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跟爹娘一起用過飯之後,沈素素由著游天行將她送到房門口,她突然再次嗅到了梔子花的香味,她心里覺得一定是南宮翩羽回來了,心下有些歡喜。
游天行喚了幾聲見沈素素沒有反應,于是抬手在沈素素面前晃了晃,見她回過神來,有些擔憂的問,「素素,你想什麼呢?」
沈素素抿唇搖了搖頭「沒什麼的。」
游天行眉角高挑,不大沈素素的話,再次誠懇的道︰「今天你出神了好幾次,真的沒有事嗎?」。
沈素素重重的點頭,「真的沒事,我只是想到過幾日醫聖就要來替爹爹祛除身上的毒素,一時之間好期待時間快點過。」
游天行雖然面上笑了笑,叮囑沈素素早點休息,其實他轉身之際臉色的笑意已經不復存在,他知道沈素素沒說實話,他也不好過多追問,只是心里有些不放心,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沈素素見游天行走遠,這才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將門推開,她推開門的時候,眼楮直接盯著屋內看去,可是屋子跟她離開之前一模一樣,根本就沒有他的身影,她不由得有些失望,回身將房門關上,他是離開了嗎?是因為游天行還是因為他根本不愛她。
她剛走兩步,突然一個人從簾子後走出來,「我回來了。」
是他,真的是他,他回來了,她心里既高興又難過,臉色一下子僵硬起來,「你回不回來跟我有什麼關系,你又想要逗我玩玩不成?」
南宮翩羽沒有想到沈素素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他想了很多種可能,萬萬沒有想到是這樣的,她眼里悲傷的控訴,真的太莫名其妙了,他不由走近兩步,「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又想要逗你玩玩?」
「什麼意思,你不清楚嗎?你說走就走,還弄出一出假死,不就是想跟我斷的徹底嗎?你現在又回來是不是要跟我講那是個誤會,對不我我沒工夫陪你玩下去了,你走吧,我已經不愛你了。」沈素素指著南宮翩羽一頓數落,說完,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說出口的話,看著南宮翩羽受傷的樣子,心里有些後悔,可是她不斷告誡自己,事實依據擺在眼前了,還有什麼好不,好繼續的,她不要做一個被感情傷害的女人了。
南宮翩羽越听心里越是難過,臉上僅有的血色也消失殆盡,她說什麼,說不愛他了,他搖著頭不願意,抓住沈素素的胳膊,輕輕的問,「真的嗎?真的不愛我了嗎?真的不想跟我再糾纏了嗎?即使你說的事情除了不辭而別其他的我都沒有做過嗎?」。
「你說除了不辭而別,其他你沒做過,那這個是什麼,這個不是你放在那個死人身上的嗎?」。她心里在想其實他只要承認,只要說他錯了,或者是其他的,她都可以不這麼生氣,也許她會再傻一次的給他一個機會,可是他竟然根本就不承認,她眼眶不知何時起已經有些泛紅,跑到床邊將枕頭下那半截穗子丟在南宮翩羽身上。
南宮翩羽看著地上的穗子,腦海里拼命的想,突然想到那日他心情不好的騎著馬準備快馬加鞭的趕回東芝國去,可是在過河的時候,看見一個紅衣男子正要欺負一個少女,少女呼救他正好就順手救了那個少女,然而那個人卻該死的穿著一身紅衣,還作死的沖他嚷嚷,髒兮兮的手模上了他腰間的那個紅包穗子,于是他就將穗子砍斷,然後一劍就殺了那個男人。當時看著腰間的斷了穗子的荷包心里沒有來由的想到素素說他不喜歡他帶著那麼花哨的荷包,尤其是那七彩穗子,于是就將荷包結下來,一同拋進了河里。
他沒有想到竟然會讓她拿到那半截穗子,而且通過她剛剛說的假死,難道是她以為死掉的那個紅衣男人是他故意制造的假死替身,為的就是讓她以為他死了,從而忘掉他,亦或者以為他一開始就是跟她玩玩?
南宮翩羽越想下去越心驚,越想就越後悔當初怎麼就沒有將那半截穗子拿掉,又或者怎麼就不將那人一把手燒了,或者一把毒藥化了,怎麼就給拋到河里了。
沈素素望著南宮翩羽的神色變而又變,心里越發鑄錠她的想法,語氣更冷,指著門外,「你走,從此以後我們再無瓜葛,這下你可以滿意了吧?」
南宮翩羽又氣又急,氣的是她怎麼可以那麼想他,急的是她怎麼可以說著趕他走的話。一下子沖抱住她,「你听我解釋,真的是場誤會。」
沈素素掙扎開,後退兩步,眼淚也順勢滑落,喊道,「你是不是要說那節穗子是哪個人抓下來的,你根本不知道,那身衣服也是他本身就穿的,而不是你讓人穿上的?」
南宮翩羽急了,雙手舉起來又放下,神色掙扎無奈,真是百口莫辯,「素素,娘子啊,除了那節穗子是那人抓住我砍下來的之外都是跟你說的一樣,我沒有說半個字的謊言,真的。」
「你還編,你以為我會嗎?還有以後都請你別叫我娘子。」沈素素閉上眼,轉過身,指著門外,「你走!」
南宮翩羽看著沈素素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辦,只得回身抓住沈素素的肩頭,眼楮里充滿了渴望,就好像即將要溺死的人一樣,渴望被施救般的信任,「素素,我說的是真的,你我好不好,那穗子你說過你不喜歡的,不然我也不會砍掉,更加不會出現在你手里,那件紅衣服真的就是那人原本就穿著的,這一切真的都只是巧合!」
沈素素搖著頭,她不,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她不,不願意自欺欺人,「為什麼到現在你還不說實話,為什麼?你突然回來,是不是發現我還有利用價值,或者還有你玩下去的興趣?」
南宮翩羽臉色陡然冰寒,他不明白她怎麼就這麼想他,他可是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的人,這世上有這麼玩的人嗎?有嗎?他想問,可是竟然發現氣的說不出來半個字,而她還在掙扎,嘴巴里不斷的說出兩個字,「放開,放開。」
他真是氣的發瘋了,猛的低下頭堵住她的嘴巴,只希望這樣可以听不到那些讓他很疼的話語。
「唔唔唔」
「踫!」
門被踢開,游天行沖了進來,一拳打在南宮翩羽的眼眶上,一個拉扯,將沈素素拉到身後,這才看清輕薄沈素素的人竟然是南宮翩羽,動作一僵,「怎麼是你?」
南宮翩羽心情很難過,如今又被情敵打了,更可氣的是素素竟然抱住游天行哭,他心里涼透了,他真的失去她了嗎?「素素你真的不信我嗎?不肯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嗎,那日我是想跟你告辭的,只是」
沈素素意識到她失態了,從游天行懷里離開,雙眸對上南宮翩羽的眼楮,他是那麼悲傷,她不禁有些想,她是不是真的冤枉他了?
南宮翩羽不甘心他就這麼放手,閉了閉眼楮,再睜開,「你答應過納蘭軒會原諒我的。」
「是,我是答應了,我原諒你了,所以我不怪你,那麼你心安了吧,現在可以走了吧?」沈素素幾乎是喊出來的,她聲音很是決絕。只是那一臉的淚水因為背對著南宮翩羽,是以他根本看不見。
南宮翩羽踉蹌的走出門,突然回頭看著沈素素道︰「如果你是愛上他了,我放手,但是我決定沒有玩弄過你的感情,若是半點不實,天打雷劈。」
沈素素剛要,突然應著南宮翩羽的話,剛剛還好好的天突然大起雷來。
「轟隆隆!」不絕入耳。
南宮翩羽看著天空一臉死灰,老天都要誣陷他,這百年難得一見的雷打冬竟然讓他趕上了,還是他前腳說了天打雷劈,後腳就來了。
沈素素剛剛有些松軟的態度立時消失不見,不知是出于報復亦或者其他的,拉著游天行進了屋,直接將門關上。
南宮翩羽站在門口,仰頭看著夜空,他怎麼這麼倒霉,這麼悲催,「呵呵,呵呵,哈哈」笑聲一點點放大,淒涼的回蕩。
紛紛揚揚的冰炮 里啪啦的砸在他頭上,身上,甚至他心里也正在經歷著冰雹。
疼,他不覺得,只覺得心里空蕩蕩的,他只是站了一會,他實在沒有辦法繼續站下去,就這麼看著他今生唯一愛的女人跟情敵在一起。
轉身離去的那一霎拉,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解釋,他還是早些離開吧,想到了離開,他心里猛的意識到他還要替她爹爹解毒,解毒還需要一樣東西,這樣的冰炮打雷天氣冬暖草只怕會遭殃,眼下由不得多想,便運氣全部內息,加速朝著雍州城外的雲峰山飛去。
他不是不知道大齊朝廷送來了不死斷續草,可是這不死斷續草雖然可以解毒,可是解毒之後人會十分虛弱,不休息十天半月根本不行,眼下沈世光出征在即,根本沒有那麼多時間用來休整,倒是紫玉冰蟬加上冬暖草的藥效解毒之後,人只需要幾日就可以恢復功力,身體想要完全恢復短時間不可能,沈世光到了指定日期,恢復個七七八八倒不是問題。
他為了她,只能選擇冬暖草跟紫玉冰蟬解毒,就當最後再為她做一件事情。
他拼著全力,終于在兩個多時辰之後感到了那片生長著冬暖草的地方,可是他遁這記憶找到的時候竟然發現以前那麼多的冬暖草竟然全都不見了。
今日一天到底要讓他受多少打機才算完啊!他抹了一把眼角,憤憤的錘擊著地面,「肯定還有的,肯定還有的。」
于是他開始一點一點找,終于被他找到了一顆復合要求的冬暖草,當即將冬暖草的根睫去掉,捧了一把山上未化的雪將冬暖草包裹著,隨後月兌掉衣服將被雪團包裹的冬暖草包起來,提在手上,走了幾步,又回頭劈到一棵大樹扛過來蓋在僅剩下一尺見方的冬暖草上面,「希望你們能熬過這一劫吧。」
突然,他有些暈眩,這一路趕得太急,可是他別說這個冬暖草要趕快回去找個瓷瓶裝上,單說就算可以不那麼急著下冰雹也不適合停留,再加上他根本就不想停下來,用這種強負荷的忙碌來讓他不去想,不去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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