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蕭雨漫沒有再和秦昊說過一句話,哭累了才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然而,秦昊看著她的滿臉淚痕,一晚上,心抽痛著,靜默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守候著她。
第二天,天氣陰沉沉的,就像秦家每一個人的心情一樣。
早晨七點多,蕭雨漫被手上傳來的冷意弄醒,她側過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上已經又打起了點滴。
她染著困意的眼眸掠過病房的四周,沒有瞧見男人的身影,卻是听見了浴室那扇緊閉的門里傳來了潺潺的流水聲音。
少時,洗漱完了的男人開門從里面出來。
「夫人,醒了怎麼不叫我一聲?」
剛剛邁出浴室,秦昊抬眼就看見蕭雨漫吃力的想要坐起身來,立刻提步迎了上去。
「才醒。」
<簡單的應了一句,蕭雨漫在秦昊的幫助下坐了起來,她靠在床頭,一語不發的望著秦昊。
其實,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罷了。
夫妻兩默然的四目相對,秦昊正想開口問她餓不餓,病房的門就突然傳來了一記開門的聲音。
兩人下意識的往門口的方向看去,就見著凌雪雁一手提著保溫壺,一手挽著秦振華向病床這邊走了過來。
「雨漫,昊兒,你們都醒了啊,我還擔心我和振華來得太早了些呢。」
凌雪雁邊說邊將保溫壺放在了病床邊的床頭櫃上,垂在身邊的手不著痕跡的拍了拍秦昊的手臂。
男人會意,識相的起身將位置讓給了凌雪雁,挽著秦振華往沙發那邊走去。
秦振華被挽著突然一愣,頓了頓,才跟上了秦昊的步子。
父子兩人,終究還是客套,甚至可以說是陌生的。
「雨漫啊,這是我一早給你熬的魚粥,魚都是挑了刺的,你放心吃,你現在的身體正需要多補一些蛋白質和營養,來。」
凌雪雁說著盛了一碗粥遞到蕭雨漫的眼前,很是關切的開口說了一句。
她畢竟是個過來人,知道小產的身體往往比生完孩子還要虛弱,這段日子還是需要對蕭雨漫更加上點心。
蕭雨漫輕輕點了點頭,抬手接過。
她知道,凌雪雁是刻意避開了流產那兩個字,她非常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默默的拿起勺子喝了起來。
粥的溫熱從喉嚨口滑過而下,直直的,溫暖著她充滿涼意的心底。
沙發上面,秦振華坐在秦昊的旁邊,看著蕭雨漫還滿是自責的眼眸,想了想,才壓低著聲音向秦昊開口道——
「其實你媽一大早就起來給雨漫煮粥了,孩子掉了這事誰也不想,你讓雨漫也別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還有,這段時候你也別進公司了,反正你也有一個月的蜜月假,你好好在家陪她。你們還年輕著,養好身體才能有下一個的機會,況且流產這件事本來就沒人怪她,知道嗎?」。
秦振華低沉的落下這麼一席話,秦昊听著一頓,側過頭去看向他那張布滿溝壑的老臉。
記憶里面,父親還是第一次和他一次性說過那麼多的話。
頃刻,男人回過神來,苦澀的笑了笑才開口道︰「我知道了,雨漫她是我的妻子,我一定會陪著她走出流產的陰影。」
秦昊肯定的應了一句。
聞言,秦振華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他臉上認真的表情,眼底略微流過了一種欣賞的流光。
這個兒子,在對待老婆的態度上面倒是和他如出一轍,只是可惜,小時候就把他……
想到這里,秦振華的眼光立即黯淡下去,也沒有再繼續和秦昊交談下去。
老夫妻兩送過早餐後,稍稍叮囑了蕭雨漫兩句就離開了。
秦昊送兩老出的病房,剛準備道聲再見回病房去,就被凌雪雁牢牢的攥住了手腕。
「怎麼了,媽?」
秦昊看著凌雪雁疑惑的問了一句。
「昊兒,雨漫她剛剛流產,別看她剛才一直對我笑著,其實她眼楮里面一直都是空洞和自責的。」凌雪雁望著秦昊沉重的開口,嘆了口氣,才繼續開口道︰「還有,我知道你失去當父親的資格很難過,但是昊兒,你相信我,雨漫的難過心情絕對是你的千百倍以上,這段子你要好好守著她,流產的小月子坐不好,是會落下一輩子病根子的。」
凌雪雁語重心長的落下這樣一席話,沒有經驗的男人听著霎然一頓,少時,才點了點頭送走兩老。
回到病房,秦昊看見蕭雨漫的臉色微微有些好轉,只是如母親說的那般,她的眼神依舊空洞無比,看上去沒有什麼生氣。
他緩步走到她的身邊,昨天,大手輕輕撫上她韶秀的臉龐,滿目柔情的看她。
「夫人,別再想孩子的事情了,爸媽他們剛才在外面都和我說了這件事情不怪你,讓你也別再自責,好好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嗎?」。
男人看著她認真的開口。
蕭雨漫听著心底一顫,望向秦昊的眼眸這才稍稍有了一些情緒化的感覺。
她剛才一直對著凌雪雁強顏歡笑,以為凌雪雁是在形式上才對她那麼好,沒想到……
想著,雨漫姑娘眼底微微泛起一層朦朧,潔白的貝齒咬著唇瓣,很多想說的話哽咽在喉嚨里面。
良久,她微顫著身體主動靠入了男人的懷里,素手緊緊攥著他的衣服下擺,不想讓任何一個人再為她擔心,只好將眼眶里面所有的淚水強忍回去……
失去孩子的痛苦,她一個人承擔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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