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陸家老太爺的壽宴,因為正趕上那幾日分家,所以也沒去成。好在陸翌銘深表理解,又主動提出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楊氏反倒過意不去,因想起他下月要過生日,私下里便著蘇嬤嬤籌備起給他的壽禮來。
徐瀅這兩日在屋里幫著看從宋澈處帶回的卷宗,哪里也沒有去。
宋澈趴在榻上逗了兩日烏龜,骨頭都要僵了。
看著床頭徐瀅坐過的凳子便想起那日與她唇齒纏綿激蕩火熱的一幕,總禁不住臉紅心跳,又見她一去不返也不想著來看看,心里的不滿便與日俱增,早上醒來便就喚來商虎︰「那把描著纏枝西蕃蓮的瓷勺,怎麼不見了?」
商虎縱是穩坐榮昌宮八卦黨派頭把交椅,自詡有著過人的領悟能力,也不由傻了︰「哪把瓷勺?」王府里描著纏枝西蕃蓮的瓷勺那麼多,他怎麼就獨獨想起哪一把來?——
宋澈看他這麼笨,不由沒好氣︰「就是前兒下晌我用過的那把!」
商虎頓了半刻,一拍腦門,想起來了。那不就是徐瀅喂過他藥的那把勺子嘛,這哪里是找勺子?分明是找人哪。他瞬間心領神會,拱手道︰「爺等著!小的這就去問問瀅姑娘那勺子放哪兒了!」
他這里才跨出宮門,迎面就撞見奉旨前來送點心的萬喜。
萬喜問︰「你急匆匆地上哪兒去?」
商虎說宋澈要找徐瀅喂過藥的勺子事關重大不能耽擱。
萬喜盯著他背影沉吟了會兒,挑眉進內看過宋澈。便就回宮去了見皇帝。
廊坊屯營里有刺客出沒的事令皇帝很生氣,而這些年駐軍腐敗的因由很可能來自于一場預謀這更讓他沒有好臉色。不過當了二十來年的皇帝,什麼風雨也都見過了。倒也不至于影響他的正常生活,畢竟他手下還有一幫肯死而後已鞠躬盡瘁的忠臣嘛。
所以在听完盧鑒稟明完經過後,他就直接把這案子挪給了太子,反正太子妃最近懷孕,他們又不能你儂我儂,正好可以多分擔分擔國事。
他在御花園跟容妃下棋,听得萬喜把宋澈的現況一說。便道︰「讓厲得海多給他吃點滋補的,再著流銀仔細地給他上藥,別留疤在身上。」疤落在後臀上恐怕將來會在某些方面形成障礙啊。
對面的容妃深深看了他一眼。
萬喜應下。又道︰「老奴方才回來的時候,正踫上世子爺著商虎往徐家去尋喂藥的湯勺呢。」
皇帝愣住,去徐家尋湯勺?看著萬喜意味深長的微笑,他驀地想起來了。
那日宋澈在榮昌宮鬧得天翻地覆。後來還是徐瀅過來鎮的場子。當時他就跟端親王商量好就這麼決定是她了。回宮之後還著了人盯著這個事,誰知道這兩日朝事一忙他倒是又忘了。他忙問萬喜︰「今兒什麼日子?」
萬喜走上去一點,說道︰「離皇榜最後的期限還剩三日。」
皇帝︰「……」
萬喜跟皇帝稟報的時候慈寧宮這里太後望著正跟宮女們描花樣子的程淑穎也在嘆氣。
皇榜上的日子她可是掐著指頭在算呢,哪知道這丫頭卻還笨得只會跟宮女們混在一起。
宋澈這回受傷她固然心疼,可是對于程家來說這麼好的機會,這丫頭怎麼就不懂得利用利用前去示示好呢?這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她都為她急白了頭。她倒好,程筠他們兄弟天天往王府里跑。她也不懂得跟過去瞧瞧。
上回皇帝雖說跟她暗示過已經找到了指月復為婚的對象,可誰還看不出來那婚約根本就是假的?他們就是想找個人來溥衍她而已。
她也不是不知道祖宗立下的規矩。
可是規矩也是人定的,程家這些年在她的耳提面命下極之安份,程筠兩兄弟雖然資質各有差異,人品卻很端正,程筠幼時又做過太子陪讀,學問也是有的,不是有話說舉賢不避親嗎?她也不指望能讓冀北侯入仕,只要能容許程筠能有個前程也就知足了。
可皇帝偏偏不讓。連讓程淑穎跟端親王府聯個姻,替程家未來拉個靠山他都不讓。
「穎丫頭。」她嘆了口氣,放了茶,沖程淑穎招了招手。
程淑穎頜首稱是,乖順地走過去,「太後有何吩咐?」
太後道︰「你表哥有傷在身下不得地,定然枯悶至極。你幫哀家送些玩意兒過去給他解解悶。」
程淑穎欲言又止,面上浮出些郁悶之色。
「怎麼了?」太後問。
「表哥不喜歡我,我不想去。」她嘟著嘴,小聲地道。她從小跟宋澈一起長大,他如今要跟別的人訂親不說,皇榜貼出來這麼多日,他也不曾去找她說過此事,他不來找她,那她也不去。
「誰說他不喜歡你?」
太後收了羽扇,「你表哥從小被寵到大,從來不擅去取悅人,他就是喜歡你,也不會說出來不是?男人是要哄的,尤其是像他這樣的,你跟他漚氣,有什麼好處?听我的,你自己上隔壁去挑幾樣東西,找個時間過去好好陪著他。」
她既這麼說了,程淑穎又哪敢拒絕,到底點頭領了旨。
商虎到達徐家的時候徐瀅才陪楊氏給新進的丫鬟立完規矩。
如今她房里的人也多了,添了兩個粗使的小丫鬟還有個守院的婆子。人都是母女倆合計著從人牙子手上挑的,長相都在其次,最主要是踏實本分。
听完商虎來意,她順口就要答應他過去瞧瞧,但是忽而一想,又坐下了,「我家里瑣事挺多的,過幾天我再去。請世子好好養傷。」
商虎愣了愣,繼續勸,徐瀅只笑不語。他也只好回去復命。
宋澈听後自是又砸起手畔各種物什來,這一整天就沒人敢進殿招他的晦氣。
他氣成什麼樣徐瀅並不知道,蘇嬤嬤要上街買窗紗,她也搖著扇子跟著去了。
袁家這里吃過午飯,袁紫伊跟袁怙對了對帳,袁怙便也勾著半駝的身子出了門。
臨到門口看到牆角下一溜雜草被薅得干干淨淨,門窗一塵不染,他也禁不住扯了扯嘴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