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里面裝的便是紫玉冰蟬,且是成年的紫玉冰蟬,不需要在每日精心照顧一年喂一次食物方可。」
游牧取來一個檀木制作的盒子,盒子四周有很多小孔,交到沈素素手里,觸手有一股冰涼涼的感覺。
沈素素將盒子遞給南宮翩羽,淡然而有禮的向游牧福了福身子,「謝過游大人。」
「呵呵,應該的,應該的,都是我那孽子」
游牧滿臉堆笑,眼神有意無意的沖著沈素素的小月復偷瞄幾眼,話說了一半,門口就傳來管家陳叔喊聲,「少爺,少爺,你別沖動,別沖動啊!」
游牧沖著沈素素跟南宮翩羽歉疚的笑了一下,轉臉怒氣沖沖的看著門口走進來的游天行,大喝道︰「孽子,給我跪下,陳叔去把家法取來!」
「老爺,你先息怒听少爺說完,再取家法也不晚。」——
陳叔連忙求情,袖子里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一邊是他敬重的老爺,一邊是他自小痛愛的少爺,他心里真是急死了,本來想給少爺吐個口風,讓少爺出門躲上一段時期,不想少爺一听姑娘家懷了他的孩子,臉上頓時大變,整個人陰沉沉的就是他也不曾見過少爺那般可怕的眼神,他分明听見了少爺口里吐出的兩個字「該死!」
這一來他更是擔心的不得了,想要勸慰少爺看在小少爺的份上就迎娶了那姑娘,不想這話剛一說完,少爺就頭也不回的朝府里走,他一路小跑著才跟上少爺,他越說少爺的臉色就越是黑沉,怎耐少爺就是吃了稱砣鐵了愣是不發一語的朝府里走。
游天行好笑的看著父親游牧,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呵呵,家法?就為一個誰便跑出來不知道懷的是誰的野種的女人嗎?」。
游牧氣急,怒道︰「放肆!」
游府管家陳叔連忙將游天行拉開幾步,低聲斥道︰「少爺,你怎麼可以這麼跟老爺呢,再怎麼說人家姑娘也是懷了少爺的孩子,少爺你同老爺好好說說,老爺不是不理解的。」
游天行無比苦澀的回頭看著眼前這個痛愛他的老管家,內心無比悲涼,「陳叔沒有想到你也不信我。」
陳叔听著心里實在是堵得慌,他嘆了一口氣,「我」
游牧氣的上下嘴唇直打顫,他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欺辱了人家姑娘,還不認賬的混賬兒子,指著游天行怒吼︰「陳叔你還同這個孽子說什麼說,去,把家法給我請來,今天我就要替故去的好好教訓這孽子。」
游天行快走幾步,直到離游牧不到一步遠的地方停下,劍眉高挑,眼眸寒冰凌厲,直直的對上游牧往來的目光,「你憑什麼替我娘教訓我,你憑什麼就要我認下一個不是我的女人跟孩子,你憑什麼?」最後四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整張臉都因為憤怒泛著潮紅。
管家陳叔驚叫,「老爺!」
游牧被氣的踉蹌的後退了幾步,堪堪退到椅子邊上才站穩。
游天行眼眸里閃過一絲擔心跟愧疚,正要走的時間,見游牧臉上怒氣騰騰的指著他大罵孽子,硬生生的將要抬起的腿收回,那抹擔心跟愧疚被憤怒所代替,「為什麼你總是要別人,而不信自己的兒子?」
游牧偏頭指著沈素素怒喝,「人家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會用清白來誣陷你嗎?」。
游天行滿是怒氣的順著游牧的視線看去,正要說出口的「是」卡在嗓子眼,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沈素素,怎麼會是她,她何時成了他的女人還懷了他的孩子?
如果,她的目的是要嫁給他,那麼他就隨了她的願望,口氣一改,看向游牧,「好,我娶他。」
沈素素本來還一臉愧疚的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下一刻就听到游天行滿口答應要娶她,這算什麼回事嗎?游天行指不定要以為她是多麼的嫁不出去,要用這種誣陷手段嫁人,沒好臉的瞪了一眼南宮翩羽。
南宮翩羽也沒有想到事情發展成這樣,本來以為拿到紫玉冰蟬就來個溜之大吉,誰知道這個游牧竟然真的叫人去喊游天行,這個游天行還又這麼听話的回來了,這麼一來他的娘子且不是馬上就要成為人家的娘子了。
此時此刻真有一種作繭自縛的感覺,南宮翩羽甩了甩頭,他可不想這個游戲繼續下去,突然大笑。
「哈哈哈。」
眾人的目光都讓南宮翩羽吸引了過來。
游天行臉色一變,這南宮翩羽又怎麼會也在這里?心中不免有些疑竇重重。
游牧突然意識到剛剛他確實太過失態了,這還有親家哥哥在呢,一時間老臉有些臊得慌,輕咳了兩聲,上前道,「實在對不住了,你看這婚期?」
「呵呵,確實很精彩,不錯不錯,游大人確實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沒有同一般人一般包庇兒子,在下深感欽佩,置于這婚事自然是,是假的,因為我才是這姑娘肚子里孩子的爹。」
南宮翩羽說到這里,人已經走到沈素素跟前,一手攬在沈素素的肩頭,尷尬的笑著,「呵呵不好意思,在下就是代替當今皇上檢驗一下游大人是否如外面說的一般清潔廉明,呵呵,不用感嘆,更不用感謝在下,在下這就告辭,別送。」
他說完,就抱著沈素素的腰肢,一掠掠到了門口,眼看就要出了門,怎料游天行突然擋在門口,「想走,只怕沒那麼容易。」
游天行可不沈素素會做出未婚先孕的事情,更何況這個南宮翩羽看著就不像是個坦蕩君子,只怕謊話說的早就順溜了,想要耍他,也要看有沒有那個本事。
游牧直接傻了,竟然是這個年輕人的惡作劇,他竟然被耍的團團轉,還差點就要用家法打了自個的兒子,想起兒子那一臉的悲憤,還有兒子那受傷的眼神,他第一次覺得他錯了,第一次覺得他這父親當得不稱職,更是第一次覺得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兒子。
管家陳叔也是愣在當場,這一切都是假的,根本沒有少爺拋棄的跟小少爺,他竟然的將他們領了進來,見了老爺,還鬧得少爺傷心,一時之間突然明白少爺那句「陳叔沒有想到你也不信我」,少爺那一刻心里該是多麼的悲涼,他有些慚愧的看著游天行,低低喚道︰「少爺」
游天行根本顧得去看陳叔,他正瞪著南宮翩羽,而南宮翩羽卻是一臉笑意,「你以為你能攔得住我嗎?」。
「如果比武功,是不能,可是你別忘了這雍州是我的地盤,你一個人要走我攔不住,不過既然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就走不得!」游天行冷冷的說著,手指指著沈素素。
南宮翩羽臉色頓時變的有些難瞧,沈素素無疑就是他的逆鱗,如今游天行竟然敢公然說素素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倒是說的輕巧,是當他吃素的嗎?「就算這雍州地界是龍潭虎穴,我想來便來,想走也沒有人能攔得住,再者,素素可是我孩子的娘,我的娘子什麼時候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了?」
游天行冷哼一聲,「你不覺得你這話說的太可笑了嗎?是誰說素素是我的女人,又是誰說素素懷了我的孩子,說我狼心狗肺了,怎麼現在想變卦嗎,當我游天行是三歲小孩子嘛,是什麼人都可以耍著玩的嗎?」。
南宮翩羽平素第一次被噎住,心里暗恨,真是失策啊,早知道就說游天行纏著他不放好了,也不至于如今自食惡果。不過,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將素素讓給人的,「還真叫你說對了,我就是反悔了,不好意思讓你猜對了。」
沈素素見二人爭鋒相對,覺得這件事情確實是他們的不對。當即掰開南宮翩羽的手,站到二人中間,朝著游天行抱歉的道,「對不起,今日是我們的錯,不該用這種辦法見游大人,希望游你可以原諒。」
她說著又轉向游牧,沖著游牧鞠了一躬,「對不起,不過素素有些話想說,雖然此次我們有錯在先,不過游大人,游,你們皆有錯,游大人你若是你的兒子,自然不會被我們欺騙,也不會事情沒有弄清楚就我們的話是真;若是游尊重你的父親,耐心解釋,找個大夫一問這件事自然就不攻自破。」
沈素素的話讓游家父子對視良久,他們各自檢討這自己。
沈素素見游家父子彼此眼神里都充滿了自慚形穢,定了定神,繼而說,「游大人連我這個外人都看的出來游不僅不是那種游手好閑花天酒地的浪蕩,為何游大人一直都認為令不爭氣,是你口中的孽子,可知游之所以會這樣其實都是想要引起大人的注意,期望大人可以他一回。」
「我怎麼可能」游牧看了看沈素素又看了看游天行,他眉頭深鎖,「是真的嗎?」。
沈素素繼續道,「游大人,其實你只要靜下心想一想就會明白,游既然游手好閑可有人狀告游欺負了他們,奪了他們的東西?游若是真的花天酒地為何沒有日夜眠花宿柳,又為何只是去青樓楚館,而沒有一位良家少女被其看上,以游手下的上千乞丐想要搶一兩個人根本不難。說道這里游大人可注意到雍州乞丐的不同,哪里的乞丐會穿的整潔又怎麼會安分守己毫不生事端?」
游牧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早沒有了剛剛那怒發沖冠的氣勢,心里反反復復的品味著沈素素所說的每一個字,頹然的看著天花板,竟是老淚縱橫。
管家陳叔當即走,輕嘆,「老爺,你別這樣。」
游天行見自己的父親哭了,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見父親哭,他心里也很難受,可也很感動,他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人這麼了解他,是那麼特別的存在。
南宮翩羽皺眉,在這麼下去可就又要多出一個情敵,真真的是失策啊!他上前將沈素素拉回,低聲道︰「娘子,我們走吧。」
沈素素點了點頭。
南宮翩羽一喜,拉著沈素素就要離開,不想游天行依然不肯讓開。
南宮翩羽頓時有些生氣,「讓開。」
沈素素拉了拉南宮翩羽,繞到南宮翩羽前面,「其實游你也有錯,你明明知道你的父親清廉,眼里揉得不得沙子,卻總要做些他不贊同的事情來祈求注意,非但不適可而止還變本加厲,明明自己卓雅不凡,卻非要做那染塵的美玉,你的父親深知你自小喪母,希望能讓你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對你寄予厚望,可你總是忤逆,不肯坦誠去跟父親聊一聊,又怎麼想別人知道你,更何況你的父親本就不是心思細膩的人,如何知道你只是想要他注意你,關注你。」
游天行斂下眸子,半響,「素素所說一點不假,我也知道我不該如此,就是每回想跟父親說的時候,父親總是一副厭惡的樣子,久而久之就不想說了。也不想改變,不過,我剛剛是真的想要娶你,不是義氣之舉。」
「咳咳咳」沈素素驚得說不出話來。
南宮翩羽更是像護寶貝一樣護住沈素素,「你休想!」話音落下時,人已經躍出門去。
游天行沖著門口吼道︰「我不會放棄的。」
南宮翩羽沒有回頭,繼續拉著沈素素走,一時氣的忘記了使用輕功,走出不遠,竟听到游牧那老家伙在後面喊,「姑娘,你可是收了我游家的定親信物紫玉冰蟬的。」
南宮翩羽一臉鐵青,打橫抱起沈素素直接飛上屋檐,遠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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