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素來到會客廳門前,正巧听到朱耀祖請求爹爹看在同朝為官地份上,原諒他的一時沖動,並且表示願意用銀兩補償。
沈素素當即只身走進去,只一眼就看見主位上的蕭擎宇,他白衣黑發,即便只是坐著,那與生俱來高貴張揚外露。
自家爹爹坐在蕭擎宇左手邊,一身官服的朱耀祖便坐在蕭擎宇的右手邊。
沈素素很明顯的看到了蕭擎宇跟朱耀祖眼里閃過一絲不悅,她才沒有心思在乎他們怎麼想,只要爹爹對她是喜歡的就好。
蕭擎宇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沈素素,寐含春水臉如凝脂,白色牡丹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比之上次見到更美了。
沈素素對著蕭擎宇冷淡行了一個禮,遞給沈世光一個安慰的眼神,這才來到了朱耀祖跟前,眸帶戲謔,「朱尚書是準備給多少銀兩來買你的命?」
朱耀祖沒有理會是不是沈世光答應提條件,只要有人表態,而沈世光沒有阻止,那麼也就表示這件事情有協商和解的可能,高興的滿口應允,「好,價格由你們開。」
沈素素得到預料之中的結果,還真是天真的可以,他們沈家只要有三哥這個商業奇才在,會缺錢嗎?不過突然想到醫聖那個怪老頭喜歡金子的癖好,忍不住宛兒一笑,隨即伸出一只手指頭晃了晃,一字一頓「那就一萬兩黃金吧。」
「什麼?」朱耀祖驚呼,他沒有想到沈素素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會開價一萬兩,還是黃金,以一兩金子一百兩銀子換算,那可是足足一百萬兩白銀,不是比要他老命還讓他心疼嗎?雖然氣氛,但畢竟是他們理虧,為了能夠救出他們沈家的獨苗,朱耀祖強壓怒火,「我實在沒有這麼多啊!」
沈素素不得不佩服朱耀祖這個官場的老狐狸,她可是知道這個老狐狸有著十萬兩黃金的家私,倒不是他不想救自己,而是他一想謹慎的做事風格,定然是懷疑到她別有目的,不過她也不氣惱,本就不指望染指他的髒錢。
她故作驚詫的揚起嗓門,「哦,沒有啊!那還談什麼談?淮安王你說呢?」
「沈大將軍,你們將軍府什麼時候由一個女子做主了?」
蕭擎宇目光冷冽的看著說話的沈素素,話卻是對沈世光說的。
沈世光被蕭擎宇的氣場小小的威懾了一下,他雖然位極人臣可是蕭擎宇畢竟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這層關系怎麼著都比他這個外人強,俗話說伴君如伴虎,不得不小心,于是起身朝著蕭擎宇躬身解釋,「還請淮安王莫要見笑,日前,老臣就已經答應素素這件事由她處理,因此素素的意見便是老臣的意見。」
沈素素對于蕭擎宇的冷言冷語心下一疼,上輩子因為太過于痴愛,所以格外在意他說出的每一個字,因為太過于痴愛,所以總是很容易就被他的話刺傷,甚至是心底最為軟肋的地方,怕他跟她一見面就說出讓她鮮血淋灕,痛不欲生的話。
自重新活之後,她就刻意沒有再去跟他有任何交集,更遑論說話了,他本以為她已經足夠堅強面對蕭擎宇,如今依然還是會被他影響。
她恨,很恨。
蕭擎宇一直注視著沈素素,以前的沈素素就如同一個花痴,每天打扮的人不人鬼不鬼,他往往一出門就會被她擋住去路,而自從上次母後壽宴起,她似乎就不一樣了,本來以為是她欲擒故縱裝的,現在看來她是真的不一樣了,可讓他想不通的是她眼里浮現的那一股滔天的恨意,是為何,是恨他嗎?
朱耀祖坐不住了,一萬兩黃金他就是拿的出來,多年的積蓄只怕也所剩無幾,再者他不傻,他知道若是沈世光將一萬兩黃金作為他受賄的證據捅到皇上那里,他只怕就有十張嘴也說不清,如果有心整他,他整個尚書府都得滅門。
朱耀祖起身指著沈世光不耐煩的大喝,嘴張的都能塞下一個饅頭,「沈世光你別給臉不要臉,一萬兩黃金都可以買下半個集市了。」
沈世光臉色頓時鐵青,若不是蕭擎宇在場,他定然上去一腳踢得朱耀祖爬不起來,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此番是了他便辭官告老頤養天年,至于以後就由後輩自己去闖去做。
「朱尚書這是來求人的樣子嗎?」。沈素素紅唇扯起一抹冷笑,「朱尚書既然你要我們提條件,我們提了,是你做不到又怨的了誰?難道說你料定了我們會開出一些容易做的事情,而將我二哥差點就被你害死的事情忘掉嗎?這是不是太過兒戲了呢?」
「你」朱耀祖看著沈素素,臉上慌得直冒冷汗,她果然同清雅所說那般跟以前不一樣了,看樣子必須一查究竟,他明顯的感覺到了幾分寒意。
不過朱耀祖想著現在有淮安王蕭擎宇的幫忙,他又是一品大員,竟然被沈素素這般無禮的藐視,自覺顏面掃地,心里很不舒坦,走到蕭擎宇身前直接跪下,老淚縱橫的哭訴。
「想我朱家就清揚一根獨苗,如今他沈二並沒有什麼大礙,還請沈將軍看在同朝為官的份上放過我,又何必非要逼死我兒不可嗎?」。
沈素素冷瞥了朱耀祖一眼,轉而看著蕭擎宇,而蕭擎宇卻冷眼盯著爹爹,「沈大將軍冤家宜解不宜結,何不賣本王一個面子。」
沈世光雖然驚詫于一向不過問朝中事物的蕭擎宇為何會陪著朱耀祖登門求情,若是他朱耀祖真心實意的求,他可以考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這朱耀祖擺明了就是來威懾他的,他沈世光一輩子征戰殺場,什麼沒有經歷過,又怎麼會因此就懼怕了,他如果連為討回公道的能力都沒有,他就不是沈世光。
「淮安王還請理解老臣,想他朱耀祖的就是,我沈世光的就不是了嗎,若非素素請來醫聖,只怕死的就是我的了,他朱耀祖還會來請罪求情嗎?換個方向試想,若是我兒下毒害了朱清揚,他朱耀祖會放過我嗎?會嗎?」。
蕭擎宇沒想到沈世光這麼不開面子,當下已經怒了。「沈世光你別敬酒不吃吹罰酒,既然你沒事便各自讓一步又何妨,免得上了彼此的交情。」
朱耀祖也是站了起來,「沈世光你好好想想吧。」
實在是欺人太甚,明明理虧在先,卻還在這里惡人告狀,沈素素上前一步,站在沈世光前頭,「淮安王,你以為你誰,有什麼權利左右律法,照你這麼說只要作惡的人沒有得逞就應該不追究作惡之人的責任是嗎?朱耀祖朱尚書,你是來求情的還是來威脅的,我們沈家什麼都沒有,有的是錚錚鐵骨,若是家人受了迫害還要委屈求全的話,還有什麼資格活著?今日不論如何也不會入了你們的意思,有種就去皇上那里請了赦免的聖旨,否則他朱清揚必須為他所做之事付出代價。」
末了,沈素素一聲「送客」之後,就直接拉著沈世光的手離開了客廳。
那冰冷的眼神和令人不由得打寒戰的聲音,即便是蕭擎宇都有些被震住了。
想他蕭擎宇何時受過這般對待,一個臣子都敢如此甩臉色,可偏偏他又不能做些什麼。而朱耀祖惱羞成怒一腳推翻了一張太師椅,唾了一口唾沫,「媽的,老匹夫,我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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