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迪對喬雅是真的無法理解了,可以說他從認識喬雅開始,就覺得喬雅有點不可理喻。
這是末世,可不是和平年代,末世你不為自己,你怎麼活下去?從一開始,喬雅就像一朵溫室里的花朵,滿腦子的幼稚念頭。
他以為喬雅敗了一次,又聰明了許多,應該不會再有這種幼稚念頭了。可沒想到,喬雅還是那個喬雅,她現在居然又要把這麼天大的功勞,拱手讓給別人?
「你的徒弟們要是知道你這種做法,不知道他們心里會怎麼想。你說你這麼‘無私’這麼‘偉大’,要是讓你徒弟們知道他們都是在替別人白做工,他們是什麼心情?」
喬雅對吳迪的諷刺恍若未聞,她只專心畫他的法陣,畫完後將變異之源放入法陣中間,激活之後,法陣開始自動運行起來。
「你還是這麼不听人勸,從以前你拿到無名書開始,我就告訴過你,那是人類的財富沒錯,可是這種財富必須掌握在少數人手里,才能發揮最大作用。可你呢?你就是不肯私藏,還說要到處流傳,你不信等著瞧,你把那書里的內容流傳出去,你看以後有誰會感謝你!」
吳迪心里那個窩火啊,為什麼他會輸給這種人,說他是偽君子,難道喬雅就不是?明明可以名利雙收的事,她偏要讓出去給別人,這種才是真的偽君子吧!
他見喬雅始終不理他,又繼續叨叨︰「以前我就告訴過你。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你的追隨者著想。你自己不想要名利,不見得他們就不要。你輸過一次,現在重來一次,你居然還是這樣。你那些徒弟難道都是無償過來幫你的?既然要在末世打江山,你就得給他們甜頭。這些功勞讓出去,以後你無權無勢,拿什麼滿足你的人?」
喬雅實在听得耳朵都癢了,白了吳迪一眼,淡淡道︰「誰跟你說我是來打江山的了?誰跟你說他們是無償幫我了?」
吳迪一噎。氣笑了︰「你他媽不打江山。你回來做什麼,末世能比那個西涼國好?那邊天地之氣充足,你只用了八年就修煉到十階圓滿,你還有什麼不滿足。不就是想要更大的勢力才回來的嗎?」。
喬雅收起多余的材料。在法陣邊盤腿坐下。歪著頭想了想,認真的回答他道︰「是啊,西涼國什麼都好。可我心里有牽掛,不回來看一眼,我始終放不下。」
吳迪一下明白了過來,她的牽掛是什麼,無非就是她的那些追隨者,和她的父母。想到自己做過的事,吳迪也無法再用什麼「勸說」的角度來跟喬雅對話了,他開始沉默,相反喬雅的話卻多了起來。
「我一開始,真的是想報仇。我做夢都能夢見親手割下你的頭,掛在我基地的大門口。可是後來,時間一長,我心情就慢慢變了。雖然我這身子是別人的,可我在西涼國漸漸有了歸屬感,我體會到了親情,還有友情。
「但是,末世這邊,也有我的親人和朋友,所以我不放心,我想回來看看。當時我想的是,如果這邊的親友還在,我便留下,奪回基地,和你死磕。可是回來一看,基地沒了,追隨者沒了,連我的父母都沒了。有那一刻,我甚至懷疑,我就算報仇了,還有沒有意義。
「後來我想通了,父母不在了,我沒法找回,可是我的追隨者還散落在大陸各處,我能為他們做的,能為他們之前對我的忠心的報答,就是給他們一個更好的世界。這樣即便以後我不在了,知道他們能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你以為我是想要權利,你就大錯特錯了。末世真的沒我留念的東西了,我唯一的願望,就是早點讓世界恢復正常。然後我就可以帶著徒弟回西涼國去,那里讓我覺得更像個家。所以這里以後會怎麼樣,功勞落到誰的頭上,這都不關我的事。
「我現在想做的,就是快點,再快點,恨不得馬上就把這世界淨化干淨。因為我想家了,想回去了,就算我在西涼國隱居在深山老林里,那里也能讓我感到溫暖。你說得那些,對于我來說,我根本不在乎,因為我的心不在這里。」
說到這里,喬雅輕彈了一下法袍上的灰,抬起頭來,看著窗外,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你也許一輩子都不能體會,那種被人關愛著的美好。你的身邊,充滿了計較和陰謀,所以你也只會計較和陰謀。」
吳迪覺得這個笑容太過刺眼,扭過頭去不想看她,他心里疑惑,既然如此,喬雅為什麼還要留他一條命。
仿佛看透了吳迪的想法,喬雅又道︰「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麼?因為我太了解你了,你的痛苦,莫過于你從小受到的折磨和欺凌,所以你立志要征服這全世界,讓所有人跪拜在你腳下。
「可你做不到,因為你的心是黑的,你只會用陰狠的手段來讓人屈服,而不是讓人敬佩你折服你。
「正因為如此,我不殺你,才會讓你更加痛苦。你的私心想維持這個世界的現狀,因為這個世界只以拳頭為大,而你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只要維持末世不變,你遲早有一天能征服所有人,不是嗎?
「所以我更要改變這個世界,我要讓你親眼看著,這個世界變成一個不是暴力至上的世界。你再厲害又怎麼樣,這個世界回到原來的樣子,你對外的形象就只是一個無惡不作的魔王。
「到時,即便你還活著,你也無法讓一個人向你跪拜。所有人都會唾棄你,鄙夷你,把你當作最邪惡最反面的教材來教育他們的孩子。你童年時期的噩夢會再次回到你的身上,你依舊是那個人人鄙夷的家伙,沒人瞧得起你。
「你想死,我都不會讓你死,我要讓你安安全全活到那一天,好好的受全世界的唾罵,孤獨終老的死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