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的婚事瞞的緊,辦的急,顯然這全是齊鹿鳴的意思。
他要爭在張令曦之前成親,讓張令曦看看,不是沒了她,他就活不了了。
接到喜帖的時候,張令曦先是一喜,又是一驚。
喜的是芊芊如願以償,驚的是這件事芊芊竟然沒有提前告訴她和揚姐兒。難不成是齊鹿鳴讓瞞著的?甚至是齊鹿鳴那里,都刻意不讓她知道似的。
這麼大的事,她竟然知道的這麼晚。
不過也不奇怪,她現在在保定府,離京城到底是有些距離,哪能像從前在相府時那樣,什麼消息都便宜。
老安人年紀大了,最喜歡這些喜事,她叫了張令曦到存惠堂,問道︰「曦姐兒,你也有陣子沒出門了,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出去走走吧。」
祖母知道她跟芊芊要好。
「謝祖母。」`.``張令曦笑的眉眼彎彎。
老安人笑眯眯看著張令曦,道︰「你這些閨中密友,一個個都在你前頭成了親。好在你的親事早有了著落,不然我得成宿成宿的睡不著了。」
張令曦被老安人這話說的羞紅了臉,頭低著道︰「祖母,您休要打趣我了。」
梁氏看著身材高挑的張令曦,在一旁感嘆道︰「咱們曦姐兒這樣的,最不需要老安人擔心,怎麼也能找個好的。」
說的好像張令曦生來就蒙上天眷顧似的。
若真是如此,那她該是一生順遂。也不會年少時諸多波折了。
不過閨女兒都是自家的好,梁氏說的高興,張令曦也不會反駁什麼。
她心里想著,千萬不能讓祖母她們知道她和顯哥哥之間的秘密,不然該傷心了。
要說徹底忘了趙嘉善,是絕對不可能的。可是張令曦現在已經習慣將趙嘉善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只要不是刻意想起,就不會覺得多麼難過。
姻緣天定,張令曦深信不疑。
她不認為自己能全力改變什麼,不過只是在既定的結果里。努力讓自己過得更好一些吧。
大概顯哥哥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會在二人的親事上這麼用心。
「芊姐兒這親事怎麼訂的這麼急,先頭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老安人問道。
曦姐兒跟芊姐兒關系最好,說不定她知道。
張令曦違心地說道︰「我倒不覺得訂的急,芊芊跟趨哥哥自小青梅竹馬。兩家一直有結親之意。不過比平常人家更低調些。所以您們接到喜帖。才覺得詫異吧。」
老安人點了點頭,道︰「那齊鹿鳴,小的時候經常來咱們家。我看著模樣就俊,原想著」老安人及時打住,又道︰「該是什麼樣的姑娘能配的上他,現在看看,他跟芊芊成親,倒是正合適。」
「可不是呢,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璧人,看著就讓人心歡喜。」梁氏也道。
老安人卻一咂嘴︰「只是不知道那小兒的脾性有沒有改,若是還像小時候那樣,倒是個讓人費心的。」
「趨哥哥自然不會像小時候那般頑皮了,不都說男孩子小時候頑皮一些,長大了才有大出息嗎?」。張令曦不自覺地替齊鹿鳴。
老安人和梁氏均是一笑︰「這話說的極是,」
齊鹿鳴卻沒有張令曦夸得那般好,婚期將近,他仍是渾渾噩噩地沒個正形。
小方氏管不住他,又不忍去告訴四老爺。四老爺知道了,不是讓人抓著打他一頓,還能怎麼樣?
齊鹿鳴又是臉皮比城牆厚的,你只要打不死他,他就還能翻了天。
芊芊對于成親這事,無比地期待。
她成了一步,以後的步步都該順遂了吧?
想不到鹿鳴哥哥竟然要娶她!
曦姐兒曾說過他是為了早點生子,好出去雲游。不過這又有什麼關系,早晚有一天鹿鳴哥哥的心會定下來的。她就安安生生地等著鹿鳴哥哥,不給他添亂,不讓他心煩。將她跟鹿鳴哥哥的孩子,好好地撫養長大
芊芊想的顯然多了些,兩頰飛起濃濃的紅暈。
張令曦跟茹姐兒約好了,她到了京城,茹姐兒去接了她,兩人一塊去芊芊那里。
齊揚的那份添箱,也交到了她手里。
「芊芊,恭喜你。」
張令曦和茹姐兒左一個右一個,把芊芊架起來,異口同聲地說道。
芊芊細聲細語︰「謝謝你們。你們一定覺得不可思議,老實說,我比你們更驚喜,更覺得不可思議。」
張令曦和茹姐兒對視一笑,將芊芊輕輕放到了床上,同時伸手去撓芊芊的癢。
「你再怎麼覺得不可思議,也該提前告訴我們一聲才是!」張令曦嘟著嘴說道。
芊芊被撓的笑個不停,眼淚都出來了。
張令曦剛放過她,茹姐兒又道︰「合著就我一個傻的,你們一個個的,盡是讓我意外的。都不老實,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芊芊趕忙求饒,道︰「我這是好不容易達成了心願,你們確實一早都知道我屬意誰的。要說還是曦姐兒瞞得緊呢,跟顯哥哥訂了婚,咱們才知道。」
茹姐兒果然調轉了槍頭,去撓張令曦的癢。
「要不是芊芊提醒,我倒忘了你了。芊芊說得對,最該受罰的就是你,瞞我們瞞得這麼辛苦。」
「又有我什麼事了,這都是家里頭的意思,我半點都不知,怎麼提前告訴你們?」張令曦因為心虛,臉憋得通紅。可見謊不能撒!
可她要是對著芊芊她們說了實情,豈不是出賣了顯哥哥。
茹姐兒被她說動了,停了手道︰「你說的也是。那就當我撓錯了吧,咱們之間,用不著太計較吧?」
茹姐兒努力笑的純良無辜,可張令曦還是不肯放過她,「既然是撓錯了,大大方方地讓我還回來嘛!我這個人最是小肚雞腸,你們可別惹我!」
芊芊在一旁捂著嘴直笑,實在是不知道該加入哪邊才好。
鬧騰夠了,張令曦和茹姐兒才正經起來。
「芊芊,別的我就不多說了。不過就是希望你過得好。成了親。你可不能凡事都縱容著他,免得他尾巴翹上天去。」
對于齊鹿鳴那種人來說,縱容他就是害他。張令曦算是深受其苦之後,總結出一點小小的經驗。
她話音剛落。茹姐兒就反駁道︰「你別听她的。她沒成親。不知這夫妻間最重要的就是忍讓。凡事讓一分,日子才有過頭兒,若是誰都爭那口氣。反倒是再好的日子都得過得沒有滋味。」
茹姐兒講的也是她的心里話,她跟丈夫相處時,都是彼此讓一分,連紅臉的時候都沒有。卻看別人家,爭來爭去,最後事情解決不了不說,兩個人之間的疙瘩就越結越深。
芊芊有點迷糊了。
「這倒讓我不知該听誰的了。其實我也不想跟鹿鳴哥哥爭什麼的,只要他過得好,我就好。」
「你這樣想是對的,希望你們兩個都好好的,幸福地在一塊。」
張令曦突然改了口。
她意識到,或許是自己太需要被人關注,所以總想著一步不讓地爭一爭,卻又害怕付出得不到回報,所以很多時候一步都不肯讓。是什麼讓她變得這麼患得患失呢?大概是因為死過一次?
「曦姐兒,你也好好的。我們都知道顯哥哥是好男人,照顧人照顧地無微不至,而且為人又溫和可親,你跟他成親之後,一定是享不完的福。」芊芊拉住張令曦的手,眼楮紅紅地說道。
茹姐兒拍拍她的肩膀︰「嫁給齊鹿鳴不是你一直都向往的嗎?現在馬上就要實現了,你怎麼反倒表現出不樂意來了?」
「我哪有不樂意,我是覺得難以置信罷了。」
「你放心,他要是敢欺負你,我讓顯哥哥幫你教訓他!」張令曦仗義地說道。
她這話卻引來噓聲一片︰「你跟顯哥哥還沒成親呢,就炫耀起來了?」
張令曦本來是無意識地說的這話,被芊芊和茹姐兒這麼一笑話,頭埋進被子里,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說道︰「我明明是好心幫忙,卻無端又被你們兩個笑話了,我怎麼這麼無辜?」
日頭在她們的笑聲中落場,誰也不知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滿臉幸福的芊芊,只知道她等待的是婚禮,卻不知未來等待她的,到底是什麼。
張令曦從芊芊那里出來,見張令浙雇了輛馬車等在那里。
她裝作沒有看見,上了齊家的馬車。
剛放下的簾子,被快步而來張令浙撩了起來。
「曦姐兒,我有話想對你說。」張令浙有些焦急地說道。
張令曦早已經跟他劃清了界限,按理說沒有什麼事,張令浙不會主動找到她。
「是為了晴姐兒的事還是範姨娘的事?若是這兩樁,您就請回吧。」張令曦語氣生硬地說道。她不想听任何關于晴姐兒和範姨娘的事情。
好不容易跟這兩個人撇清了關系,張令曦不想再以任何方式跟她們有任何牽連。
張令浙臉色舒緩了一些,道︰「不是她們的事,是張家的事。」
曦姐兒沒有一口回絕他,說明還有可商量的余地。
張令曦漠然地哦了一聲,道︰「我時間不多,這位有話煩請說快些。」
張令浙為難地看了看四周,道︰「這些事情實在不宜在此處說。要不你隨我回家吧,我讓嘉柔給你安排住處。」
「不必了。今日太晚了,改日再說吧。」張令曦才不肯跟著他走。
張家的事,還不肯在這兒說,該是什麼呢?
見張令曦不為所動,張令浙小聲道︰「還有齊鹿鳴和霍家的婚事,難道不想听一听結果是什麼?」
「有這個必要嗎?」。
「你跟霍家是摯友,我實在不忍心看著她」張令浙看了看四周,實在不是的環境,于是欲言又止。
張令曦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也別跟我賣關子,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
馬車在附近的酒樓停下,張令浙下了車。
「哼,我怎麼覺得你是在騙我?」張令曦看著人來人往的酒樓,道。
張令浙笑道︰「曦多心了。二樓沒人,隨我上去吧。」
張令曦有些狐疑地跟在張令浙身後,上了二樓。
張令浙突然找她,是來示好?還是說真的有棘手的事情?
他們剛到,桌上的酒菜卻已經上全,張令曦心中有些明白過來,看來張令浙知道她一定會來。
「有什麼話,開門見山的說吧。」
「曦想先听哪一件?」
「自然是齊鹿鳴和芊芊的婚事。」這才是眼下當緊的事,張令曦不假思索地答道。
張令浙倒了杯酒,一飲而盡,道︰「這一世有了很多變故,比如你沒有嫁給趙嘉善,嫁給他的是晴姐兒。不過,這些是刻意改變的,而那些沒有刻意改變的,是不是還會遵循著前世的軌跡發展呢?」
「比如說齊鹿鳴和芊芊的婚事?」
「嗯,前世齊鹿鳴就跟霍家結親。不過這霍家,過得淒淒慘慘而死,實在是可憐極了。」張令浙深深地嘆了口氣,道︰「听說她是上吊而死,死前掐死了幼子。」
「你說的可是真的?芊芊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來?」張令曦問道,見張令浙一臉的肯定,她又道︰「難道齊鹿鳴是因為這個受了很大的刺激,才開始變得暴戾無常的?」
張令浙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知了。只希望你勸一勸霍家,我實在不想看著無辜的女子就這麼香消玉殞。尤其是,因為齊鹿鳴。」
「我會竭力去勸說的,還有什麼事你要告訴我?」張令曦顯然已經信了張令浙。
張令浙又灌了一杯酒,沉吟一會兒,才道︰「四伯父一直跟方家有來往,我想這你是知道的。前些日子我突然發現,方家似乎有暗樁生意在做,不知道前世是不是因為這生意受了牽連,才被滿門抄斬的。」
看來張令浙只是發現蘇家似乎有些地下的買賣在做,卻不知是什麼。
「你要我怎麼做?怎麼幫你?」
張令浙道︰「你跟劉顯成親之後,多留意著他的動向就行。」
「這里頭還牽扯著顯哥哥什麼事?你是想通過顯哥哥窺探方家,還是懷疑顯哥哥他也是參與者?」張令曦警惕地問道。
畢竟這事涉及到顯哥哥,她必須要問清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