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兒,娘親會永遠在你身邊的,無論何時,娘親都會保護好你的。」
小女子並沒有感覺到婦女眸中的深沉,她只覺得,娘親的懷抱好暖好暖,娘親伸手撫過的頭發柔柔的,娘親的手女敕女敕的,卻能托住自己的身子,娘親身上的味道真好聞,像是軟綿綿,又甜甜的棉花糖,可甜可甜了。
如此想著,小女孩眉眼又笑開了,笑著笑著,玩著婦人的手,暖暖陽光下,不覺間睡著了。
余杭目光落在小女孩臉上。
只見她粉女敕的小臉在暖光的折射下投射出淡粉色的光,整個人仿佛覆上了一層淡粉色的光暈,小女孩頭靠在婦人胸前,縴長濃密的眼睫如羽睫般,輕輕顫抖著。
婦人滿臉憐愛看著懷中的女兒,眸光閃過一絲不忍,卻又將小女孩抱緊了。
眼前場景就到此為止,余杭只覺眼前亮光一閃,所有東西全都消失不見了。
而她眼前,只有一片光亮,刺痛得她睜不開眼。
忽然,她好像感覺到身周一陣殘忍的殺戮氣息。
那熾烈的,濃厚的,瘋狂的,可怕的,血腥的氣息一瞬間將她掩埋,她差點透不過氣,視線漸漸緩解,那一團光亮漸漸散去,入眼的卻是一圈血紅,滿眼的殺戮在自己面前。
忽然,她只覺得掌心一燙,一怔,染滿了鮮血的手掌印入雙眼,轉頭望向身側,一個鮮血般的頭顱頓時閃現在眼前。雙眼充滿惶恐,寫滿不甘,一臉憤然望著她。
余杭一驚。身體反應遠快于大腦,一腳將他踹了出去。
可她隨即感覺到不對勁,她明明
滿世界的殺戮,身周仿佛失去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在殺戮,一道道血色噴泉四射。
余杭蜷縮住身子,抱成一團。這一刻,世界都是灰暗的。
擁擠人群中,她似乎看見了先前出現的女子。
女子一席青衫。飄然而立在人群中。
那一刻的光華萬丈,那一刻的傾世風華,無數媲美的詞匯都無法形容的嬌艷。
血腥狂亂,人聲忐忑。滿世界的猩紅。她卻罔若掉入凡塵的仙子,月兌俗超凡,又美得如此驚心動魄。
戰場上,她的目光怔怔定在眼前男子身上。
男子似乎看不到她,她目光緊隨著他,可男子卻在她面前,砍下一個又一個人,鮮血濕了一地。整個大地都仿佛被染紅。
然後……
女子眼眶似乎濕潤了,眼角一抹輕盈掉落。
隨即在余杭無限放大的瞳孔中。一把刺金匕首,狠狠插入男子心間。
那一刻,女子眼中的痛苦被無限放大,眼淚洶涌成河。
余杭能清晰的感受到女子的痛苦,可她就生生的……
背後戰爭還在繼續,血還在流……
忽而,余杭對上一雙深眸,眸色深不見底,帶著一片陰寒,她如墜冰窟。
然後……
她醒了,驚了一身冷汗。
再次醒來時,屋里是黑的,只有幻兒為她點亮的一盞燭火搖曳著微弱的火光。
余杭抹了抹額頭,自己滿頭大汗,那一幕幕仿佛還在自己眼前,那遍地猩紅的血,那暖陽下,小女孩甜甜的笑。
她下意識地模向脖間。
脖間殘玉還在,隱隱仿佛有點發燙,她走到窗邊,打開窗,望向窗外,一地銀光傾瀉而下,灑在她臉龐上,那一刻的剎那,寧靜得仿佛就是永遠。
余杭閉起眼,再睜開時,那里面寫滿了不屈。
不屈,是對未來的不屈;
不屈,是對一切不公平的不屈;
不屈,是對所有恐懼的不屈。
……
今日的國子監氣氛有些不同。
余杭一進教舍便了自己的桌子換成了嶄新的,木質桌子隱隱發出木香,頗有一股書香氣息。
她還未開口,便有人屁顛屁顛跑了。
余杭伸手,按住正向她跑的紗羅的頭頂。
紗羅小矮人瞬間被按住,杏眸白了余杭一眼。
「這桌子呢,是落陽郡主給你換的喔。」
此話一出,余杭再傻也知道定是有人又捉弄自己,卻被周落抓住,她就說,怎麼教舍里的人,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幾分敵意。
特別是……謝澤洋?
余杭一笑而過。
紗羅拉著她,不停嘰嘰喳喳,像只歡快的鳥兒。
「小杭,听說前日玲瓏閣大放異彩,好個你,身為玲瓏閣主人,滿的我們好辛苦啊。」余杭聳聳肩,心知這小姑娘肯定有什麼心機,便听她道︰「那日我上玲瓏閣,還想買夢顏丸呢,可是全都買完了,我不管,你得送我一盒。」
聞言,余杭嘴角不由得一勾,紗羅從來都是如此直白地表示自己的想法,這種人,她喜歡。
「好。」
「耶。」紗羅歡呼,卻惹來剛走進教舍的綠衣一記白眼。
隨即只見她像個孩子般,朝綠衣擠眉弄眼炫耀余杭送她禮物的事,余杭扭曲了嘴,她什麼時候送她禮物了,不是你死纏爛打要她送夢顏丸的嗎?
綠衣一把抓開紗羅,霸佔了原本她窩在余杭身邊的位置。
她的眸色很認真。
「那老頭把你怎麼了。」
綠衣的語氣……森冷如冰,這話說出來,好像吳清煙真的把她怎麼了一樣……
余杭一口血憋在喉里。
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嚇人!
「沒有。」
「那神經質老頭,怎麼可能那麼簡單放過你,你老實說,他把你怎麼了,我替你教訓他去。」
余杭一爪拎住綠衣,森森望著她。
「你覺得那老頭能把我怎樣?」
綠衣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隨即點點頭。
認真道︰「確實,他敢怎樣,先得被你踹飛。」
身後一片靜謐,教舍里的氣氛先得別樣詭異。
余杭瞥了綠衣一眼,不再講話。
目光剛轉,隨即便听見一聲更加響亮的嚎叫。
說是嚎叫絲毫不為過。
余杭只見身著一襲紅色大袍的周落朝她狂奔而來,那個模樣……簡直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跟余杭要好一樣。
余杭別過臉……
周落在距離余杭一尺時……
被綠衣扯住……
後者黑著臉……
前者一襲紅袍由著慣性往前飛了出去……
正好掃過余杭的臉……
拂起細碎的發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