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原配 第五十六章 千夜的前半生

作者 ︰ 似水飛燕

我到底姓誰名誰我不知道,一輩子也不可能知道。

自記得事情時候起,我就跟著一群同我一般大的孩子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山谷里,沒日沒夜的接受訓練,只為了能夠成為一個合格殺手,變成一把殺人的利器。

當我在那山谷里呆到十歲之後,我們被要求每天殺一只小動物,一開始,我害怕見血,不忍心殺死那麼可愛的小動物,抗拒命令的結果就是被吊起來狠狠的挨了一頓皮鞭。

我不是不想逃,只是我親眼看見我身邊的一些孩子逃跑之後被抓回來,那些冷血的訓練者讓我們每人拿著一把小刀子剜去我們身上的一塊肉,那場面太血腥了,太殘忍,太可怕。

那個場景曾今在我十歲的心靈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跟很多孩子一起做著噩夢,經常夢到我們被活生生的挖去了身上的肉只留下骨頭睜著大眼楮死去的樣子。

可是我必須為了活下去,將我的屠刀揮向那些小動物。

剛開始訓練我們的人會為我們提供小動物,可是僅僅一年後,就要求我們自己去林中尋找動物,除了螞蟻跟小蟲子以外的什麼都可以,只要每日帶回來一只殺掉的動物就可以,如果誰殺的多,就可以得到一只燒雞。

就這樣,大家誰也沒有只帶一只回來,都希望可以得到一只燒雞,畢竟訓練太幸苦,而且半個月才能吃上一頓肉,所以可以得到一整只烤雞實在太誘惑了,故而每個人都想要成為殺的最多的那個人。

我當時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開始擔心像這麼殺下去,山谷外圍的小動物遲早有一天要被殺光,那之後我們該怎麼辦?

因此我每天只殺一只小動物之後,就拼命的練習武功,我要活著,必須活著。

我擔心的情況半個月之後就出現了,外圍的小動物幾乎被我們一行人殺了個干淨,可是訓練我們的人依然要求我們每天上交一只小動物,若是交不上來就會被狠狠的打一頓。

所以我們不得不往大山深處去,只為了能夠殺到一只小動物。我開始抽出白天練習武功的時間,大肆尋找小動物,如果是素食動物,我將我們帶回住處將我們養起來。之所以不用擔心被人知道是因為就在被要求外出殺小動物之後,我們每個人都分到了一間小房間,再也不是五六十人擠在一起住著了。

若是補捉到肉食動物,我就打昏它們,每日保持送上一只。我並沒有因為找到了多的動物而在屋里休息,即便我要花費很多時間割草喂那些素食動物,我依然每日都外出尋找動物,盡量找素食的小動物,因為我知道深處的動物也有一天會被殺盡,那麼就不得不更往大山深處走,那樣如果遇到狼群,或者是老虎,豹子都相當難以對付。

也有一些人跟我一樣將多抓的動物養起來,只是更多人還是想著可以得到嘉獎,得到雞腿或是一整只烤雞。

而那些被我們殺掉的小動物都被我們運走了,不然我們不可能吃不到肉,當然也有人偷偷將殺死的小動物烤了吃,可是被發現之後就會被訓練我們人生生的燒死,我們之中沒有人再敢偷吃,因為在不知道的那個地方都有我們的眼線。

為了捉到動物,我開始夜里花更多的時間練武,練習輕功。

可是即便大家慢慢的不開始比賽多捉動物了,山里的獵物還是在減少,最後不得不往山的深層進入,進去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狼群,死了十來個人。

我們第一次團結起來一起請求讓我們不要在殺動物了,我們已經適應了殺生。

可是訓練我們的人面無表情對我們說,「還不夠,從明天起,只要三天連續沒有交上來獵殺的動物就得死。」

以前覺得挨打是很慘的事情,听了那話之後,覺得挨打反倒不是最慘的事情了。每個人都擔驚受怕的,竟然開始了爭搶,就只是為了可以卑微的活著。

我因為一直刻苦練武,再加上對武術的天分比較高,一直沒有人敢從我手里搶東西,自從發生爭搶,開始死人我就沒有在出門了,我只有深夜的時候會出去割草其我時間都守著我那一屋子三四十只小動物。

我知道這樣的日子只是剛剛開始,我比較慶幸訓練我們的人下的一條規矩就是在營地內不能主動殺人,所以即使很多人都很嫉妒我可以三不五時的拿出一只動物,但是我們礙于規矩也沒有辦法對我。

我為了撐得更久一點,我每交完一只動物之後的兩日就不交動物,即便被打的皮開肉綻,可是我只想比其我人堅持的更久一點,那麼才有機會出去。

每當那些嫉妒我的人認為我第三天交不出動物會死的時候,我在交出一只動物,我們就會憤憤的瞪我帶著失望的眼神離開,如此往復,久而久之,我們也就不關注我了,我用那些動作堅持了三個月,可是三個月後我身上已經沒有一塊肌膚是完好的了。

我們一行人也從最開始的七十多人,減少到了包括我在內的不足三十人。

訓練我們的人也終于解除了殺動物的命令,給我們服下了解藥,在我們肩膀上刻下了死士的標記,也是那個時候我有了名字,叫做千尋。

我們二十幾個劫後余生的人,早在這殘忍的選拔之中變得麻木,變得沒有感情,可是這一切都還沒有完,我們正式成為死士的第一天,我們被要求走進一個池子里浸泡三個時辰。

那個池子里特殊的水會讓我們身上的疤痕消失,這種代價就是讓我們活生生的月兌下一層皮,只因為主子認為我們不配身上帶著疤痕,即便帶著的疤痕也應該是效忠主子留下的。

我這輩子都記得那三個時辰,好比三年一般漫長,那種痛無法形容,在池子里每多待一刻所要承受的痛苦就要比上一刻翻倍。

那個時候你就是想要自行了斷都不可能,因為我們每一個人都被封住了穴道,只能煎熬著等待三個時辰過後,那一池之後我們剩下的每一個人都在床上躺了七天之久,不過也是我們由始至終最順服的七天,不用練功,還頓頓有肉,飯管夠。

七天之後,就是噩夢。

我們二十幾個人被派出去殺人,殺人跟殺小動物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那是我第一次強烈的想要去死,可惜很多事情我已經不能左右了,即使是自己的生死。

人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是剛開始感覺很難,做的次數多了就不覺得了,殺人也是,殺的次數多了,也就不覺得難過,不會整宿噩夢纏身,甚至覺得殺人就跟踩死一只螞蟻一樣輕松無所謂,我相當痛恨跟厭惡那樣的我,可是我不得不去做,我總希望可以擺月兌那樣無休止殺人的日子,所以我更加刻苦練功,為的就是有一日不用整日想著明天要殺誰。

就在我殺人殺到厭倦,殺到以為這輩子只能是活在黑暗里的一把殺人利器的時候,我被主子看上挑做了近身的暗衛。

也是那一日起,我才知道我們的主子是西邱國的前太子。

前太子每次交代的任務我都能出色的完成,太子很高興,就允許我可以現身在人前,貼身保護我的安全。

命運總是這樣,在人失望的時候給人希望,在人困倦的時候給人動力。

剛剛作為前太子貼身侍衛不久,我遇到了她,那個嬌俏可人,活潑可愛的公主樂音,她就像一道陽光射進了我的心里,久久驅之不散。

每次她來太子府找前太子的時候,都會對我笑,我記得她第一次對我說的話,她說,「千尋,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很寂寞,很冷。」

我知道一個殺手不應該,更不配喜歡人,尤其是身份高貴,那麼美麗的公主,即便我那個時候成為了前太子明面上的貼身侍衛,可是我依舊無法抹殺我滿手沾滿鮮血的事實。

可是,樂音就像一個精靈一樣總是對我笑,跟我講話,我即便一句都不回答,她也可以坐在那里跟我講上一個時辰。

慢慢的我的心不受控制的被她吸引,不受控制的想要看見她,她的時候我也不在沉默不語,只為了貪婪的看著她笑,她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美,很美我甚至重新開始對殺戮而慚愧自責。

認識樂音不久的一個,陽光明媚,百花齊放,樂音坐在花園里的秋千架上,回頭沖我吐著舌頭,催促我︰「蕩的高一點,再高一點。」

我記得當時我心里很擔心出危險,也就沒有依照樂音的話將秋千蕩高,而是繼續雷打不動保持著安全的高度。

樂音很生氣的跳下秋千,猶豫她跳的突然,我完全沒有防備,手里依然推著秋千上升,樂音的身體就像拋物線一樣朝地上墜去,我急急忙忙的沖想要接住她,卻沒有站穩,一下子扭倒在地上,樂音的唇瓣附在了我的唇上,我第一次覺得溫暖,唇的溫暖。

我慌張的站起來,跪在地上,「屬下失禮了,還請公主責罰。」

不想樂音非但沒有生氣,還頗為調皮的模著唇瓣,開心的跳了兩下,看著我惶恐的樣子痴痴的笑起來,她說,「味道還蠻好的,起來吧,本公主喜歡你現在真實的樣子。」

我驚疑不定的跪在地上,完全呆住了,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得站在一邊看著樂音不,心跳的好快,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心跳的快要蹦出來是什麼樣一個囧狀。

可是樂音卻好笑的將我拽起來,機靈古怪的看了一眼四周見沒有人,笑容如春花一般的湊近我耳邊說,「我喜歡你,記住我不喜歡你面無表情的樣子,就跟行尸走肉一般,那個樣子的你很令人討厭。」說完輕輕的在我臉頰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羞紅著一張小臉,逃也似的跑開了,在跑開幾步之後,猛地回頭捂著臉,如銀鈴一般的聲音說道,「我要嫁給你,你要努力出人投地娶我哦!」

我第一次看的痴了,站在秋千架下許久,直到夜幕降臨,我都還沒有從欣喜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那時是那麼的美好,那麼讓我快樂,從來沒有過得快樂。

後來,前太子發現了我跟樂音的事情,太子不僅沒有生氣,還表示只要我好好將他交代的任務完成,等他當上皇上,他就成全我跟樂音。

我當時竟然傻傻的了前太子,了那個人面獸心的東西。

我知道我跟樂音之間的身份的差距很大,我也同她說的那樣努力表現,前太子果然也越發器重我,前太子許我只要我一登上皇帝位就封我一個將軍,我做下的一切都不再是因為前太子是我的主人,只為了可以名正言順的娶樂音。可是

我幫著前太子清除異己,幫著他做違背良心的事情,為了就是能夠取到樂音,而結果呢?

可是就在西邱國皇上病倒昏迷的當晚,太子在皇上床邊禽獸的玷污了樂音,我正巧路過听見樂音的呼喊,我沖進來的時候,樂音已經哭得滿臉梨花,一個勁的說對不起,害怕一般的指著禽獸太子,她的親哥哥,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哭。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親哥哥,竟然,這不是**嗎?禽獸,比禽獸還不如。

太子見被我撞破就大聲嚷嚷,說我欺辱了公主我的,要御林軍將我砍死,我帶著樂音跑了出來,我被昔日的同伴圍攻,我沒有想到我一直敬重的太子竟會是這種人面獸心的人,沒有想到太子明明答應等我登上皇位就將樂音許配給我,竟然親自將自己的毀了?我恨,我從沒有那麼恨過。

可是就要逃出西邱國邊境的時候被追上,莫大的刺激讓我只希望是一場夢,打斗間也失了以往的狠厲。

不想,突然一把劍刺過來,我以為我就會死在那把劍下的時候,樂音用身體救了我,卻讓我從此失去了最愛的人。樂音為我愛了一箭就死了,死在我的懷里,我親手將樂音埋葬起來。

樂音死在我的懷里,最後的一句話卻是要我活著,要我逃。

我抱著樂音的尸體,完全喪失了理智,我當時腦海里只有樂音那蒼白沒有血色的臉,再也看不到她對我暖暖的笑容,對我調皮的眨眼楮,唯一支撐我活下去的目的就是復仇,為了樂音報仇。

我發了瘋一般的沖出太子府,親手將樂音葬在了我們常去的湖邊。

自此我就由一個太子親衛變成了一個逃犯,過上了顛沛流離,逃亡的日子,可我拼了命的想要報仇,想要殺死那個混賬禽獸,只是皇宮大內人手眾多,我根本就沒有機會,我最後只得找上還沒有成為如今西邱國太子的二皇子,用前太子的罪證跟當時的二皇子交換,前太子被二皇子殺了,這才算是間接的報了仇。

西邱國皇上才從前太子的一名親隨口里得知太子強bao親妹的事情,雖然沒有昭告天下,卻也沒有再讓人對我攔追堵截。

仇報了,沒有追殺的追兵,也沒有了仇人,我覺得我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跟理由,我想到了要去地下找樂音,可是每每我準備結束生命的時候腦海中就會浮現樂音最後說的那句話。

我想死了陪樂音,可是樂音說要我活著,我不能讓她死不瞑目,死了難過,我又不想每日痛苦,靠著回憶活著,想來是老天懲罰我雙手沾滿血腥,才讓樂音死了。

我死死不了,活著又比死了還要難受,我真的沒有辦法清醒的狀態下讓樂音一個人在地下孤寂的等待我,我更加沒有辦法去死,我不想對樂音失信。

于是,我輾轉多地,終于找到了神醫老不死,求了老不死三天三夜,才得以封存了我的記憶,我以為我失去了記憶,就算是死了,也不算是對樂音失信。

可是失去記憶的我,並不幸運,沒有過上我以為的平民百姓的日子,而是很不幸的一醒來被看見我的那兩個人賣給了人販子,我被當做奴隸圈養在鐵籠子里,我反抗就會挨打,我饑餓我害怕,甚至恐懼這個世界。

我就想一個迷途的羔羊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麼辦,我怎麼想都想不起我到底是誰,無邊的恐懼只源于奴隸兩個字。

跟我一樣要被賣掉的奴隸被帶往一個地方,據說那是一個專門從事奴隸交易的地方,名字也比較直白易懂就叫做奴隸市場。

我本來以為我會跟其他人一樣被人買回去做牛做馬,總之不把你當人看,遇到了,就像是黑夜里的一顆璀璨星辰。

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會一見到我就情緒失控,甚至為了買下去而殺了原本買下我的黑衣人,對我叫著千夜,我那一刻甚至認為她認識我,她應該知道我是誰,看她的樣子應該不是壞人,如果都是當奴隸,我心里更願意跟她走。

我從沒有想到她看到收拾妥當的我之後,竟然只是看著我,不說一個字。

我不大適應被人長時間的注視,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問她,「你是誰,為何要叫我千夜?」

只是吸了一口氣,溫和的看著我緩緩說道,「我叫沈素素,是大齊沈將軍的女兒,你太像我很久以前的一個,他就叫做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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