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千瀾一樣樣的清點從各處收集的藥材,然後分門別類的裝車,一共裝了十大車。這里的每一車藥林玉岫都仔細看過,質量品相皆屬上乘,看起來這些人沒有因為這些藥材賺錢不多就以次充好。
對此,沐千瀾很滿意,如果這些藥材都是殘次品,她擔心軍中的將士都要心寒了。
安平城那邊不大不小也打了好幾次,雖然每次都不是大規模的戰爭,可傷亡也不小,長河縣的藥廠生產能力有限,這次她帶來的丸藥很少,或許根本支持不了幾天,最多就是應急而已。而且那些丸藥主要是消炎的藥物為主,其他的就明顯不足,能帶這些常用的藥材過去,多少也算是緩解了藥品緊缺的情況。
實際上,沒人知道,她這樣大肆的搜刮藥材,也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藥材,她的空間里要什麼樣的就有什麼樣的,各種年份、各種品相,常用的不常用的應有盡有,別人有的她有,別人沒有的她也有。可她的那些沒有過明路,要是不從各處收藥材的話,怎麼能拿出來?所以,林玉岫在檢查藥物的時候,不時也會從自己空間里拿出來品相差不多的添補進去。
饒是如此,去安平城的時候,除了十大車的藥材之外,沐千瀾個人的東西,也裝了滿滿的三車。這些東西毫無疑問是藥材,之前裝車,大概有三成的藥材是她拿出來的,可她還是覺得不夠用,索性就自己又想辦法弄出三輛車的藥材來,而這些藥材都是品相比較好,年份足夠,也比較稀缺的。
反正出發之前是在車上的箱子里裝著,誰也不敢隨意打開她的箱子,因此,林玉岫可不會擔心在出發之前就被人識破。至于到了安平城以後,林玉岫覺得更是沒人會注意自己的幾輛馬車上面究竟裝的是什麼了。
別人或許沒有覺得沐千瀾出行帶著三輛馬車有什麼不對,畢竟,大戶人家的女眷出門,沒有不多帶東西的,可是女皇卻覺得有些奇怪。這孩子以前出門不是什麼都不帶,一個人拎著包裹走的嗎?就連自己安排人去保護她都不願意要,怎麼這次倒是帶了這許多東西,還痛快的收下了自己給她的護衛?
不過,對于沐千瀾能順著她的意思,女皇很滿意,並沒有多問。這孩子,總算是能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地位了,也能知道有人會打她的主意,這就已經是進步了。
當然,沐千瀾在離開京城之前,也沒忘記去一趟楊清漣的府上。****這一離開就是這麼長的時間,楊伯父口中雖然不說,可心里怎麼會不擔心?現在自己要去安平城,想來他應該也有要對****說的吧?
「之前就听說你要去安平城,我還想著是誤傳呢,你是果然要去?」楊清漣對于沐千瀾的到來很意外,听她說明了來意之後,更是意外的連嘴巴都合不攏了。
他想的是,就算沐千瀾自己有這個想法,女皇也不會同意。畢竟,這姑娘可是大齊皇室最後的嫡系血脈了,女皇到底有多看重她,別人不知道,自己還能不清楚嗎?
可現在是什麼情況?女皇同意了,就這麼同意她去安平縣了?女皇究竟是什麼意思?
楊清漣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是到底到了最後什麼都沒說,他不知道自己改怎麼勸,又是以什麼立場來勸。
沐千瀾看著楊清漣的表情,便知道他想說什麼。
她淡然的笑著說道︰「楊伯父,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也知道您想勸我放棄這一次的安平之行。這些話,陛下已經對我說過了,可我還是決定要去。」
「既然陛下已經對你說了,你難道不應該順著陛下的意思,而一定要去安平讓陛下擔心嗎?」。听沐千瀾說的這樣雲淡風輕,楊清漣有些生氣了,她怎麼就不為女皇考慮一下,她就這麼一意孤行的去了,女皇萬一因為擔心引發舊疾怎麼辦?
「伯父,您這話可不對,我們大齊的將士們能在安平城駐守抵御叛軍,我有什麼不能去的?您的兒子不是也一直在安平城守著嗎?您就算不相信別人,難道還能不相信他?」林玉岫笑的淡然,可是語氣中的堅定卻讓人無法忽略。
楊清漣就這樣被沐千瀾噎住了。對于沐千瀾的話,他只認同一半,實際上,到現在為止,他都覺得,****太過年輕,獨當一面還有所欠缺,可是女皇執意,他作為臣子只能遵從。
「伯父,有他在,我相信安平城是安全的!」林玉岫斬釘截鐵的說道。聲音雖然輕柔,可是只要是听見她說話的人,就能听出她到底有多堅決。
楊清漣對沐千瀾居然會這般相信****的本事覺得意外,連他都不是很相信****,在他的認知里,總覺得兒子不是一個務實的人,只怕是難當大任。現在千瀾卻如此對他有信心,甚至連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能放心的交在他手中。
難道說,自己這麼長時間以來的想法,實際上是有問題的麼?他根本是燈下黑?
沐千瀾不知道楊清漣是為什麼發呆,更不知道,就因為她的堅決,讓楊清漣對****的態度有了大的變化。
她只知道,她的時間不是很多,需要盡快的回到宮中,把剩下的事情都交代清楚,所以她不得不把他拉回現實︰「楊伯父,我今天來是想問問您,有沒有什麼東西要給****帶去的?若是有,我明天出發的時候,一並帶上,也省得您專門讓人去送了。」
****在安平城,或許也是等著父親的書信吧,那句話是怎麼說的?「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到安平城拒敵已經有半年時間了!
「東西倒是也沒什麼,他是做將軍的,就該身先士卒,與士兵一樣,要不然如何服人?我寫一封信,明日你出京之前,我會讓人送到你的手中,你帶給他就是。」略微一沉思,楊清漣道︰「只是千瀾,這封信,無論如何不能讓第三人看見,你能做到嗎?」。
沐千瀾一听就知道這封信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尋常的家書,而是事關機密,所以,她點頭應道︰「楊伯父,您放心,我就算是遇到再大的困難,也保證不讓別人看見這封信。要是別的我不敢保證,可這件事,我絕對能保證做到做好。」
拿了信,丟到空間里去,任是再有本事的人也找不到,她有什麼可擔心的?
「好,我明天讓我的貼身長隨過去找你,為了掩人耳目,我也會讓他拿一些日常用的東西給你,順便寫一封家書給你。」楊清漣一想,還是覺得光交給沐千瀾一封信不合適,很會被人懷疑。
沐千瀾點頭應了,然後回宮去不提。
翌日一早,沐千瀾帶人在城門剛開的時候就出了京城。這一次的出行和之前幾次都不一樣,浩浩蕩蕩的好不排場。為了這次出行,女皇給了沐千瀾三百精兵,都是護衛皇城的精兵。這些人可不是尋常的士兵,他們的武功雖然比不得常青等人,可比尋常的兵丁,一個打三四個也足夠。如不然,女皇也不敢讓他們去護衛沐千瀾。
沐千瀾沒有拒絕女皇的好意,她這次去,可是帶著這麼多的藥材呢,不能有閃失。要知道,現在藥材不光是大齊的軍隊這邊缺,就是柳雲鶴那邊也一樣稀缺,難道他知道了這消息能不動心?要是萬一柳雲鶴下了大力氣搶走這些藥材的話怎麼辦?她可不就變成資敵了?所以,沐千瀾不打算冒險。
除了這些人,沐千瀾還帶著其他的幾個人,這些人便是女皇之前給她安排的常青常崎以及司夜的兩個手下,都是武功一頂一的高。
和沐千瀾預想的一樣,柳雲鶴得到了朝廷要給安平城的將士送藥的消息,他著急了。
心下自然是想著,如何才能把這大批的藥材都搶過來,最好連沐千瀾一同搶過來,若是能如此,對于他可是大有裨益。就算是和沐千瀾接觸的不多,可他也清楚,沐千瀾的醫術十分的高,不是尋常大夫能比。
而他也確實安排了人去奪取藥材,而且說了,無論如何對沐千瀾都要活捉而不能傷害。
他雖然沒本事讓大軍渡河攻城,可是只要安排二三百人路上劫車,還是很容易做到。
沐千瀾帶著人,出了京城的時候,柳雲鶴這邊的人也已經出發,打算在路上做一票大買賣。
不過,沒有人知道,就在第一天晚上夜宿驛站的時候,沐千瀾就已經把藥材里面的大部分都偷偷換掉了,而且,不光是藥材被她換走了,就是人她都換掉了。
她早就另外安排了一些人,扮作普通百姓侯在驛站外面,只等著她到來以後,就偷梁換柱。
而她自己,自然是先一步離開了。至于一路跟著車隊走的人自然是司夜早就給沐千瀾找好的替身了。
沐千瀾趁著夜色離開,除了她貼身的護衛之外,沒有人發現,甚至,都沒人發現,他們車上的東西已經變了。
在第六天的午後,沐千瀾帶著的人平平安安的到了安平城。安平城四下戒嚴,都有人守著,每一個人的進出都要經過三道關卡的盤查,沐千瀾手中有女皇的諭令,並不擔心進不去。
****也早就得了消息說沐千瀾要親自來安平城給士兵送藥,還要給士兵診病以便研制更好的成藥。可是就在沐千瀾啟程的第四天,他就得到了消息,說沐千瀾的車隊遭到伏擊,三百軍士死傷一半,藥草也被敵人搶走大部分,而沐千瀾本人卻生死不知道。
現在忽然就听到有人自稱是沐千瀾,而且還帶著好多的藥材,他眉頭緊鎖,難道和是柳雲鶴的計謀?他對千瀾下手了?
****簡直不敢想下去,不過既然事情依然如此,不管怎麼樣,他也要去看看,是不是真正的千瀾。
他顧不得別的,急急忙忙就要離開府衙去城門口。
「將軍,您身負御敵重任,不能輕易涉險,萬一這位沐姑娘是假的,您該如何?」李泰清攔住****,他可不能讓作為主將的****去涉險。
「李叔叔,只有我去了才能確定是不是千瀾本人,別人都認不出來,有誰比我更合適呢?」****堅持道。
李泰清如何能不知道,事實就是如此?可是,萬一是有人假扮沐姑娘,對將軍不利的話,他豈不是要身涉險境了?
「確實沒有人比你更加合適,可是你還是不能去。」
「她手中有陛下的諭令,一定能進城,萬一真的是假的,到了城中豈不是更加危險?雖然說,人有可能是假的,可我的武功難道還不能自保?何況,我身邊這幾個也都是武功一頂一的好,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一則是想確定沐千瀾是不是真的,從前天得到了沐千瀾生死不知的消息以後,他就沒有片刻的安寧,現在卻忽然得到這樣的消息,他怎麼能忍得住不去?二則就像是他說的,萬一人是假的,他大可以在城門口就把人誅殺,也省得進城以後鬧出是非來。
李泰清見勸不住,也只能答應,然後又再三的叮囑****身邊的人,到了城門口要睜大眼楮,不能讓將軍有任何的危險。
****到了城門口的時候,沐千瀾正好順順利利的通過三道關卡,站在城門里面看著兀自繁華的街道。三道關卡饒是她有女皇的諭令,通過也花了不少的時間,可想而知,若是別人要進來,如何的難。
其實,她不知道,就因為她帶領的藥車傳來被劫的消息以後,這兩天比起之前又要戒嚴許多。現在沒有朝廷諭令的人基本上不可能走進安平城。
沐千瀾看著接到兩邊的鋪子依然開門,里面也有進進出出的老百姓,看起來似乎沒有人覺得隨時有生命危險一樣。戰爭持續了這麼長的時間,安平城還能是這樣的繁華,民心能如此安定,這位李泰清李大人果然是個不一般的。難怪女皇能把放在安平城這個京城的門戶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