎有所不同。她估計自己現在這情形,應當就是劉姥姥進大觀園迷路那會兒的情形。區別在于,劉姥姥還喝了不少酒,她可是滴酒未沾都迷路。

一股淡雅天然體香的味道似有若無地傳來,原葉知道前邊有人來了。因為留香園香玉師對嗅覺靈敏度的要求,留香園的人一般是不用化妝品香水的,但每個人身上都有不同與他人的體味是無法祛除的。

「藍,你就這麼甘心平白無故來了一壇子骨灰,自己好好的正妻,變成了繼妻?」前邊拐角處很快傳來一個女子柔媚略帶氣憤的聲音。

原葉嗖的鑽進路邊花叢中。

腳步聲響,轉過彎來,水藍藍的聲音︰「那又怎樣,難道讓我跟一壇子骨灰爭風吃醋?不過是個虛名,有什麼打緊?」

柔媚女聲有道︰「要我說。都怪那個什麼十七留香薇薇,她那一支脈與我們冷香小築平素沒有什麼交集,這會兒子眼看要被趕出留香園了,卻平白無故給咱們爺送來一壇子誰知道什麼人的骨灰,惹得咱們爺魂不守舍地眼里只剩下那壇子骨灰,還把的正妻給降成了繼妻!」

花叢里的原葉心道,倒霉的薇姐又躺槍了!

昨日留香暮雨在會客廳見兩人,在場只有他們三人,所以其他人並不知道雪流年的骨灰是原葉帶來的,當然都把賬算到留香薇薇身上。

等兩人走遠。原葉從花叢中爬出來。遠遠跟著兩人留下的體香回到正院,找了個小丫頭打問廁所所在。小丫頭給她指了正院客用廁所。

原葉進了廁所才驚訝于這外表看起來古香古色的建築,內部有多現代化,智能座便器、洗手烘干機……五星酒店的廁所應該也就是這樣吧?

雖然水藍藍說要輪值。但原葉除了吃飯上廁所。便回到靈堂守著。在整個守靈的龐大隊伍中,恐怕也只有她一個人是真心實意哀痛不舍地在守靈。別人,只是做給活人。或者更直接點說,是做給留香暮雨看的。

秋天的夜是寒涼的,後半夜,實在頂不住的原葉,不知不覺趴在蒲團上睡著了,恍惚中似乎回到濱海城的出租屋,冬天寒冷潮濕,蜷縮在發霉的被窩,又似乎回到雁回首村的冬天,寒風中騎在羊背上,臉埋在綿羊暖暖的毛里,又似乎不是羊背,是媽媽的懷里,媽媽抱著她,爸爸抱著媽媽,一家人好暖和!從來沒有享受過的暖和!

原葉感動地口中都在叫「爸爸,媽媽……」她使勁兒想睜開眼,看看一家人在一起得樣子,使勁兒睜眼,沒有看到爸爸媽媽一家人,卻看到一副被推開蓋子的棺材!

一個激靈,原葉徹底清醒過來,同時被眼前景象嚇得直接跳起來,身上的羊皮大衣倏然滑落。

莫非剛剛不是做夢?

媽媽的棺材蓋子被推開,十九爺留香暮雨抱著媽媽骨灰壇子,壇子蓋也開著,他的手在輕撫著壇中的骨頭!

整個偌大靈堂,除了他們二人,再無他人,空蕩蕩的,白燭火跳躍,滿屋懸掛的白綾在燭光下一動不動,黑色奠字醒目刺眼。

原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靈堂內再無他人,這留香暮雨,不會是變態吧?

深更半夜,掀開棺材蓋,把骨灰壇子抱出來,若媽媽沒有火化,他會不會把尸體給抱出來?

良久,留香暮雨終于蓋上壇子蓋子,扭過頭看向原葉。

他這麼看這一眼,直接把原葉嚇得向後跳了三尺。

那眼神,特別在這深更半夜,原葉深感毛骨悚然,那究竟是個什麼眼神?眼圈是紅的,眼楮也是紅的,不,眼白上血絲太多,所以看起來紅了,望向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那是個什麼表情?

原葉又向後跳了三尺,若不是媽媽的骨灰還在他懷里,原葉估計早撒腿逃了。

其實情景所致,原葉又剛從夢中驚醒,對留香暮雨的眼神做了誤解,如果在平時看來,他看她的眼神絕對是充滿慈愛的眼神。

留香暮雨看著原葉,這個與當年的雪流年有五分相似的女孩,今年恰好十六歲,他問過留香雨鈴,是綠色靈種,他查過她的戶籍,去年夏天剛剛改過名字,之前叫原野,她怎麼能不是他與雪流年的女兒?

十七年前的原野平原,草木繁茂,她抱著他的腰問︰「如果我有了孩子,叫什麼名字呢?」

那時的他,心中既喜歡又害怕,心不在焉,隨口道︰「原野,原野平原和原野高原之間是原野小城,不管怎麼,都叫原野。」

這些年,他從未放棄尋找她,她卻一直杳無音信,若非他回到家族後,資質一天比一天變好,他都懷疑自己是否遇到過她、擁有過她,雖然那是被她所騙。

原來是他找錯了名字,她不是劉年,而是雪流年,那段日子,他如受驚的兔子,天天在擔驚受怕,卻連她的姓名都沒有詳細問過。

若不是他的忽略,怎麼會錯過她一生,現在卻只能抱著她的骨灰一起看他們的女兒。

留香暮雨再次看向原葉,當然又把原葉嚇得向後跳出三尺。

這小丫頭,好好的千金不做,偷偷模模改了名字混進留香園當個佣工丫頭,真不知道她那小腦袋里裝的什麼?

留香暮雨愛憐地笑著搖頭︰「丫頭,你跳什麼?」

這變態突然開口,嚇得原葉再次向後三連跳,跳出三米。再跳就要出了靈堂。「你……你干嗎抱著我老……老鄉的骨灰壇子?」

緊張之下,原葉差點說成老媽,幸好她年齡小,腦子還算反應快,沒說漏嘴。

留香暮雨笑道︰「她是你老鄉,卻是我,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她,沒想到再見面卻是天人永隔……我抱抱她不可以嗎?」。

他美少年般明淨的臉龐此刻由內而外透出深深的悲傷與滄桑。原葉覺得,這樣子還稍微與他的年齡相符合一點。抱原本無可厚非,只是,他這深更半夜揭開棺材蓋抱骨灰,難免恐怖還讓人誤解。

「哦,」原葉終是期期艾艾哦了一聲,「你既然一直找她,為什麼還娶那麼多大小的?」

任誰見到自己老爹在自己老媽之外又娶了一堆女人,也會心情格外不爽的。

若是在世俗界,老爹面對女兒這樣的質問,「你為毛背著我娘找**三女乃四五女乃?」老爹一定會遮遮掩掩、難以啟齒、各種借口、外強中干……總之是心虛犯錯的樣子。

出乎原葉的意料,留香暮雨很理所當然地道︰「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啊,就如雖然我吃過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我後來一直在尋找這種食物,可是在沒有找到這食物之前,我若餓了,總得吃點其它的東西充饑,總不能餓死吧?再說,人也不能總是只吃自己最喜歡吃的東西,我們需要營養全面不是?」

原葉差點背過氣兒去,可是面對留香暮雨的歪理邪說,卻一時間無可辯駁,就那麼愣愣的,臉色發青地看著他。

留香暮雨看到原葉被憋得夠嗆,笑了︰「好了,丫頭,過來坐,我給你講講,我與你老鄉是怎麼認識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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