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日,全家上下都知道張令曦的病好了。除了被關佛堂的昕姐兒,各房的姊妹都看了她一遭,連楊敏顏三人,都帶了東西來看她。
楊敏顏帶的是兩份她親手做的小食,非要張令曦嘗一嘗,張令曦沒有辦法,只好當著她的面捏了一塊來吃。
「合不合胃口?」楊敏顏盯著張令曦的小臉溫和地問道。
楊敏顏跟張令晨交好,自然看張令曦也親近。
令曦卻跟她親近不起來,嚼了兩下,道,「好吃。不過我不喜歡吃太甜的。」
說罷輕輕蹙了蹙眉頭。
一旁站著的夕娘驚訝地說道,「我還以為小孩子都喜歡吃甜食呢。」她這麼一說,楊敏顏臉上沒那麼尷尬了。
「我從小就不愛吃。」張令曦說的一本正經。
楊敏顏她們卻被逗笑了,「你才幾歲,還。從小就不愛吃。」
張令曦別過臉去哼了一聲,就像是小孩子被笑話了之後惱羞成怒一般。
夕娘和宛娘見張令曦不喜歡楊敏顏做的小食,將自己準備的禮物拿了出來。一個是荷包,一個是筆墨。
听說張令曦開始學寫字了,宛娘特意給她準備的。
三人又小坐了一會兒,才告辭。
等楊敏顏一出門,張令曦就憤憤地將兩份小食賞給了佩環和佩玉。
惹得佩玉瞪著大眼楮問她,「這麼好吃的東西,小姐都不喜歡?」
小食軟糯可口,吃完唇齒留香,當然好吃。于是她嘆了口氣,說道,「當然喜歡。」
可這是楊敏顏做的,張令曦心里有個疙瘩。
佩環沒去注意張令曦的情緒,一心只在吃食上,以為小姐是吃著好吃賞給了她。感激一番之後,心里想著將小食偷偷留下來抽個空,帶給母親和嫂嫂嘗一嘗。
佩玉卻糾結于張令曦眉頭緊皺情緒不高的樣子,趁著四下沒人悄悄問她,「那小姐是不是不喜歡楊小姐?」
要是小姐不喜歡,那她就多幫小姐留意著。她現在可是張令曦身邊的包打听,小姐讓她每天沒事的時候就帶些果脯或是干果之類的東西,找各房關系好的丫鬟們聊天。
這個差事多好,佩玉歡喜極了。
這幾日她往正安苑跑的勤了,除了打小在三小姐身邊伺候的寶樂跟她不相熟,別個見了她就拉著她說好一會兒的話。
太太不讓小姐去正安苑,哄她說身體剛好,去了那里會得病的。又怕小姐不听話,好一通連嚇帶哄。
小姐多玲瓏的一個人,面兒上唯唯諾諾地答應了,轉過頭就讓她去打听正安苑的情況。
看來小姐對正安苑里的那人,還真是上心。恐怕是知道別人替她擋災,總是過意不去。小姐就是這麼個心善的人,時時處處為別人想著,不肯讓別人受一點委屈。
張令曦若是知道佩玉所想,怕是要笑了。
她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只是當過母親,可憐晴姐兒罷了。澤兒也是小小年紀就跟她分開的,起碼晴姐兒還有個念想,要是張延遠一高興接了範雲芝來,還能見一面。可澤兒,再也見不到她了。就算再見面,也認不出了吧。
別說,張延遠還真有可能接範雲芝入府。若不是範雲芝推托了幾次,怕是現在都要給齊氏敬茶了。
「小姐•••」見張令曦不回答,佩玉試探似的叫了一聲。
張令曦愣了會兒,仔細想了想,才認真地說道,「我不是不喜歡她,我是嫉妒她。」嫉妒她美麗的年紀,嫉妒她有可能成為趙嘉善的妻子。
她不是聖人,總不能生氣都不可以吧?
「楊小姐有什麼值得您可嫉妒的?」佩玉的嘴巴驚訝地足夠塞幾個雞蛋了。在她眼里,小姐家世好,長得又像太太那般漂亮,還聰穎無比,豈是楊小姐能比的。小姐都這麼好了,怎麼還會嫉妒別人。
張令曦故作深沉地再嘆一口氣,學著長輩教導的口吻道,「有時候人家不想要的,可能正是別人缺的。要是再遇上人家想要也能要,別人只能在一旁干瞪眼的時候,那個別人,也就是我,就會嫉妒。」
佩玉簡直不知道小姐那顆小腦袋里整天都裝的什麼了。說了半天,還是沒說清楚到底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
若是不難得到的,小姐大可吩咐她跟佩環來做的嘛。不對,一定是很難很難的事,連小姐都嚇得知難而退的事。
楊敏顏她們走了不多時,家里的幾個小少爺們也看張令曦了。
令曦還不到五歲,因此沒什麼好避忌的。
汶哥兒和浙哥兒並排在前,淮哥兒和渝哥兒緊跟在後面邊走邊聊。進屋的時候,也是汶哥兒和浙哥兒先進門的,淮哥兒竟然也沒有說什麼。
四個少爺完全是毫無嫌隙的樣子。
難道男人跟男人相處,真的比之間簡單很多嗎?
讓張令曦絕對想不到的是,汶哥兒和淮哥兒都跟浙哥兒他們走的很近,汶哥兒更是已經視浙哥兒為知己了。
淮哥兒和渝哥兒關系要好也就罷了,兩個人膽子都不大,性子也都純良,大抵是會惺惺相惜的。
可浙哥兒是怎麼讓汶哥兒也欣賞他的呢?
要知道,汶哥兒向來是連淮哥兒這個三房嫡長子都看不起的。
于是浙哥兒跟她說話的時候,她就格外注意。
「听說妹妹的身體好些了,我們就看看。病雖然是好了,但還是要在飲食上多注意些,平日你們伺候的時候,也要多經心。」浙哥兒問候她一下,後一句話是交代給站在張令曦身邊的佩環的。
佩環應了一聲。
張令曦忙道,「謝謝浙哥哥。我會注意的。听說哥哥為了救我害了風寒,現在可好了?待會兒我讓佩環去取些滋補的藥來,哥哥拿。」
浙哥兒見她小大人兒似的說話,不由得聲音放溫柔了說,「我已經好了,你不必擔心。母親送了許多滋補的藥材給我呢。」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浙哥兒眼神里透著對她和齊氏的恨意,現在竟完全沒有了。
不知是真的不恨了,還是隱藏得極好。
浙哥兒不知張令曦在打量他。前世他沒見過這個妹妹,齊氏生完張令曦不過兩年就突然去了,張令曦被接到了齊相府里養了起來。他母親範氏因為是良籍,又有寧國公府的支持,被抬了繼室。所以他跟渝哥兒早就進了張家成了嫡子,許是緣分使然,現今張令曦住的屋子,正是他前世的書房。
重活一世,一切都改變了,浙哥兒變得斗志昂揚。
說到底是浙哥兒跳進湖里救了她,張令曦沖浙哥兒道了謝。
兄妹之間到底沒有姊妹們間有的話聊,說了幾句便沒的話了,汶哥兒便說元宵節帶她去逛花燈。
張令曦作出一副無比期待地樣子答應了下來。元宵節還早著呢,她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
總算送走了他們幾個,張令曦將佩玉叫了,正安苑的事情,她要同佩玉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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