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蕭擎宇才換好衣服重新出現客廳內。
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
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那雙狹長的丹鳳眼里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
一直在吃著點心的南宮翩羽微微一愣,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蕭擎宇穿白色以外的衣服,不過這衣服明顯就是親王上朝的朝服,蕭擎宇這麼穿無非就是想提醒他他王爺的身份,是他這等小民比不得的。
王爺還真是幼稚,先不說他也是王爺,就單單以他冷金醫聖的身份也不是一個王爺可以比下去的,求他去看病制藥的不缺乏權貴,更何況這權貴之中皇親國戚,以至于皇上都是常有的事,他們不管是多大的權利,請他都得看他的心情是否好。
蕭擎宇這點心思,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的吃著點心,或是水果。
蕭擎宇見醫聖只是在他進來的時候看了一眼,便沒有再朝他這邊看過,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又不能發作,只得對著門口候著的狄管家道︰「朱小姐可請來了。」
「回王爺的話,朱小姐已經來了,眼下正在東暖閣。」狄管家連忙躬身回話。
蕭擎宇在听到朱清雅來了,狹長的眼眸里閃過片刻的柔情,滿意的點了一下頭,「嗯,你去請朱小姐直接來這里吧。」
等了片刻,朱清雅由著丫鬟綠意扶著進來,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頭上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
今日的朱清雅倒是穿的素雅了許多,眉眼間透著憔悴,嬌弱之態盡顯無疑,更惹人憐惜。
蕭擎宇幾步走,怔怔的看了朱清雅幾眼,有些心疼的低聲呢喃道︰「清雅你瘦了。」
「清雅見過淮安王,見過冷金醫聖。」朱清雅對著蕭擎宇跟南宮翩羽行禮。
「朱小姐無須客氣。」蕭擎宇客套的說了一句,隨即看向南宮翩羽,「醫聖,病人已經來了,還請醫聖好生醫治。」好生兩字蕭擎宇倒是咬的極重,言下之意很是明顯。
南宮翩羽拍拍手起身,已經有下人端來一盤水立在南宮翩羽身前,南宮翩羽將手洗了洗,擦淨,這才走到朱清雅現在躺的琉璃踏邊坐下。
「敢問朱小姐得了什麼病?」
朱清雅被醫聖說話是臉上牽動的老褶子驚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復了平靜,語氣糯糯的,「醫聖有所不知,清雅不久前突然腦子一片空白,行為不受控制,但自那之後,便沒有再出現那種情況,還是說清雅這癥狀只是在受了刺激下突發的狀況並不足以擔心?」
南宮翩羽臉色佯裝凝重,看著朱清雅略微眯了眯眼楮,沉聲道︰「暫且讓老夫先替朱小姐把過脈再說。」
朱清雅依言將手伸向南宮翩羽取出的一個小棉花包上,南宮翩羽伸出手指輕輕搭在脈門上,閉上眼楮,那樣子看著專注極了。
蕭擎宇看的一臉緊張,一雙手不住的揉捏蹉跎在一起。
半響,南宮翩羽睜開眼,臉色凝重萬分的看著朱清雅,但並沒有說話。
朱清雅有些試探的問,「醫聖,清雅這病當緊嗎?」。
南宮翩羽嘆了一口氣,將剛剛診脈的棉花包裝進藥箱。
南宮翩羽的這一系列動作讓蕭擎宇心里萌生出不好的預感,直接問道︰「醫聖,清雅這病很嚴重嗎?」。
南宮翩羽嘴角勾一抹嘲笑,這不裝了,之前還叫朱小姐,這都叫上清雅了。
不過南宮翩羽一直低著頭到沒有人看到他剛剛那抹嘲諷的笑意,可朱清雅跟蕭擎宇卻因為他的不說話顯得格外拘謹。
「醫聖本王問你話呢!」蕭擎宇實在受不了這種等待的感覺,見南宮翩羽不說話,立時臉色黑了一分,再次出言提醒、
南宮翩羽將藥箱關上,這才抬頭看著蕭擎宇道,「朱小姐的病老夫醫不了。」
「你怎麼會醫不了,你不是醫聖嗎?這世上還有你醫不了的病,你不會是玩本王吧!」蕭擎宇立馬跳腳,指著南宮翩羽就是大嚷,那里還有平時那份王爺的氣度。
朱清雅臉色一白,她自然知道她沒有病,可是醫聖為何要這麼說呢,難道醫聖已經診斷出來她根本沒病,心中生氣,故此要這麼說,那麼醫聖說治不了倒也是的,她沒病如何治,雖然如此,她決不能這樣便放走冷金醫聖,那麼就是坐實了她這瘋病終身都要帶在身上,那麼她還如何指望得到帝王的寵愛。
「醫聖,清雅知道清雅有錯,還請醫聖言明。」朱清雅起身走到醫聖面前就是盈盈一跪,眼楮隱隱有淚滴閃爍。
南宮翩羽心里不由得感嘆這個還真事做作,還真是跟蕭擎宇蠻配的,他可不是隨便一個可憐下他就會去同情憐惜的,對著這種想要拿利用他的他更是不會有半點憐惜,當即提起藥箱,一臉晦暗入深的模樣。
「對不起朱小姐,你的這種情況老夫平生所未見,雖然平時同常人無異不過卻是真真存在隱疾,唯一的辦法就是請朱小姐保持一顆平靜的心,莫要太過執著。」
「怎麼可能沒得治,不可能!」朱清雅一臉不敢置信,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她有沒有事情她自己最清楚,更何況她那次打自己的傷現在還沒有完全好。
朱清雅看著正往外走的醫聖,眼前浮現出沈素素一臉嗤笑的臉,她咬牙,五官也因為憤怒而扭曲,顯得很不好看。
「醫聖,一定是沈素素要你這麼說的對不對?」
南宮翩羽腳步一頓,「老夫是那種別人可以指使的人嗎?」。這個還真是討厭至極,怎麼什麼事情都這麼先入為主,這病不是她自己說的嗎,她這種惡毒的心自然是沒得治的,他可以一點都沒有說錯,不管素素是不是他娘子,他都有自己的原則,恰好朱清雅就觸犯了他的原則。
蕭擎宇見朱清雅這樣,心里委實有些難過,他走將朱清雅摟在懷里,低聲安慰,「清雅,別難過,不管怎麼樣你都有我。」
蕭擎宇說著猛地抬頭,他也不相信素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譽的冷金醫聖會治不了這簡單的病癥,眸子頓時冷若寒潭,「醫聖,不會要說話不算數吧,本王可是道了歉的。」
南宮翩羽走到門口的腳步生生停在半空,心里啐了一句,「麻煩」。人卻還是方向一轉,轉身對上蕭擎宇的眸子,「老夫說話何事不算數了,治不了就是治不了,這種失心瘋是一般的病癥嗎,你蕭擎宇你能說你能控制人的神智神智神經嗎?」。
朱清雅簡直都要氣瘋了,她恨恨的看著醫聖,心里卻是更加確定是沈素素搗的鬼,她決不能就這麼算了,就這麼認輸了,從此背上一個失心瘋的病癥。
若是說之前她還不肯定冷金醫聖是故意為難她,那麼現在她就百分百的肯定了,這簡直比殺了她還讓她覺得屈辱,在一次又被沈素素給打敗了,憑什麼什麼人都幫沈素素,沈素素算什麼,她哪里比她好了,憑什麼?
蕭擎宇頓時被南宮翩羽的話弄的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說,更是無法反駁,神智根神經都是很玄妙的存在,有這兩者的人才能算是個正常人,一旦哪一個出了問題,這個人就不正常了。
半響,蕭擎宇才吱吱嗚嗚說了句︰「那醫聖這次沒治算不算看了病?」
南宮翩羽眼角一抽,蕭擎宇反應還真是快啊,心里低咒道這人真是太討厭了,他還真不能說是算,哎,早知道剛剛就走快點了,這好戲也不是好看的,不過想想他倒也不虧,自然也不會為了一個小事損了他多年經營的醫品。
「好,老夫可以答應你,以後你若是有個病疼啥的,老夫可以為你診治一次,記住只能是你有病疼。」
蕭擎宇有些吃驚,他本就是想逞口舌之快,卻沒有想到這醫聖還真是說了這次不算,雖然這個老東西古怪的指定說是以後只給他看一次,但是也是賺了的,不過低頭看到懷里朱清雅那受傷的神色,心里那點高興也沒有了,只是遲疑的應了句,「哦!」
「既然王爺沒事了,老夫還有事就不留了。」
南宮翩羽留下一句話,人已經踏出了客廳,揚長而去。
朱清雅雙手掰開蕭擎宇的手臂,退開幾步,一臉眼淚的看著蕭擎宇,一邊搖頭一邊後退,「為什麼要醫聖走,你難道看不出來醫聖分明就是受了沈素素的蠱惑,根本就是瞎說。」
蕭擎宇對于朱清雅的病很痛心,可是對于這樣的朱清雅,蕭擎宇感到有些陌生,讓她覺得這樣的清雅有些讓他難以接受,語氣微冷,「清雅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冷金醫聖世人都知道的,自由散漫根本不受拘束,這次能答應來給你看病都是本王做了很大犧牲換來了,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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