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屋子緩緩流動著隱隱的光。
每個人的臉上皆是堅毅,偶爾有誰撓撓頭,頓頭思悟,便接著繼續創作。
余杭將紙張撲在桌上,沾了沾墨汁,便開始作答。
今年的題目有些出乎她的預料,往年來說初試考的皆是四書五經,極少出現別的情況,而如今讓他們作詩作畫,想必是頭一回。
余杭勾唇一笑,提筆而作。
時間在窸窸窣窣提筆落字間匆匆流過。
一個時辰已過,余杭在落下最後一個字,等著老師將試卷收走。
屋內許多人陸陸續續而走,她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才走。
左腳剛踏出屋門,便傳來一聲嬌喝︰「好你個余杭!剛才竟然不幫我!」
上官婉兒一臉怒容,這余杭明顯就是余雨蓉的狗腿子,居然猶豫,讓她被訓,害W@她在那麼多人面前出糗,真是不可饒恕!
「上官小姐。」
「呵,你知道得罪我什麼下場嗎?還跟余雨蓉狼狽為奸算計我。」上官婉兒挑眉,雙眸直射余杭。
「上官小姐您誤會了,我並不認識余小姐,今日是第一次見面。既然是第一次見面,又何來狼狽為奸之說?」
「你當我瞎啊。」
余杭皺眉。
「今日在這書院里我不便出手,我告訴你,若是以後讓我你跟余雨蓉有什麼交集來陷害我的話,我可不管康貝勒的顏面,絕對讓你在這長安城里待不下去!」
撂下一席狠話,上官婉兒便氣呼呼走了。
余杭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她是哪里得罪了這小姐。
如今烈陽已掛在半空,陳叔早在半個時辰前便在書院門前等候,見到余杭走出來,便急忙迎了。
烈陽當空,陳叔額頭上已掛滿汗珠,余杭估模著他至少也等了她半個時辰。
「陳叔,以後不用這麼早。」
陳叔笑著應是,樂呵著高興。
一場初試便過,十日後便可知結果。
余杭所見之人僅為十八學士所舉薦之人。
上官婉兒為吏部尚書之女,想要取得其中一張字帖並不難,讓她更好奇的是余雨蓉,她原先一心想著要取得余杭手中這張字帖,如今被她搶了一步,她又是從何取得字帖的。
她的母親徐氏,僅為一妾室,在衛國公那兒又不得寵,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七氏,也能讓她取得字帖,也真是難得了。
這當然不是她該關心的事。
只是,門口那抹縴影是誰,若是她沒看錯的話,那不是余雨蓉嗎?
余杭環顧了四周,其他人都走光了,只剩她一個,若所余雨蓉不是有事留與此,那想必是等她無疑了,可她什麼時候又與她有何相干了。
余杭裝作全然無知的樣子,大步往前跨。
「余小姐。」余雨蓉擋在她身前,擋在她的去路。
「余大小姐。」余杭雙目澄亮,「不知有何事。」
「我們好像見過吧,還不止一次。」
余杭暗笑,當然不止一次,在國公府時她便見過她,加之書香滿屋被燒那次,以及她正眼瞧她那一次。
「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東方大學士的字帖在你那兒吧。」余雨蓉繞著余杭轉起了圈圈,目光帶著打量。
「是。」余杭挺直腰桿,一臉鎮定。
「你可知我求這字帖耗多長時間,沒想到,結果卻是到了你這小人物手中。」余雨蓉停下腳步,直視余杭雙眼。
「不過區區城南村外一小野村姑,竟也敢前往國子監,我不管你是何意,總之,現在就算你有了東方儉的字帖也沒用,這國子監不是你想來就能來的地方,當然,我這是好意的提醒,如果你要是堅持的話,那我也沒辦法,只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今日所做的決定。」余雨蓉笑笑,目露不屑,臉龐雖嬌艷無比,但透出的更多卻是一股冰寒。
「那小女子就謝謝余大小姐好意了,只是這機會小女來之不易,既不能辜負了自己的努力,也不能辜負了東方儉大學士的期許,所以縱使前方再難,余杭也只有迎難而上了。」
余杭將拒絕表現得很明顯,頓時讓余雨蓉黑了臉,不過隨即調整好來。
「既然你如此堅持,那我也沒辦法,不過。」余雨蓉揚唇,緩緩湊近余杭,嬌唇微啟,在她耳邊淡淡道︰「婉兒妹妹她,可沒有你想象般那麼善良哦,要知道,現在在她眼里,你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
這著實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僅是這兩天的接觸她便知道上官婉兒是一個難纏的角色。
「那就不牢余大小姐費心了。」
余雨蓉轉身就走,余杭本身便讓她很是惱火,當她得知東方儉的字帖竟然被一個鄉野村丫頭得了去的時候,心里頭這把火,燒的不是一般的旺,東方儉竟然給一個鄉野丫頭也不給她,她堂堂衛國公府大小姐竟然比不上一個鄉下來的臭丫頭,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不過她相信,這丫頭輪不到自己來收拾,上官婉兒肯定不會放過她,她根本不需要出手,等著看戲便是。
「姑娘,你考的如何?」老陳並不知道余雨蓉跟余杭所說之話,他只見姑娘跟一衣著華麗姑娘細言細語不知在說些什麼。
「坐等通知吧。」
余杭上了馬車,便撐起了手,想休息一番。
老陳也不在說話,只是依舊樂呵。
某處
「爺,您就不擔心她過不了嗎?」。
骨節分明,修長十分的手揚起,微微擋住烈陽,指月復的晶瑩爆滿在陽光的折射下映出耀眼的光芒。
這只縴手的主人薄唇微揚,淡淡笑語吐出,「那你是覺得不該讓她過?」
「沒,小的只是覺得,上官小姐……」
他的話還未講完,便被一道嗤笑聲打斷。
男子俊美無比的五官在笑容的感染下仿佛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外殼,宛若出身天上的謫仙,高貴不可褻瀆。
不知是否男子心情大好,此刻竟有心情回答起身邊的小廝,若是放在平時,小廝可是半句話不敢說出。
「哈哈哈,她可不是那麼容易受敗的人,等著看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