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陳大夫婦果然來了個大早,身上風塵僕僕,還背著兩個不大的包袱。
徐向晚才剛醒,一听到陳大夫婦來了,也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梳洗。
家里人少,徐秋怡做飯去了,張氏身體又不好,只有小九一個人坐在客廳里陪著說話。
二月初,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陳大夫妻身上都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先前趕路冒出來的熱氣已經涼了下去,此時正搓著手坐在客廳里,嘴唇都有些發顫。
徐向晚收拾好後準備去廚房端兩碗熱水給陳大,正好見徐秋怡一手一碗甜酒雞蛋準備送到客廳里去。
「姐,你去忙你的,我送過去。」家里家外的事情如今都是徐向晚做主,因此陳大夫妻來了也只能由徐向晚去安排。
「好。你小心別燙著了。」徐秋怡說完又回廚房忙早飯去了。
∼「陳大叔,陳大嬸,趕路辛苦,這天氣也冷,你們快來喝兩碗甜酒暖暖身子。」徐向晚進門笑著道。
夫妻二人見徐向晚一人端著兩碗熱甜酒,趕緊起身接過放在了桌子上。
「姑娘,咱都是吃過了早飯來的,您有什麼活交代我們就是。趁著天色還不算晚,咱們也趕緊干活去,別耽擱了地里的活計。」陳大連連擺手,咧著嘴,笑得很是憨厚。
陳大家的也趕緊點了點頭,附和道︰「是啊姑娘,咱們都是吃過了的,就等著您安排好活計好下地呢!」
「大叔、大嬸,咱們家雖然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可還不至于兩碗熱湯都喝不起。你們這一大早的趕了這麼遠的路,就算是吃過早飯也該餓了,何況這天氣凍得很,喝了正好能暖和暖和。你們可別跟我們客氣,以後這地里的事情就靠著你們,要是身體熬壞了可不行。」徐向晚將兩碗甜酒推到了二人跟前,正色道。
陳大夫婦對視了一眼,只得無奈地笑了笑,端過各自面前的甜酒吃了起來。
一開始陳大夫婦還以為只是兩碗甜酒湯,沒想到吃到後來碗底竟然還有兩個荷包蛋和一些小湯圓,頓時都有些驚喜和感激。
剛到的時候他們看到破舊的屋宇和屋內簡單的陳設時還覺得主家不富裕,並不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這才剛坐下,人家就給煮了甜酒雞蛋,而且一碗里面還有兩個,這要是放在他們家里,可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他們家只有三只老母雞,下的蛋誰也舍不得吃,全都拿去鎮上換錢了,甜酒這個玩意兒,更不是他們這樣的窮人家能買得起的,鎮上的甜酒一斤就值二三十個雞蛋呢,誰舍得吃?
陳大夫婦是實在人,吃了這麼一碗甜酒雞蛋,都覺得主家待人大方人又好,干活的時候得更賣力才成。
吃完了甜酒,徐向晚又到廚房里取了四個昨日從鎮上買回來的大白饅頭,用干淨的白布包了,又用酒葫蘆裝了兩葫蘆熱水,這才取了籮筐等物帶著陳大夫婦出了門。
徐向晚家的田地都在銀龍山下,離老宅不遠,出了門不遠就有一條田間小徑可以直接走到田邊。
到了地方,徐向晚先給陳大夫婦說了自家田地的範圍,又交代了他們需要做的事情,便從腰上解下葫蘆,連著布包遞給了陳大嬸子︰「大叔大嬸,這大清早的離晌午還有一段時間,我給你們準備了一些干糧,應該能堅持到午飯時候。」
將農活安排好之後,徐向晚便回家煉制護手膏去了。
陳大夫婦沒想到徐向晚想得這般周到,一邊在心里感激一邊也暗自詫異于這個小主人的聰慧。
這家里也的確不容易,小姑娘看起來不過七八歲年紀,竟然就要早早地撐起一個家了。
同情徐向晚的不易,又感念其對自家的厚待,陳大夫婦無以為報,就只有一身的力氣,便在干活的時候更加賣力,六畝的豌豆尖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就摘完了。
看著摘回家中的豌豆尖,徐向晚在心下嘆了口氣,天氣逐漸轉暖,豌豆尖生長得快,已經不如冬日里那般水女敕了,看來這一茬摘過之後就只能留作女敕豌豆了。
第二日,徐向晚便讓陳大夫婦將豌豆尖送給馮掌櫃,一大車將近二百斤的豌豆尖這一次只賣了一兩二錢銀子。
附近的村民見徐向晚家種的豌豆尖賣了錢,都跟著種了不少,春日里豌豆尖本就發得快,因而鎮里賣豌豆尖的人家逐漸多了起來,價格自然就便宜了不少。
不過相比于普通的菜蔬,一斤六文錢的豌豆尖也算是昂貴了,畢竟一斤豬肉才賣十文錢呢!
摘完豌豆尖,地里的蠶豆也開始成熟了,徐向晚便讓陳大夫婦開始收地里已經成熟的蠶豆。
這時節雖然新鮮蔬菜逐漸多了,但種菜的人家畢竟是少數,除了白菜蘿卜這些家家戶戶都有的普通蔬菜,其余蔬菜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女敕蠶豆的價格都能賣到七八文錢一斤。
徐向晚家種蠶豆的三畝二分地是熟地,從前都是用來種麥子水稻,從來沒有種過蔬菜,這第一季蠶豆的長勢很是不錯,一畝地收個四五百斤完全不是問題,這樣算下來三畝多地又是十多兩銀子的進項。
本來還以為這幾日都不會平靜,徐向晚還時刻準備著迎接徐志邦等人的怒火,卻沒想到上房的眾人竟然像偃旗息鼓了一般,好幾天也沒來找茬,也不知道背地里在憋著什麼壞。
不過,徐向晚倒是樂得自在。如今地里的事情不用自家人忙活,徐秋怡和張氏就只需要忙家務活,空閑了做做繡品,自己則一心一意做護手膏,三十盒的護手膏只需要再有個三四天就可以完工了。
徐向晚一邊做護手膏,一邊想著等到了宜州府再做些養顏膏,正想著大門便被人敲響了。
听敲門的聲音,並不是自己家里的人。
徐向晚皺了皺眉頭,眼皮便是一跳。
「汪汪……」徐向晚還沒開口,小烈便不知從哪里躥了出來,瞬間躍至門口,齜牙咧嘴地透過門縫朝外瞅。
「晚兒,是我。」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徐向晚還以為是徐志邦來了,沒想到竟然是徐老爺子親自登門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