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反了反了,這可真是反了天了!哪里來的野丫頭,哪里來的毒婦,竟然敢這樣對老人說話,這眼里還有老人沒有?」崔氏見母女二人一唱一和,完全不是她印象中的小媳婦兒模樣,頓時氣得大聲嚷嚷了起來。
「夠了,嚎什麼嚎!」徐老爺子瞪了崔氏一眼,不耐煩地喝道。
「你這個死老頭子,凶我干嘛,有本事朝著人家凶去啊!就會窩里橫!」或許是覺得徐老爺子在人前下了自己的面子,崔氏又罵罵咧咧了兩句,不過到底不敢挑戰徐老爺子的權威,罵了兩句就沒敢再開口,老老實實地呆在了一邊。
經過徐向晚這麼一說,徐老爺子才想起自己已經不是整個家里的大家長了,人家二房是已經分出去單過的,按理說賣人家的女兒是必要經過張氏點頭才行。
「老二媳婦兒,你先不要著急。你嫁進家里這麼多年,也清楚家里的情況,咱們家里窮啊!要日子能過得去,誰家願意將自家的子女往外送?我這不也是沒有辦法嘛!我這心里也不願意,也難受啊!可是現在能咋辦?這錢也收了,契約也寫了,就算鬧到官府也抵賴不了。更何況,晚兒到趙員外家也不過就是做個丫鬟,趙員外家月錢給得豐厚,要是做得好,將來說不定還能存下一份不薄的嫁妝,將來嫁個好人家,也未必不是條出路啊!」徐老爺子苦口婆心避重就輕地開始向張氏勸說道。
在徐老爺子等人眼里,張氏一向是個好說話,通情達理,而且肯為家里著想的人,只要好言好語的勸說,不怕張氏不點頭。
不過,在經歷了受傷、分家的事情後,張氏對徐家人的態度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而且就算張氏的態度沒有發生轉變,她也絕無可能答應將自己的女兒送進火坑。兒女是張氏的底線,誰也不能觸踫。
雖然徐老爺子好言相勸,不過張氏卻一點也沒有松口,反而面無表情地說道︰「家里再窮,也不能賣我的女兒。誰答應人家的,就把自己的女兒送去,誰也別想帶走我的女兒。」
說完,張氏惡狠狠地瞪向高嬸等人︰「你們也都听清楚了,我們已經分家了,我不同意賣我的女兒,你們誰也別想將我女兒帶走。誰收你們的錢,你們就向誰要女兒,否則別怪我和你們拼個魚死網破!」
這一瞬間,張氏爆發出來的氣勢讓所有人都感到震撼。
或許,這便是一種名為母愛的力量。
高嬸沒料到徐家還有這麼一段,不過她今天可不是來講理的,她拿了人家趙員外五兩銀子,要是將這事兒給辦砸了,不但這些銀子得吐出來,今後的生意也會受到嚴重影響。
「哼,懶得听他們嗦,直接將人帶走不就得了?反正咱們是簽了契約的,他們愛鬧就去鬧去,這是人家自家的事情。咱們事前可不知道他們是分了家的。」家丁頭領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便在一旁揉了揉拳頭,準備動手。
高嬸听得一雙三角眼發亮,朝著徐老爺子等人笑道︰「你們的家事,我們就不便多管了。這契約上白紙黑字可是寫得清清楚楚,我們趙員外花真金白銀買你家的七丫頭晚兒,今後生死不論。徐老爺子,想必這位就是你家的晚兒姑娘吧?」
徐家人都有一副好相貌,徐向晚的五官在徐家人中又是最為精致的。雖然徐向晚看起來面黃肌瘦,瘦骨嶙峋,不過卻更增加了一副楚楚可憐的嬌弱,即使放在一堆俊男靚女中也很容易辨認出來。
何況,從東廂房里出來的孩子也只有兩個,徐向晚一看就是較小的一個。
之所以趙員外要找高嬸,就是因為高嬸做事謹慎周密,少有失手的時候。譬如在來徐家之前,高嬸早就將徐家的情況打听得一清二楚了,不過這一次也算她疏忽了,竟然沒有提前將二房分家的事情打听出來。好在,這事兒對帶走徐向晚的影響不大。
確定了誰是徐向晚之後,高嬸便朝著領頭的趙姓男子使了個眼色。
趙姓男子立即帶著其余家丁一擁而上,便要擒住徐向晚。
好在徐向晚眼尖,在高嬸向趙姓男子使眼色的同時便撒腿向後院跑去。
張氏看見有人要追徐向晚,下意識地擋在了徐向晚的身前。
幾人被攔住,便將張氏狠狠往地上一推。
張氏身體本就不好,被人狠勁一推,立馬被摔得頭暈眼花,差點暈。
不過張氏還是掙扎著起來,顧不上男女之防,拼勁全身力氣抱住了眼前男子的一條腿︰「不準你們帶走我的女兒……」
那男子見被張氏拖住了腳,惡狠狠地朝著張氏呸了一口,提起另外一只腳往張氏肚子上用力一踢,一雙鐵拳還往張氏的背上招呼,直接將張氏踢打得口吐鮮血,昏了。
「敢踢我娘,我打死你們!」剛才還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徐秋怡,見張氏被人打,頓時紅了眼,也不知道從哪里抓了一根木棒,朝著那人便是一陣猛打。
不過,徐秋怡畢竟還只是一個八歲的小姑娘,再凶悍也沒辦法和一個訓練有素的成年男子對拼。
只見那男子左手一揮,直接將木棒從徐秋怡的手中拽了出來,另一只手則一把將徐秋怡提起,直接往地上狠狠一扔。
徐老爺子等人也不知道是被這些人的架勢嚇懵了還是怎麼回事,整個過程中除了徐老爺子不疼不癢地喊了「兩聲」住手之外,其余人連個屁也沒放過,更別說幫忙了。
「住手!不要再打了!」本來已經跑得不見人影的徐向晚忽然出現在了上房門口。
與此同時,五郎也帶著里正等人出現在了門口,不過卻被門口的兩個守門家丁攔住了。
「鄉親們,大家都來幫把手啊,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簡直是天理不容啊!」里正振臂一揮,立即招來了不少圍觀的村民前來幫忙。
可惜,這些家丁是正經的練家子,雖然村民人多,但卻沒幾下便被兩人打趴下了,就連里正的臉上也挨了一拳,成了熊貓眼。
正在徐家紛亂萬分的時候,一隊人馬忽然浩浩蕩蕩地出現在了徐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