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大老鼠是你養的?」徐向晚輕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
無憂點了點嘟嘟的腦袋,嗤笑︰「大老鼠?嘟嘟,你怎麼看?」
似乎是听懂了徐向晚的話,嘟嘟竟然從無憂懷里一躍而起,直接蹭到了徐向晚腳邊,耍賴似的躺在地下滾了兩圈。
對于無憂的嘲諷,徐向晚並不在意,她現在就想等著衣服干了之後趕緊離開此地。
「那你是什麼東西?」徐向晚蹲了下來,模了模嘟嘟柔順的絨毛,並未抬眼看無憂。
「這是一只珍品雪貂,沒眼光。」無憂白了徐向晚一眼,又自顧自地躺回了軟榻。
原來是雪貂,這可怪不得徐向晚沒見識,這種名貴動物,只有少數官宦權貴人家才會豢養,普通人家哪里能夠見得著?
逗弄了一會兒嘟嘟,徐向晚看了看自己晾曬在屋前石桌。上的衣服,已經半干,勉強可以穿了。
看了一眼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的無憂,徐向晚總覺得心里有些不安,雖然知道對方對她並無惡意,但卻總覺得此事不會這麼簡單。
可是,如果今日進入這山洞不是巧合的話,此人又是圖她什麼?她一沒錢財,二沒容色,三沒本事,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圖謀的?
徐向晚回到屋里一邊換上那套寬大得過分的紫袍,一邊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想不想得通,換好衣服後,徐向晚依舊下了樓。
「無憂大叔,今日多有打擾,告辭。」徐向晚不能確定對方到底是不是故意引她前來,因此準備離開時反倒是客氣了起來。
聞言,無憂眼皮動了動,不過卻並未出聲,既未阻止,也未同意,仿佛對徐向晚的去留根本不在意。
見無憂全不在意的樣子,徐向晚終于松了口氣,輕輕上了湖岸邊停靠的一艘小木船,撥動船槳,奮力劃了起來。
可是劃了大約小半個時辰,徐向晚卻覺察出不對勁來了,之前劃的時候只花了盞茶的功夫,現在都劃了小半個時辰了還未靠岸。
遠遠的能看見岸邊,卻似乎怎麼劃也到不了岸。
心知有古怪,徐向晚只得停了下來,轉過頭看向了竹樓方向。
然而這一看去,哪里還有什麼竹樓,分明就只有一團濃霧,什麼也瞧不見。
「無憂大叔?無憂!」徐向晚心里突然就害怕了起來,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難道自己方才遇到的真是山里的精怪?
想到這里,徐向晚渾身一顫,臉色頓時嚇得慘白。
「爺這麼個美男子,怎麼就成大叔了?腦子用來長草的麼?」正在徐向晚心慌意亂之時,身後卻傳來一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
轉身一看,無憂竟然劃著一艘同樣的小木船追了上來。
「你……你……你不要吃我……」由于剛才的猜測,徐向晚見到神出鬼沒的無憂頓時便膽怯了起來,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無憂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徐向晚一遍,撇了撇嘴︰「你身上還沒二兩肉,吃起來有什麼意思?」
「你不會真的是妖怪吧?」徐向晚臉色開始由白轉青。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無憂唇角微勾,笑起來更像一個勾魂攝魄的妖孽。
見到無憂的樣子,徐向晚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你這腦袋果然比較適合用來養草。」無憂白了徐向晚一眼,「這里設了陣,沒有人引路,你以為誰都能來去自如麼?」
原來是有陣法,還好不是妖法,徐向晚稍微松了一口氣,不過神經卻依然緊繃。
「你剛才為何不告訴我?」徐向晚小聲地問道。
「爺為何要告訴你?你叫的是無憂大叔,又不是無憂大爺。再說,我也沒答應你離開。」無憂斜睨了徐向晚一眼。
無憂的話將徐向晚氣得語塞,不過徐向晚卻不想在稱呼上糾纏,只問道︰「可是你也沒有說不讓我走。何況,我之前不是問過你,你若無事的話,我便走了。」
「那是你的事。爺又沒答應。」無憂挑了挑眉。
面對無憂的無賴,徐向晚心下有氣卻不敢生出來,反而好言問道︰「那這里究竟是什麼地方?你找我來有何事?」
「難道你不覺得這里熟悉麼?」無憂忽而正色。
徐向晚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似乎夢到過,不過我也不確定。」
「果然。」無憂冷笑了一聲,又恢復到之前玩世不恭的樣子,「以後每日上山就來一次,對你有好處。」
「為什麼?」徐向晚自從跟著嘟嘟進來之後就一直處于迷糊狀態,听了這句話之後更是糊涂了。
「你不是上山采藥的麼?你眼楮瞎了?」無憂指了指湖泊周圍,撇了撇嘴。
徐向晚詫異道︰「這些藥也可以采?」
「那是自然……」徐向晚剛一喜,無憂便輕笑了起來,「不行。」
若不是因為此時受制于人,徐向晚真的想大罵無憂一頓,這到底是個什麼妖人?能說句正常的話,做個正常人麼?
「不過,若是你能每天能帶些好吃的來,或許哪天我心情好,就送你一些了。天天都吃山藥、葛根,餐風飲露的,都快成羽化成仙了。」無憂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劃著船槳。
徐向晚心里翻了個白眼,還神仙,這是快成山精了吧!
雖然這里藥材品類極多,且多為珍貴名品,隨便一樣拿出去都能賣上個幾錢銀子,不過與自己的性命安危相比,她還是寧願不要了。
「還是算了,我就在山里挖些普通藥材好了。」起碼賺的錢踏實,徐向晚心里補充了一句。
「嘟嘟想跟你走。」無憂一把拽起正瞪大了雙眼望著徐向晚的雪貂,準確無誤地扔進了徐向晚的懷里。
徐向晚嚇得趕緊接住,生怕這麼名貴的動物被踫壞了︰「不要,我連自己都養不起。」
嘟嘟小腦袋在徐向晚懷里蹭了蹭,發出陣陣「嘎嘎」聲,仿佛在撒嬌一般。
徐向晚心里一軟,不過卻還保持著理智︰「我是說真的,我確實養不起這麼名貴的動物。」
「那你就每日到這里來。」無憂完全是耍起了無賴,絲毫沒有糾結于雪狐嘟嘟的事情。
那老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既然他成為了老頭的不記名弟子,有些事情都就已經發生了變化,那麼也不在乎再多一樁兩樁了。他已經到這里三年了,每日餐風飲露,啃食藥材的日子他真的過夠了,他需要早點得到那個東西,早日回到家族里去。
曾經的悲劇,不能再次發生。
而轉機,就在面前這個一副懵懂的小丫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