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我研究出來的藥引子,不過有了這些藥引子,再配上方子,毒便可解。」沐千瀾把手中的東西交給楊一瀾,又說道︰「你讓人來幫我搬藥材。」
楊一瀾鄭重的點點頭道︰「你放心,有我在。」
沐千瀾再從從藥房里面拿出大量的藥材,當然了,她只用動口,動手的事情有楊一瀾。不是沐千瀾不肯動手,而是她根本沒有任何的力氣動手了,能開口說話,她已經用了全身力氣,如果不是強撐著,她現在就能暈倒。
「真是沒想到,我這次送來的這麼多的藥,就只剩下這一點了。」看著庫房里所剩不足一半的藥材,沐千瀾感慨的說道。
實際上,沐千瀾沒有告訴楊一瀾,之前送來的大部分都是治療傷痛的藥,可要解毒,這些藥材用不上,她已經趁人不注意換了大部分的藥材,而且還趁機又填補了好多的藥材進去,要不然就這些日子的用量,草藥只怕是十有八九都沒了。
楊一瀾想說自己看著熬藥,讓沐千瀾休息,可是沐千瀾卻不放心,她必須要親自看著才成,要不然有個萬一那就是多少鮮活的生命啊。
楊一瀾拗不過沐千瀾,只能讓她親自看著熬藥,然後帶著她一同去傷兵營給士兵送藥。
親眼看著士兵把藥喝下去,半個時辰之後吐出兩口污血,沐千瀾懸著的心總算是安了下來。吐出污血就好,這證明解毒的藥是有效果的。
「千瀾,如何?」楊一瀾頗有些擔心的問道,這些人吐出黑血是什麼意思?
「沒事了,只要吃了藥,再吃點解毒強身的藥,很快就會好起來了。」沐千瀾憔悴的臉上帶著喜悅,這可真是太好了,這些人有救了。她這麼多時間的努力沒有白費啊。
許是因為長久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忽然放松,沐千瀾毫無預兆的就暈了過去,好在楊一瀾的反應很快,忙一把抱住她。
「千瀾,千瀾,你怎麼了?王軍醫,王軍醫,你快看看,她怎麼了?」楊一瀾快要急瘋了,他也不知道是自己關心過度了,所以會這樣著急,還是因為千瀾的身份才會這樣著急。
王軍醫為沐千瀾診脈之後,說道︰「沐大夫這幾天的身體損耗極大,從脈象上看起來,她這些日子根本就沒有休息過,便是鐵人也扛不住啊,她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我不听你說這些廢話,我想知道現在怎麼辦?」楊一瀾焦躁的說道。
「送她回去,讓她好好休息,等睡醒以後,吃些補藥慢慢恢復吧,除此之外,我也沒什麼辦法了。」王軍醫也想好好的給沐千瀾治病,可是他的醫術實在是不夠看啊,何況,這樣積勞成疾的病,豈是說治好就能治好的?
在場的士兵們看著朝廷派來的大夫忽然就暈倒,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不過,消息流傳的速度總是比其他都快,不過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這些生病的人不是病了,更不是瘟疫,而是被人下毒暗害了,要不是朝廷正好安排了沐大夫來,他們這些人的命就丟了。
這些士兵們一個個都是血氣方剛的人,最是受不得這樣的,當下就是群情激奮,只恨不得能飛過河去,直接把柳雲鶴斬殺了。
楊一瀾也沒敢閑著,他要照顧沐千瀾,也要安撫軍中的將士。索性的是,這一次趁著機會,軍中的細作被他們拔的差不多了,這才沒有引起大患。
這些人也就是一時之間腦子一熱才會說出找柳雲鶴決一死戰的說法,他們也知道,現在兩軍隔河相對,根本就沒有辦法打過去,就算要報仇也要從長計議。最起碼要等到身體恢復以後才成,他們現在連起身都困難,經過這一次,最少也要調養半個月的時間才成,報仇的事情,只能暫時的等一等了。目前來說這些話就只能說一說。
楊一瀾雖然安撫人的時候說的很好,可是他骨子里也是有些氣血的男子漢,對于柳雲鶴居然使出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很是不齒。甚至,楊一瀾都覺得,柳雲鶴如此,根本不不配做自己的對手。
當然了,現在軍中將士知道了,這上萬名將士的性命是沐大夫奮不顧身救回來的,如果沒有沐大夫,只怕這些人現在是不是還有命在也難說。
而為了救他們,沐大夫暈過去整整兩日時間才醒來,到現在還不能下床,這讓軍中的將士對沐千瀾的感激之情根本無法形容,也算是得到了女皇預期的目標。
這樣的消息,不光是在安平城里廣為流傳,就是安平城外也流傳的沸沸揚揚的,沐千瀾越來越被神化了,簡直就是觀世音下凡一般,專門為了救苦救難而來,更在此時不知道從哪里傳來消息,說是救了很多莊稼的水車,也是沐千瀾研制出來的,這些,沐千瀾的名聲可以說響徹了整個大齊的天空。
柳雲鶴也不可能听不見這個消息,在這個消息傳到柳家大營里的時候,柳雲鶴面前的一張桌子變得粉碎。
這一次他做了周密的安排,按照他的計劃,沐千瀾帶來的大批藥材將會成為他的。而且,他還能抓獲沐千瀾,這樣就絕對沒有人能在危機之時救人于水火。
因為他要在安平城投毒,他不光要這些人死,而且要讓這些人害怕到不能自已。所以他一早就安排讓人在軍中的人中毒之後傳出流言,宣揚這些人不是生病,而是得了瘟疫。
天下有幾個人不珍惜自己的命?何況是那些自私自利的小老百姓?到時候,為了能活命,他們還會顧忌其他的嗎?到了那種情況下,安平城還能不自亂。
而他不用費吹灰之力就能拿下安平城,到時候,他的軍隊所到之處將會無人能阻,還愁大齊的江山不能到自己手中嗎?
到了那時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天下是他說了算。
這本來是柳雲鶴在幾乎彈盡糧絕時候最後的反撲,而且是他覺得自己一定能成的一次反撲,沒想到的是,這件本來安排很周密的事情,卻忽然就這樣全盤完了。
雖然花了很大的力氣,可是他安排的人最終也沒有能將押送草藥的人全都誅殺,有一部分人還是逃走了,而沐千瀾也沒有如同他預想的一樣束手就擒,而是情願自己跌入深淵也不受制于人。
本來他還想著掉入深淵,就算是不死也難活。他甚至還在慶幸總是得了些草藥,也能救濟,讓軍中用一段時間。
可是,沒想到的是,等拉著藥材的馬車送到以後,打開箱子,里面裝的不是石頭瓦礫就是枯枝敗葉,根本就不是什麼草藥。而且,所有馬車上的箱子里都是這些垃圾,一株草藥都沒有。
然後又听到消息,說沐千瀾帶著草藥已經到了安平城。
沐千瀾沒死,草藥沒得到,一怒之下,柳雲鶴覺得這一次自己安排失誤,甚至懷疑,把這次派出去劫草藥的頭領是朝廷的人,所以他一劍將之刺死。
他不覺得他周密的計劃會被人識破,所以,只能是內部出了問題。殊不知,這不過就是沐千瀾突然之間覺得有些不太好的預感,而改變了行進路線和方法,完全是在無意間的破壞。
可是,柳雲鶴本性多疑,他如此作為,讓身邊的人不寒而栗,只要看到他就覺得冒冷汗。
要知道,這位被派出去劫掠草藥的小將可是跟隨他許多年的人了,他說一劍殺了也就殺了,要是換了跟著他時間短的人,會有什麼結果?他們簡直不敢相信。
這時候的柳雲鶴把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投毒上,只要是投毒的計劃可以成功,他還是能贏,沐千瀾的醫術就算是再怎麼高,難道能當場拿出解藥來?這可是他母親留下來的最後一點東西了,要是這東西都不能讓他打敗楊一瀾,他就真的沒有指望了。
可是最終傳來的結果依然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沐千瀾研制出了解毒,安平城里中毒的人已經都解毒了,居然只死了區區幾百人,剩下的這些人只要修養幾日就能恢復健康。怎麼會這樣?沐千瀾到底是什麼人?醫術有多高?居然連七夜一枝花也能讓她給解了?他真的沒有想到,這樣的毒,沐千瀾都能解,就算她是神醫之後,就以她的這般年紀,也不該有如此厲害啊。難不成,這個沐千瀾有自己不知道的底牌?
而他沒有能成事也就算了,反而是這些年辛辛苦苦安排在軍隊里的釘子,就這樣被楊一瀾拔了去。不光是軍隊里的,隨著安平城的新一番清洗,他這邊的數人被清洗掉。
這一次的失敗,雖然不能說讓他柳雲鶴傷筋動骨,可總是讓他感到深深的挫敗。
「為什麼楊一瀾就能遇到這樣一個女子?我就不能?如果當初是我遇到了她,現在是不是就不一樣了?她是不是能為我所用?」柳雲鶴歇斯底里的喊道,順手就抓住一個小兵,死死的將小兵的脖子捏住。
小兵的臉憋的通紅然後轉紫,連舌頭都伸了出來,柳雲鶴這才把人丟開扔到一旁,這時候小兵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就算是感覺到了空氣以後,想要吸兩口都力不存心。
柳雲鶴卻並不理會,不光是自己不管,也不讓別人去管,他只覺得老天對自己不公平,他為了皇位付出這麼多,怎麼到了最後,卻得到這樣的下場?不過是沐千瀾一個區區女子,就破壞了他苦心孤詣布置的一切。難道沐千瀾天生就是自己的克星嗎?她一定要死,一定要死。
被柳雲鶴捏著脖子的小兵最終還是沒能緩過最後一口氣,就這麼背自己的主子要了命,帶著遺憾和悔恨離開了這個人世。
柳雲鶴的大營里一時之間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氣氛,所有的人看到柳雲鶴出現的時候,早早就離得遠遠的,祈禱別被他看見,要不然,只怕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追隨多年的人能殺,親兵也能殺,還有什麼人是他不能殺的?
甚至,從這一天的晚上開始,有一部分士兵偷偷跑了。與其這樣心驚膽戰的活著,不知道那一天就會死在自己人的手里,還不如早早的跑了,說不一定還能有一條活路。
左右柳家大營就是扎在河邊,周圍也沒有城牆什麼的阻攔,只要避開巡夜的人,要偷跑實在是容易的很。
不過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居然跑掉了一千多人,柳雲鶴暴怒,讓人殺了巡夜的士兵猶不解恨,還聲稱,要是再有一個人跑了,一定要殺了所有巡夜的士兵。至于逃跑的人被巡夜的人抓住以後,不用回稟,直接殺了就是。
只是,這樣的決定沒有能讓巡夜的人更加敬業,反而促使更多的人逃跑。第二日晚上,連巡夜的人算上,跑了五千多人。
柳雲鶴本來只有八萬人,幾次不大不小的戰斗死了三千多人,傷了不能上戰場的兩千多,這一次又跑了這麼多,他就只有七萬人馬了。
「混蛋,本王還沒有失敗,就一個個的叛逃,來日本王拿下京城,必定要了爾等腦袋!」听到這個消息的柳雲鶴幾欲瘋狂,只能對著大帳嘶吼。
「哥哥,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你這樣就能解決問題?」一名女子裊裊娜娜的走進主帥的大帳,不是柳芸蕖又是何人?
柳芸蕖看著哥哥這幅幾乎和瘋子沒有什麼差別的樣子,不由蹙眉,曾幾何時,哥哥是那樣一個風度翩翩的人,可是這才多長時間,怎麼就變成這樣?
之前,軍中的幾位將軍找到了自己,說是王爺現在誰都勸不住,性格越來越暴怒,連日來,軍中已經亂了,王爺要是再不想辦法不改改性格,會眾叛親離。
柳芸蕖本來還不太相信,可是現在親眼看到的時候,她真的就相信了,這樣的情況,能不眾叛親離嗎?哥哥現在和一個瘋子沒有什麼兩樣,如果是自己,也會選擇離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