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死女圭女圭,還真是什麼都敢說,你們就算是說破大天去,我都是你大娘,你有了好的就該孝敬我。還有你爺和你女乃,你也該孝敬,這一罐子肉你要是不給我,就是不孝,要遭天打雷劈的。」李氏是個胡攪蠻纏,又好吃懶做的,看著這一罐子肉,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要是吃不到,只怕連覺都不能睡了。
「大伯母這話從何說起?我就算是有一罐子肉,那也不是隨隨便便給人的不是?您倒是喊幾個人出來問問,看看這肉我是該給你,還是不該給?」木頭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
木頭討厭他這個大伯母,以前,她可是沒少可著勁兒折騰他和洛兒,那會子怎麼不想著她是大伯母?這會子看到肉了,還真是好意思說出孝敬的話來!
孝敬?她也配?
木頭可是打定主意了,就算是躲不過倒在地上踩爛了,也不給她搶走。
洛兒在一旁看著,不由撇撇嘴巴。果然就是個臉皮厚的,不過是為了一點肉,就連臉都不要了,偏偏還這麼大義凌然的說話,孝敬爺女乃?她有好的還能想起來別人?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大伯母,天打雷劈的話,那也先有你,輪不到我和哥哥哩。你啥時候有了好吃的,能想著爺女乃?還不是自己都偷偷吃了?」洛兒跑遠幾步,笑著說道。
「你這喪門星,膽子越來越大了,胡說八道啥哩,嘴上也沒個把門的,啥都往外冒。信不信我揍你。」李氏听了洛兒的話,惱羞成怒,說著話就要掄起巴掌追著她去打,一時反而顧不得木頭手里的肉罐子了。
以前只要是心氣不順,她就會拿這兩個娃出氣,也是習慣了的,所以,李氏並沒有覺得伸手打兩個娃有啥不對。這死女圭女圭說自己偷吃,要是被婆婆听見了,還不打自己?
「強春家的,你這是干啥?還動上手了?」李氏的巴掌還沒有落在洛兒的身上,就被人呵斥住了。
木頭大呼小叫的聲音果然就驚動了村里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木頭給送了肉的一家,王天順的媳婦張金花來了。
張金花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比四女乃女乃年紀稍微小一點,是個手腳利索,眼楮里揉不得沙子的厲害。以前的時候,就沒少說過李氏的不是。
眼瞅著張金花來了,洛兒和木頭兩個也松了一口氣。
「金花女乃女乃,我大伯母看到我提的肉,上來就搶,還說我們有了肉該孝敬她。村正不是都說了,以後我和哥哥和才是一家子,和他們沒關系了?咋還要把肉給她哩?」洛兒說話的功夫就紅了眼眶兒跑到張金華跟前。
那一雙漂亮的大眼楮里滿滿的都是淚水,卻似乎是在忍著不肯落下,這讓人看著越發多了幾分心疼和憐惜。
金花女乃女乃年紀不大,可是輩分卻不算小,又素來是個嘴巴厲害的,村里頭一般可沒人敢招惹她,就算是李氏瞧見她也心里有些發毛。
這時候瞧著洛兒被李氏欺負的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可是惱火的很,這強春家的,就是個不要臉的破落戶,連小孩子都欺負。就她那樣兒的,還配說要人孝敬的話?
「哎呦,強春家的,你這話也好意思說,要不然你家中午吃的東西先拿來孝敬孝敬我這子唄。」
「金花嬸子,瞧瞧您這話說的,孝敬您,那是您家的事兒,怎麼能輪得到我這個兩姓旁人?」李氏腆著臉笑著說道,卻不敢和之前一樣放肆了。
可她心里卻不由月復誹,這該死的婆子,怎麼出來了?難不成這肉就是她給這兩個娃的?要真是她給的,那可不好辦了。難不成就眼睜睜的看著煮熟的肉從嘴邊飛走?不成不成,她肚子里的饞蟲已經被勾起來了,吃不到肉可難受的厲害哩。
「你也知道要孝敬該找自家?那你在這里糾纏這兩個娃做啥哩?要吃肉,找你家木生要去,你又不是沒。」金花女乃女乃板著臉呵斥一句。
金花女乃女乃這話說出來,正好被周圍幾個聞訊趕的人听見,一時眾人都笑開了。
李氏被人取笑,面上就不好看了,紅的發紫。不過她卻不甘心就這麼算了,一罐子肉呢,那可是能好好的吃一頓。
她所以腆著臉道︰「金花嬸子,您這話說的可不對,再怎麼說,這兩個娃都是我的佷子和佷女,她們也沒了爹娘,是我把屎把尿拉扯大的,孝敬我一罐子肉難道不應該?」
「我呸!」金花女乃女乃朝著地上啐了一口︰「你這不要臉的,這話你也敢說?這幾年,你管過這兩個娃?這兩個娃沒餓死,都是她們爹娘早年積下的德。這柳樹村的人,誰家沒有私下給兩個娃給過吃的喝的?你還敢說你拉扯長大?說這話,你也不怕老天爺一個雷把你劈死。」
「金花嬸子,您是長輩,也不能罵人,我可不是你家的兒媳婦。」李氏顯然沒想到,這金花嬸子直接就罵上人了,臉色便也不好了,氣咻咻的道。
「你要是我家兒媳婦,我早就把你一頓掃帚打出去了,還讓你在村里丟人現眼!」
這幾個人吵著,周圍的人倒是越聚越多。畢竟,村里也沒什麼大事,听人吵架也是難得的熱鬧。听了這些話,這些人不由哄堂大笑,李氏是啥德行,村上的人可都清楚的很哩。
更有那看著李氏不順眼的,也接嘴說道︰「柳葉,你說你一個大人,欺負兩個娃算啥?」
「可不是麼,以前在一家子的時候,給這兩個娃一口飯都舍不得,現在瞧著這兩個娃有肉了,又上趕著來了。」
「這兩個娃如今是沐姑娘帶著過日子哩,和你家早沒關系了,憑啥要孝敬你?」
……
你一言我一語,這些人說的可是熱鬧的很,不過,都是說李氏沒理的,畢竟這些年都鄉里鄉親的住著,周家二房到底是個啥情況,人人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