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總算是在大雨到來之前趕到了小院子門口。這是一個十分破敗的小院子,比起之前在柳樹村見到的那些房子還要破敗不少,也不知道能不能遮風擋雨,不過,這樣破舊的房子門口,怎麼就有這麼多的馬?也是避雨的過路人?
或許是因為大雨來臨的緣故,門口的幾匹馬看起來也是焦躁不安,不停的嘶鳴著,狠狠的刨著地上的泥土。
沐千瀾心中想著,已經翻身下馬,雨已經大了起來,雨點子 里啪啦墮在木門上的聲音讓人有些焦躁不安。
雷聲雨聲,加上還有幾匹馬嘶鳴的聲音,估計就算屋里有人也听不見敲門聲,沐千瀾正要讓人喊門忽然就听見里面傳來淒厲的聲音。
猛然間,沐千瀾就察覺了不對,屋里傳出的是什麼聲音?如果是正常的,就算是心中懼怕也不至于發出這樣淒厲的叫聲?屋里的人遇到了什麼事兒?
「進去看看!」沐千瀾當機立斷的吩咐道。
雖然不知道這家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能猜想到不會是好事。一個普普通通的只有農家小院子門口,屋里淒厲的聲音,還有張狂的笑聲,雖然在雷雨聲中不是很明晰,可確確實實的存在。
看起來,馬的主人不光是避雨了,更有可能做了什麼其他的事情。
沐千瀾身邊這三個人武功都是一頂一的好,要不然女皇也不放心讓他們保護沐千瀾。得了沐千瀾的吩咐,當下便一腳踹開虛掩的門沖了進去,沐千瀾緊隨其後也跟著跑了進去。
茅草屋的門開著,幾個人直接就沖了進去。才進門,就看到幾個家丁模樣的人扯著一個奮力掙扎的年輕人在一旁張狂的笑,那年輕人憋紅了臉想要掙月兌幾個人的制肘,可是他一個人的力氣怎麼能有那幾個人的大?
雖然他用盡了力氣,可是,依然是被幾個家丁牢牢地控制在手中,連動一動都是奢求,唯一能動的或許就是嘴巴了。
「你們不得好死,我們兄妹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屋子正中,一個穿著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正拉扯著一個年輕女子意圖輕薄,一雙手不停的在女子身上上下其手。女子口中不斷發出淒厲的叫聲,可是,這樣的叫喊聲,對于眼前的局面于事無補,她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撕扯的凌亂不堪……
沐千瀾了然,外面听到的淒厲叫聲就是這女子的聲音。難怪,一個女子,遭遇這樣的事情,發出這樣淒厲的聲音也不怪。只是,眼前的人是誰?怎麼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
許是被忽然沖進來的幾個人給驚動了,屋里的人都有短暫的愣神,連屋里的華服男子也忘記了手中正在調戲的人。
「你們是什麼人,敢打擾大爺我的好事!」很快,華服男子就瞧清楚了,這幾個人就是幾個陌生人,從來沒有在附近見過。
接著,他憤怒呵斥道︰「你們幾個是怎麼做事的?也不知道把門看好?還不快把這幾個人丟出去?」
不過,只在轉眼之間,華服男子面上的慍怒卻消失不見,他甚至都松開了抓著年輕女子的手,反而笑嘻嘻的沖著沐千瀾的方向開口道︰「今日大爺我還真是好運氣,不光是避雨能見到貌美小娘子,這還有更加漂亮的小娘子上趕著進來,小妞,過來讓大爺好好的親香親香,有你的好處呢,以後保管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銀。」
許是瞧著沐千瀾幾個人的打扮也不是很華貴,他只當是過路避雨的普通人,並沒有放在心上。不過,他可是看的很清楚了,眼前的小女子,比起自己之前正在調戲的小家碧玉漂亮不止一分兩分,只是看一眼就覺得讓人眼饞的不得了。
當下這年輕男子就覺得這又是自己的一番艷遇了,想著眼前的女子能臣服于自己,他覺得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他一雙色迷迷的眼楮死死的盯著沐千瀾,做出自認為十分帥氣的姿態來,意圖讓沐千瀾能自己上鉤。
殊不知沐千瀾瞧著他這樣流里流氣的樣子,只覺得反胃,這樣的人,她見過的不少,可是能讓她如此反胃的卻不多,他算是到了一種境界了。
「大膽狂徒,居然敢侮辱我家姑娘。」說話之間,沐千瀾身邊的一人已經欺身上前到了那男子的身邊,隨即,男子的胳膊就被扭到了身後,隨即已經挨了兩個巴掌,嘴角都有鮮血流出來。
挨了打那男子嘴里流里流氣的話就一句都說不出來,反而是怪叫連連,只差哭爹喊娘。
這是什麼人,怎麼打人這麼狠?兩個嘴巴就讓自己嘴巴差點兒動不了?
倒是這屋里原本的兄妹二人被這忽然的轉變驚訝的一動不動,只是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眼前忽然冒出來的人是誰?是菩薩派下來救自己的嗎?
「你們是什麼人,膽敢對我動手,你們可知道我是什麼人。哎呦——疼死我了……」這男子雖然因為胳臂被扭曲而疼的滿頭大汗,可還不忘記虛張聲勢。
要是以前的話,或許沐千瀾會擔心遇到什麼人是自己不能得罪的,可是現在,她有恃無恐,這天下還能有幾個人有自己的後台硬?不過是一個為非作歹的登徒子,她還真是不放在心上。
「哦,那你倒是說說,你是什麼人?我為什麼就不敢對你動手?」沐千瀾淡然的說道,甚至連抬頭看他一眼都沒有。
「我可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要是得罪了我,我姐夫一定不會饒了你。哎呦——我勸你還是好好的從了我,要不然,我一定把你送到翠紅樓去,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哎呦,哎呦,輕一點啊……」
這人嘴里流里流氣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刮噪!」原來是制住他的人嫌他說話太多而用一塊不知道從哪里拿起來的破布堵上了他的嘴。
沐千瀾燦爛一笑,這幾個人,都是很少說話的,自然覺得這樣話多的人煩人。堵住好,這些話她听了都覺得髒了耳朵。
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呢,原來就是知府家的親戚,也真是自大,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夜郎自大,對就是這個詞,現在用最合適不過。眼前這人,不過是個知府的小舅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沐千瀾雖然不覺得害怕眼前的人,可是也想了,要是朝廷一二品大員家的直系親屬的話,或許她還會考慮一下,不下重手。可是一個小小知府的親戚,那就不用費腦子了,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不用從輕。
「姑娘,集賢府知府于大志,今年五十歲。只是不知道他所說是不是真的。」守在沐千瀾身邊的一人及時說道。
他對于這一路上要經過的地方都是做過一些功課的,雖然知道的不全面,可是該知道的都知道,听說,這位于大人的妻子也是京城里的姑娘,怎麼會在這個地方冒出一個小舅子來?
沐千瀾听了微微眯眯眼楮,五十歲了?眼前這男子最多也不過才十七八歲吧,他的姐姐能有多大的年紀?這人是真的還是假冒的?或者說是一表三千里的小舅子?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敢這麼對我家公子?我告訴你們,我家姑女乃女乃可是于大人身邊最得寵的姨娘,得罪了我家公子,于大人不會輕易放過你們。識相的趕快放了我家公子,或許于大人還能饒你們一命。」雖然心中懼怕,可家丁還是盡職盡責的沖著沐千瀾等人喊道。
這幾個人一看就不好惹,他們也不願意讓這幾個人盯上自己,可是公子要是有了萬一,只怕自家老爺回去不會饒了他們。
要知道,公子可是老爺的獨養子,老爺上頭生了三個女兒,才得了一個兒子,從小看的和眼珠子一般,別說是出事,就是掉了一根汗毛,他們這些跟著的人也沒個好啊。所以這時候就算是再怎麼艱難,也要把該說的話都說了。
沐千瀾听了這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還以為真是于大志的親戚呢,原來不過是個小妾家的,這些人難道不知道,小妾的娘家算不得正經的親戚嗎?要說沐千瀾之前心里還有那麼一點想法的話,這會兒都消失殆盡了。不過是個不算正經的親戚,有什麼值得費心的?如此,更好辦了。
「把這幾個人都捆起來,等明日送到集賢府去。交給于夫人,就說,這幾個人冒充她的親戚,再把他們今日做下的事說給于夫人听听,至于人就留下讓于夫人處理。」沐千瀾略微一沉吟,開口說道。
要是自己來辦這件事,真是耽誤時間,真是不值當。不如就交給于夫人,就算小妾再得寵,難道還能越得過正室夫人不成?而且,一般來說,得寵的小妾是很招正室夫人妒恨的,把人交給于夫人,料想也能讓他得個教訓。比起自己親自動手可不知道好了多少呢。
這幾個人顯然沒想到,抬出知府大人居然唬不住這幾個人,而且,很明顯他們沒有把知府大人放在心里的想法,要不然他們听了這些話,怎麼就好像沒有听見一般?這幾個人究竟是什麼人?
只是還不等他們問出口,就被人堵住了嘴巴,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嗚嗚牙牙的發出支離破碎的聲音。
「小可杜明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月兒,還不過來謝過恩人!」年輕男子先反應過來,忙就上前拱手作揖對沐千瀾道謝。
而被他稱做月兒的年輕女子這時候也已經反應過來,她把身上的衣衫略微整理一下,已經對著沐千瀾跪拜下去。
「舉手之勞罷了,無需多禮!姑娘萬萬不可如此大禮。」沐千瀾看著這女子要跪下來,忙就伸手托住她。
大齊的人動不動就這麼跪下來,著實讓她有些適應不了。
「姑娘,您就受了小女子這一跪吧。今日若不是您,小女子只怕也是活不成了。」杜月雙目垂淚,抬眸看著沐千瀾,還是堅持跪下對沐千瀾磕頭。
今日如果沒有眼前這幾個人,拼著一死,她也不會讓這等人污了自己的清白。
沐千瀾瞧著眼前的女子,果然是個容貌十分不錯的小女子,也難怪要遭此橫禍了。不過,看她眸光純淨,應當是個不錯的姑娘,今日若非自己到來,只怕當真就要被人毀了。
在看看眼前這個自稱杜明的人也是穿著長衫的,他的衣衫雖然破舊,可卻也算是整齊。穿長衫啊,可見這是個讀書人。
如此貧寒的家里,要讀書只怕也是不易啊,心下當時就對他多了幾分看重。
最終,僵持了好一會兒,還是杜月跪下磕頭了結了這件事。
「姑娘,等雨停了,您快走吧。我兄妹今日遭此橫禍,是我們的命,卻也不想連累姑娘。」杜明忽然開口說道。
沐千瀾也沒想到,杜明忽然之間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按說,到了這時候,人都已經救下來了,怎麼還會有連累自己這一說呢?
「姑娘您有所不知,這公子乃是前頭玉泉鎮牛大老爺的獨養兒子,從小寵愛非常,慣會在鎮子里為非作歹的。要是被牛大老爺知道了,姑娘只怕是就走不了了。」杜明看沐千瀾似乎是有疑問,忙就解釋一句。
一旁幾個被捆著的人听了杜明這話,忙又是點頭又是叫喚的,忙的不亦樂乎,似乎是想表達,杜明說的都是真的。
只是,沐千瀾等人連看都不稀罕看他們一眼。
對于沐千瀾來說,這樣的人雖然不是和草芥一樣,卻也差不多,別說只是捆了他,就算是直接處置了,料想也沒什麼事兒。于大志真的就會為了一個小妾而得罪女皇身邊最看重的人?那于大志也就真是個沒腦子的了。
而其他的幾個人,那個是手上沒見過血的?便是比眼前這位更有權勢有地位的,料理起來他們也不會眨一下眼楮,就別說只是一個鄉紳的兒子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