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完話的蕭擎宇到了游天行藥店對面的一家酒樓,坐在二樓臨窗的位置,看著對面藥店門口大大的招牌︰「朝廷收購藥材」招牌一側豎著貼著一對聯,「價格一律按市面價格,童叟無欺當場付錢。」
攤位前就已經排成長龍,長龍尾部,靠著街道豎著兩塊大門板,將這次收購的藥材一一列出來,並且在藥材後面跟著收收藥材的價錢一目了然。
在來的路上就看到很多乞丐人手拿著布告,四處張貼,通往這里的路上沿途都有乞丐,乞丐身上掛著牌子,牌子上書寫字樣為,「免費帶路到朝廷收購的藥材的藥材鋪」。
蕭擎宇喝著茶,手指一歪,茶杯一個傾斜,濺出幾滴茶水。
蕭擎宇松開茶杯,用手指沾了一點水,在桌子上一筆一劃的寫著三個字。
看著桌面上用水寫的三字,默默念叨︰「游天行!」
游天行能夠將乞丐統一起來,這般有規矩,秩序井然,無一不服。昨日才同他商量藥材的處理,短短一日就已經人手到位,一應俱全,通過龐大的乞丐群將消息散播出去,辦事果決利落。
這樣的人才若是收歸朝廷,應該是朝廷的福音,只是不知道游天行可願意同他進京。只是這樣的人多數清高,不願意為官,若是不能被他所用,也萬萬不能讓他為別有居心的人所用。
蕭擎宇正想得出神之際,暗痕那一塵不變的臉色帶著幾分喜色的沖進來,對著蕭擎宇遠遠喊道,「王爺」
蕭擎宇回頭瞪了暗痕一眼,暗痕心下一驚,想起蕭擎宇交代過在外面喊他主子的話,頓時覺得失言,立即跪下,臉色的喜色也消失不見,換而言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漠然,「主子。」
蕭擎宇沒有再回去去看暗痕,只是低低道,「何事?」他心底倒是有些奇怪,暗痕一向沉穩,從沒見過他這般魯莽,甚至若是剛剛沒有看錯,竟看到他臉上帶著一絲絲笑意,當真是有些奇怪。
暗痕見主子問起,也就想起他這慌慌忙忙的跑過來是為了什麼,抬頭看著蕭擎宇的側臉,「主子,現在已經有兩人表示捐贈三十萬白銀。」
「哦?」蕭擎宇一喜,站起身,回頭看著跪在地上的暗痕,當即沖暗痕笑道,「起來吧,這是真的?」
「主子千真萬確。」暗痕不免有些激動,很是鑄錠的向蕭擎宇保證。
「好,實在是太好了。」蕭擎宇頗為高興,這麼一來只需要在有一個人捐贈三十萬兩就算是成功了,只是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醫聖可是有時間限制的七天,不由皺起眉頭,一臉焦急的看著暗痕,「我昨日交代你快馬加鞭的將醫聖決定捐贈三十萬兩銀子就看一次病的事情傳出去,這個做的怎麼樣了?」
暗痕躬身低頭,「主子只管放心,暗痕已經吩咐下去了,明日一早皇上就能夠收到王爺的飛鴿傳書,至于消息,暗痕已經按照主子吩咐重金交給天下第一閣逍遙閣了。」
蕭擎宇自言自語的反復念叨,「天下第一閣」。半響吸了一口氣,是啊,有天下第一閣在,這消息自然不愁傳不出去,這是這要七日之內捐贈就著實有些難,只怕有大部分人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都是七日以後的事了,他想到了醫聖可能出爾反爾,卻沒有想到醫聖竟然將時間限制為七日。
天下第一閣逍遙閣,是五年前興起的一個宗派,繼續全國各地,只要是重要的州府都有他們的據點,他們負責買賣傳遞消息,只要你出得起價錢就沒有他們不知道的消息,只是據說這個逍遙閣的幕後主子是東芝國的人,至于是也不是,是真是假,就無從考證了。
蕭擎宇琢磨了一下,突然看著暗痕交代,「你現在再去一趟逍遙閣要求他們在傳遞信息的時候說七天之內,若是湊不齊錢款或者物資可以提前到他們所在的衙門交付十萬兩的預定金額,之後的余款可以在一個月內交齊,各地衙門官員可在有人預定之人將人名上報到逍遙閣內,再由逍遙閣將消息傳遞給我們,七日之後就作廢。」
暗痕高聲應是,只是他有些疑慮,猶豫了一下,還是屈膝啟稟道︰「主子,昨日就已經給了他們五萬兩,這番再去要求,只怕至少需要十萬兩現銀,可目前我們並沒有那麼多。」
蕭擎宇听聞暗痕的所說,倒也是,若非逍遙閣收取的佣金比較多,上次他被人陷害他就已經讓暗痕去調查了,只是這次若是不借助逍遙閣的勢力,他們的人很難將消息傳輸到位,不得不給這筆錢,眉峰挑起,狹長的眼眸里閃過一絲銳利,「不是已經有兩個人捐贈了嗎,你去找游牧支取十萬兩用作消息傳遞便是,十萬兩花的絕對值,哪怕就有一個人願意也是足夠啦。」
暗痕想了想,倒也是,便不再多說,耽誤一分鐘就極有可能少一個三十萬的捐贈者。
暗痕離開之後,蕭擎宇繼續回身坐下,只是當他剛剛端起茶杯的時候,就從一側窗戶射來一股勁風,蕭擎宇只來得偏開頭頸,那道勁風直直的集中了他手里握著的茶杯。
「砰!」
茶杯震碎,茶水四濺,他的右手虎口處也是被震的生疼。
蕭擎宇甩開手里的碎渣滓,臉色鐵青的看向勁風射來的地方,是一扇不知什麼時候被打開的窗戶,蕭擎宇鷹眸泛起寒光,全身戒備的看著那扇窗戶,冷聲喝道︰「閣下既然來了就現身一見,這般偷襲算什麼正人君子?」
「蕭擎宇你這般算計老夫算是正人君子嗎?」。
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來,聲音在房間里回蕩,就好像充滿了房間,根本分不清聲音的源頭在那個地方,就連方位也很難判斷清晰。
蕭擎宇心下一驚,這聲音他就是死了也認得,這是冷金醫聖的聲音。
頓時,心思立即百轉千回,他實在太心驚了,他武功算是高手了,根本沒有察覺有人,就連武功在他之上的暗痕都沒有發覺,可見醫聖武功高超遠非他人能比,這種渺小的感覺他目前只在南宮翩羽身上感到過,不想這冷金醫聖武功也這般高強,只是不知道他的武功同南宮翩羽那個紅衣妖男比起來是誰比較厲害。
他甩甩頭,意識到他思緒跑遠了,記起剛剛醫聖的那句話,心里清楚他剛剛交代暗痕的話都被醫聖听了去,自知眼下萬不可得罪了醫聖,不然醫聖一撂挑子,他如何給那些捐贈了三十萬兩銀子的人交代,就算他是一國王爺,可是那些人能拿出三十萬兩也足見不一般,一個兩個還好說,若是三個四個,他可就束手無策了。
蕭擎宇起身沖著空氣就是躬身一拜,「蕭擎宇見過醫聖,還請醫聖現身一見,听在下解釋。」
蕭擎宇話中沒有在自稱本王,可見他心里是懼怕敬重冷金醫聖的,也足見他禮賢下士。
南宮翩羽站在房頂上,眼里閃過不屑,他就知道蕭擎宇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打撈一筆的打算,故此跟著來看看,沒想到竟然真的就敢算計到他頭上了,心里一時不順,對著他就是伸手一擊,本也不是想要取他性命,就是想要警告一下他,莫要自作聰明。
此刻听到蕭擎宇竟然開口要跟他皆是,那他倒是想要听一听,順便也對他這般自作聰明略作懲戒。
南宮翩羽飛身下來,推門進來。
看著蕭擎宇面無表情,一雙眼楮寒芒四射,所到之處仿佛可以凝結成霜。
「老夫倒是要听听你如何解釋。」
蕭擎宇動了一下喉嚨,他看著面前的老者那一張蒼老的臉,有一種感覺,只要他說的不順他的意,他就可能會暴露生撕了他。
他抖了一下收回視線,再次拱手道,「醫聖也應該知道這次募捐軍餉實在是無奈之舉,醫聖也曾說過是要還我一個人情,我想醫聖也不願意募捐的款項太少,不足以彰顯醫聖你老人家的號召力。再者,若是可以多幾個人捐贈銀兩,這次軍餉富余下來的銀款就可以留作第二次發軍餉的時候用,也能讓」
南宮翩羽狀似把玩這茶杯,突然目露凶光,「閉嘴!少在這給老夫帶高帽子,老夫不在乎什麼號召力不號召力,你的意思就是要老夫替你們皇家打工是嗎?獲得銀兩,你們皇家就不用出軍餉了是嗎?」。而茶杯也被他徒手捏成粉末,一點一點的飄落在地上。
捏杯為粉!
蕭擎宇大駭,他最多將茶杯捏碎,可是眼前的人竟然可以將茶杯捏成粉末且手一點傷口都沒有,這是何等的內力,這要是捏在人的骨頭上,只怕也不必茶杯好多少。
他第一次知道害怕是什麼,他半響穩了穩心神,「我現在就讓暗痕回來。」說著蕭擎宇就想要奪門而出。
「慢著!」南宮翩羽悠悠吐出兩個字。
「砰!」
門無風而關。
蕭擎宇堪堪的停住腳步,警惕的看著南宮翩羽,「醫聖你這是何意,一開始也是你老要說懷本王一個人情,再者你老也沒有說不允許傳遞消息出去。」
南宮翩羽游移到蕭擎宇面前,抬手快準狠的就是一個巴掌,「記住,以後跟老夫注意口氣,你說的對是老夫主動要求的,可是老夫想來看病都是很有原則的,你不該自作聰明,既然你這消息已經傳出去了,老夫讓你追回,也顯得老夫不驚人情,這樣超過五人,之後的每一個人老夫都將收取二十萬兩作為酬金。時間不變,依舊是七天。」
蕭擎宇捂著被打的那半邊臉,憤憤的咬著牙,冷金醫聖竟敢打他臉,他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打,實在是欺人太甚。
南宮翩羽心底偷笑,還是這身份好使,小子爺早就想打你了,若不是擔心把這募捐軍餉攪黃了,還真是想多扇幾巴掌,叫你知道以前對素素冷嘲熱諷是要付出代價的。
南宮翩羽同時也將蕭擎宇憤恨不甘心的神色看在眼里,知道他這麼一個嬌生慣養的王爺只怕心里要氣瘋了,不過他就是高興,當即冷冷的橫了一眼蕭擎宇,「怎麼王爺想要打回來。」
蕭擎宇口氣不好的冷哼,「不敢。」
南宮翩羽一轉身,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那就好。」說罷,轉身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定住不走,「記住五個人之後,一個人你只能留下十萬兩,其余的二十萬兩老夫要你折成金子給老夫運到醫聖峽谷,若是你敢不做,那麼就別怪老夫不守承諾。」
蕭擎宇氣的抓狂,一雙眼楮紅紅的盯著早已空無一人的門口看著,似乎要生吞了那扇敞開的門。
「你給我等著,等著!」
叫囂聲驚走了樓下吃飯的一眾人等,店小二跟掌故不明所以的跑到樓上去看是怎麼一回事,之後就听到慘叫跟摔東西的聲音,還有那一聲更比一聲力竭的「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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