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先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吧。」余杭直視單野,雙眸清亮無比。
「我想知道,月芙蓉跟你究竟是什麼關系。」
聞言,單野身子明顯一怔,余杭注意著他面部表情,只見他眸色微深,嘴角略微向下,面容略微僵硬。
閉口不言。
余杭也不急,慢慢為自己跟他倒了杯茶,右手執起,慢慢茗品。
室外烈陽當空,這個季節偶爾還听聞幾聲蟬鳴,這時卻鴉雀無聲。
單野嘆了口氣,似是吐出了心中渾濁的一團,望向余杭的目光變得深邃無比。
「當真想知道?」薄唇微啟,雙眸中帶著的神色,認真無比。
余杭下意思地點了點頭,轉而才想起,自己好像沒有什麼理由去知道人家兩個人的事,知道太多,或許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等等。」余杭罷了罷手,「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單野盯著她,眸中閃過一抹復雜,卻極快被抹去。
「單先生,我這傷幾時才能真正好起來。」余杭講到了自己的傷上。
單野伸手接過她遞來的茶,一口喝下,只覺得一股熱氣下肚,頓時將身體疲憊驅散。
「不出二日。」
「傳言單先生乃神醫,這會兒我才真正見識到啊!」余杭閉口不提單野被追殺受傷到她家之事,這會兒觀察他,竟才他左手運用自如,看來這傷是好了七七八八吧,就這麼兩天的功夫。余杭不佩服他都不行。
「你為何要去那國子監。」
「啊?」
余杭沒反應,他是怎麼知道自己要上國子監的。這與他有何關系嗎?
「勾心斗角不適合你,你既已得無言真傳。為何還要踏進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朝堂呢?」他眼眸深邃,一時之間竟然余杭難以回答。
她為何踏進這泥潭?為了許許多多。
想了好多話,卻最終只能化作一個搖頭。
「單先生,我只是區區一介平民,大字不識,小武不懂,那日我被月芙蓉所傷,幸虧得你一救,那日我救你一命。這次你救我一命,你我一命抵一命,自此兩不相欠。還請先生帶走月芙蓉,還我一個平靜生活。」
這是婉轉的請客了。
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根源便是眼前這位先生。
若不是意外救了他,也許就沒有眼前這麼多事。
「恩。」單野只有一個字的回應。
余杭覺得面頰有些燒,他剛救了自己,自己轉眼就趕人走。
但自己這個決定絕對是沒錯的,單野跟月芙蓉對自己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兩人皆是上了年紀之人,面容卻似二三十少年,其醫術毒術論天下之最且不說,他們無非便是為了無言。而她的無言師傅,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
她現在只關心復試!
單野走了,帶走了月芙蓉。余杭並不知道他們去往何處,她只想找回當年真相1。她若出現在他人視野中,總有一天會被人認出乃衛國公府三小姐余瘋子!
她只能強迫自己努力強大。
余杭並沒有去見月芙蓉。她不想見,也不敢見,不知道為什麼,她心里慌得很,她相信自己沒有值得他們利用的價值,如同螻蟻般的人物。
「咦。這是……」
她伸手將桌上的半本殘卷拿起。
殘卷並無封面,直入眼里的便是一疊泛黃的紙,第一張紙上寫道︰此物睫葉縴細,葉子略帶黃色,入藥無色無味,可制藥,亦可制毒。萬里無二,殺人于無形,救人于一瞬。
這是……
《藥材寶典》殘本!
沒錯。
無言給她的《藥材寶典》只是一個殘本,只有前面的部分卻失去了後面部分,余杭從半卷《藥材寶典》中認知了許多,知道其價值之重!
而這會這剩下的半卷殘本出現在這里,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單野留下的。
她不知道他想干什麼,為什麼會將極其重要的半卷殘本送與她,但是她知道,這些東西無疑是她最後保命的東西!
無言將半卷《藥材寶典》給她,于余杭的理由是他想將他畢生所學傳下去,而單野,余杭卻是想不出有何理由會讓他將半卷殘本與她。
「姐。」
「小祁。」算了算,余杭好像大半個月沒見了余祁,她將他送去了學堂,不是國子監之類的,而是那種私人學堂,學堂里有屋子可供學生食宿,余杭便給了足夠的月銀給了余祁,讓他在學堂里好好學習知識。
這會兒已是大半個月,轉眼一看,余祁好似更高了些,個頭將她比了下去,臉頰尖細了些,雙眸似乎也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歡迎回家。」余杭張開雙手,余祁微怔,轉而抱住了余杭。
兩姐弟什麼話也沒說,空氣中隱隱流動著溫暖。
余杭眉頭默不作聲皺起,卻忍著松開。
「姐,我不想上學堂了。」
嗯?
「你在說什麼。」
「姐,這是我經過深思熟慮的,我想過了,我不是讀書的料,前些日子我又考了個倒數第一,我一上課就犯迷糊,姐,我想學武術,我想上武堂。」
武堂,顧名思義,武術學堂。
余杭眉頭深深皺起。
大夏國重文輕武,在一些腐朽夫子的思想里,打打殺殺是野蠻人的做法,如今文學鼎盛,朝堂上的武將漸漸被排斥,在一個文學盛行的國度提出要學武術這事情著實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姐,你不是希望我長大嗎,我想學習,想盡自己的一份力,你就讓我去武堂嘛。」余祁這會倒是抱起了余杭的手,模樣似乎有些撒嬌。
余杭心中苦笑,她怎會不知,余祁的心。
他是見著她受傷,心疼她,想強化自己。保護她,不讓她受傷,她怎會不懂?
「小祁,知道你想保護,但你要知道,更想保護的人是你,你血液的秘密不能被,武堂訓練何其殘忍,受傷流血之事常見得很,我又怎會讓你冒這種險,不行。」余杭一口回絕。
平日里余祁什麼都听她的,這回卻 起了脾氣。
「姐,平日里我什麼都可以听你的,但這一回,讓我任性一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