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雅致的包廂里面。
蕭雨漫冷眼看著對面的老者,眼底的厭惡沒有絲毫掩飾,若不是迫于周圍投來的怪異視線,她絕對不會任由唐政拉著來到這間包廂。
「有什麼話就快說,我沒空在這里和你浪費時間。」
蕭雨漫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一片沉默,只見唐政稍稍蹙了蹙眉,有些猶豫的遞了一份文件給蕭雨漫。
「看看吧,雨漫。」
低沉的話音落下,蕭雨漫疑惑的看他一眼,抬手打開了文件,‘股權轉讓協議’六個大字赫然落入她的眼簾。
她往下審視,文件里面,寫著唐政心甘情願並且不要一分利益的將名下10%的股份轉讓給她,而如果她收下,她會再次成為和李董股份持平的董事。
「唐政,你這算是什麼意思?」
看完,蕭雨漫將文件合<上,眼神淡漠的看著唐政。
唐政被她平靜甚至是帶著一點不屑的反應怔了幾秒,隨後才開口說道︰「雨漫,以前是爸爸做的不夠好,這10%的股份算是我對你的補償,以後,我也會對你多關心的。」
蕭雨漫顯然是被他的話給嚇住,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似乎想要探清他這番話的真假性。
他輕輕的嘆了口氣,這些時日他考慮的非常清楚,想要繼續坐大,就必須先要和蕭雨漫緩和關系,這是他唯一能做的選擇。
蕭雨漫安靜的看著唐政,也許是跟著精明的男人時間久了,她掩藏情緒的功力也逐漸厲害,眼下的唐政,竟然沒有辦法一時間看清她心里在想些什麼。
她,不再是以前那個想什麼都會放在臉上的女孩了。
許久,蕭雨漫忽然笑了一聲,而這一聲笑里面是濃重的嘲諷意味。
「什麼叫做你以前做得不夠好?」她輕聲開口,語氣不屑︰「在外面養小三,生孩子,拋棄妻女,這只是不夠好?讓我把結婚對象讓給唐如意,讓我祝福他們,幫著她們把我趕出蕭宅,這叫不夠好?」
「雨漫,這些……」
「你住嘴。」蕭雨漫冷聲打斷,不給唐政開口的機會,「如果這些都能納入不夠好的範圍,我認了。那母親呢?母親癌癥末期的時候,你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讓我見到,這難道還只是不夠好嗎?」。
說著,她的眼眸里面忍不住蒙上了一層淚霧,不管她再怎麼刻意的去偽裝堅強,談及母親,她的盔甲就再也發揮不了作用。
她閉了閉眼,逼著自己將眼淚都收。
「甚至,挖了母親的墳威脅我交出股份,這些,早已超出了不夠好的範圍吧?」
她反問,就著濃重的鄙夷和不屑。
唐政被她的話堵的根本沒有辦法開口,以前那個忍氣吞聲的蕭雨漫究竟是在什麼時候變成了眼前冷漠無情的模樣,難道,是和那個男人待久了?
他看著她說不出話來,若是蕭雨漫能夠洞悉他心里的想法,那她一定會笑出聲來。
究竟,是誰先冷漠無情?
她何曾沒有想過挽回那曾經熾烈過的愛情,何曾沒有想過挽回那撞進冰點的親情?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親生造成的啊……
很久,包廂里面沉默無聲,兩人各懷心思,而漸漸的,平靜下來的蕭雨漫才開始去想唐政忽然要轉增股份的意圖。
「唐政,你在害怕,是嗎?」。
蕭雨漫終于開了口,而唐政聞聲抬眸的時候,清楚的看見了蕭雨漫唇邊一道陌生詭異的笑容。
她……竟然已經能輕易的看穿他現在的想法了?
「唐政,你在害怕。」
蕭雨漫看著唐政震驚的模樣再次開口,而這次,是非常肯定的語氣。
「我相信你一定調查過我和秦昊,那你一定也知道我和他只是閃婚而已。」蕭雨漫深呼吸了一口,將一切都拿到台面上來說,「但是,唐如意的訂婚宴他高調帶我出席,慈善晚會一億元為我標下手鏈,甚至,我心甘情願給了他碧天10%的股份……」
「你害怕,他已經對我用了真心,對不對。」
話音落下,唐政的老臉也許是因為被人看穿,也許是因為眼前的蕭雨漫口齒太俐,顯得有些扭曲起來。
「你甚至害怕他會為了我替母親奪回集團,這樣的話,你就會從碧天集團董事長的位置掉下來,從此榮耀與光環都會失去,所以,聰明如你,想要給我10%股份,作為和好的交換,是不是?」
她狀似分析的雲淡風輕,而她的心里,早已是用過一波又一波的失望和憤怒。
唐政放在桌下的手已經開始顫抖,他的心思被蕭雨漫分析的一清二楚,就連他在害怕什麼,她竟然也直言抵穿。
蕭雨漫不過跟在秦昊身邊三個多月,為什麼,就已經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究竟是那個男人太強,還是,他從來沒有真正的看清過蕭雨漫的那些聰明和機智。
「雨漫,我……」
唐政開口,腦海里面思忖著怎麼掩蓋自己心底的想法,而蕭雨漫顯然早已厭倦了這些,拿起文件,將這份股權裝讓協議書給撕的粉碎。
碎片落了一地,蕭雨漫看著地上的碎片,恍惚間,就像是看見了自己曾經那顆支離破碎的心。
她閉眸,眼前快速的閃過唐政這十幾年來對她和母親的傷害,她嘗試著去尋找一幕唐政對她的好,但很可惜,除了外人眼里虛假的那一套,她再也不找到一幕唐政對她發自內心的,真誠的好……
她心里盡數絕望,想要找一個理由平緩他們的關系,但是,她找不到。
「唐政,你知道我對你最失望的是什麼嗎?」。
很久,她忽然睜開眼楮,平淡的問他。
唐政無話,搖了搖頭。
蕭雨漫忽然有些悲涼的笑了,拿過一邊的手包,起身,到這一刻,她算是徹底的心灰意冷了。
她轉身往包廂門口的方向走去,素手搭上門,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開口。
「唐政,我對你最失望的,是在經歷過那麼多事情之後你想到的始終還是自己,就連和好,也帶著丑陋的目的,你讓我,怎麼再去相信你。你的股份我不需要,我的生活也請你別再來打擾,我們,各自保重吧……」
決絕的落下這樣一句,蕭雨漫抬手推開了包廂的門,腳步鏗鏘的離開。
唐政第一次感覺到無助的挫敗,他渾身發抖的看著蕭雨漫離開的背影。
而或許是他天生的自私自利,此刻他心里想的,依舊……是怎麼保住董事長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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