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逸的夜,悠悠的長廊,漫天星辰載不動的寒涼。
南宮翩羽陪著沈素素回房,她長長的裙角清掃了一路的塵埃,他寬厚的腳掌踏響了一路高低清淺的樂章。
靜靜的相望,默默的跟隨。
沈素素看見了亮著燈的房間,想來小翠還沒有去休息吧,回頭對著跟在身後的南宮翩羽道︰「我到了。」
南宮翩羽抬頭四處一掃,愣了一下,「還真是到了。」
她看著他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折騰了這麼久夜已經很深了,偏頭視線看向他身後的院門,「那你」
「,你回來了,三少爺拉去哪里了這麼久?」小翠听見響聲從房間里跑出來,還打著哈欠,當看到沈素素身後的南宮翩羽,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南宮也在啊,那你跟南宮聊,小翠先退下了。」
「喂,小翠」沈素素喊著,小翠已經跑出很遠,一拐彎進了小翠她自個的房間,將門關上之前小翠還沖她吐了吐舌頭。
沈素素實在有些郁悶,這哪跟哪啊,她回頭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南宮翩羽,南宮翩羽則回以無辜的淺笑。
她往前走,他亦步亦趨的跟著。
她猛然站住腳,他停腳不及,正好撞著她,他抱歉的看著她,「沒事吧?」
「你到底要干嘛?」她實在受不了了,這一路上他就這麼跟著不,現在都送到房門口了,看不出他有半分想要離開的意思。
南宮翩羽平靜的對視著她的眼眸,「你睡的著嗎?」。
他竟然沒有來由的問她睡的著不,想到剛剛那個烤肉,她雙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南宮翩羽劍眉,桃花眼,挺拔的鼻子,薄唇,他是因為蕭擎宇破壞了篝火烤肉擔心她會再次因為明天爹爹出征而舍不得嗎?
他那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故意在她唇瓣上停留了一下,才替她將耳邊碎發攏到耳後,「怎麼,不。」
聲音輕輕的,柔柔的,就好像入口的棉花糖,軟軟的甜甜的。
半響,她輕咬唇瓣,點了點頭,「睡不著。」
「啊!」溫熱的感覺讓她一驚。
南宮翩羽突然湊近她耳邊,輕輕的含住她耳垂,「你知不知道在男人面前輕咬唇瓣,會出事?」
她錯愕的剛要,整個人就被南宮翩羽攔腰抱起來,徑直的朝著房間走。
他這是要干什麼,他說要出事,是難道是她不敢想,害怕,驚慌。
「你放開我,放開,我們還沒有成親,不可以。」她掙扎著要從南宮翩羽懷里下來。
南宮翩羽一愣,忽然大笑,「娘子,你想得可真多,為夫只是想把你抱到房里而已,你再亂動,為夫可就抱住了,摔著娘子的**,娘子可不能怨為夫。
她又羞又惱,都是他太壞了,害的她多想,羞死人了,她有些生氣,可是想到要是掙扎掉下去會摔倒**她生著悶氣環抱住南宮翩羽的脖子,將臉埋進他的胸口。
他走到床邊,將她放到床上,看著她柔柔的笑道,「娘子,別生氣了,是為夫不對,為夫不該說出讓娘子誤會的話,害娘子多想。」
「你,討厭!」她抬手給了蕭擎宇幾下不痛不癢的拳頭。
真是太羞人了,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將她的糗事拿出來說,他這是道歉嗎?她一把拽過被子將臉捂起來,不打算在理他。
南宮翩羽半握的手掌湊到嘴邊輕笑,只是走到沈素素的腳邊蹲下,伸手將沈素素的鞋子月兌下。
她感覺到腳下一涼,從被子里露出兩個眼楮,看著蹲著的南宮翩羽。
他見沈素素看過來,寵溺道︰「睡覺,總要把鞋子月兌了吧!」說罷,將她的雙腳抬起來放到床上,又拉過被子蓋上,隨後走到床頭側身坐下,「娘子,夜深了,睡吧,不睡覺就不美了。」
「你嫌棄我。」她雖這麼說著,眼底滿滿的笑意,心里裝著滿滿的幸福。
他也不解釋,只是看著沈素素依舊保持著令人迷惑的笑,他掃視著房間,視線停在窗邊的一盆四季青上,那雙桃花眼里閃過一抹流光,隨即,她看到他手指微動,一塊葉子就落在他手心里,那修長白皙的手指捏住葉子放到嘴邊吹了一下,「嗯,這個勉強可以。」
「什麼可以啊?」她實在不知道他要干嘛,一片葉子而已,難道他想要用一片葉子吹曲子,好像曾來沒有听他說過會吹曲子啊。
他嗔怪的看了沈素素一眼,「睡覺!」
南宮翩羽一邊幫她將被子蓋好,一邊解釋道,「娘子,你閉著眼楮,為夫給你吹個催眠曲,那樣你就睡著了。」
她看著他的柔情寵溺的眼楮,那雙眼楮就好像是一汪深潭,她覺得她都要融化在他的那雙眼楮里。
南宮翩羽將葉子湊到嘴邊,悠悠的吹起來,聲音婉轉空靈,清脆悅耳。
她起初沒注意,依言將眼楮閉上,可是她听著听著不由得有些無語,當即睜開眼楮悠悠念叨︰「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你這是古時候男子對女子表達愛慕的情詩,是催眠曲嗎?換一首。」
南宮翩羽停止吹奏,有些尷尬的抓了抓後腦勺,「這個就是催眠曲,我小時候,我母母親每次我睡覺的時候就給我唱這個,很有效的。」
有效什麼有效,難不成他總是一副色色的痞子樣都是因為他娘把這個情詩當催眠曲唱給他听導致的,真不知道他娘親怎麼會想到用這首當催眠曲?她覺得很有可能就是他在胡說,那有娘親在孩子小的時候整日唱這個的,她剛剛竟然還信了,她搖搖頭,「騙子。」
南宮翩羽收起笑意,正面對上沈素素的眼眸,「娘子我說的都是真的,母母親說這首曲子是父父親最喜歡听的,也是因為這首曲子母親才遇到了父親,所以母親總是喜歡唱這首曲子,母親的歌喉就像百靈出谷好听極了,尤其是唱這首曲子的時候,我們兄妹幾個都會听的如痴如醉。」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陷入了追憶。
「我小的時候身體不是很好,生病睡不著的時候,母親就會在我床頭唱這首曲子。唱著唱著,我就睡著了,父親的笛子吹的很好,我就纏著父親讓父親教我吹這首曲子,可是總是吹不好。之後我跟著師傅離開了家,我很想母親,我睡不著的時候,就拿出父親送的笛子吹這首曲子,慢慢的竟然就吹的好了。」
他那個時候一定過得很苦吧,即便爹爹跟兄長會出去打仗,畢竟身邊還有親人在,而南宮翩羽跟著老不死神醫在外漂泊卻一個親人都不在身邊,他一定很想家,很想爹娘家人吧,不然也不會將這個曲子吹的這麼好,她怎麼可以還挑三揀四的呢?
「對不起,翩羽,我」
「哈哈,」南宮翩羽突然笑了,在他身上看不出剛才的半點落寞孤寂,而是壞壞笑著,坦坦蕩蕩的道,「娘子我也知道這個算不得什麼催眠曲,只是為夫就會吹這一首曲子,真的不會吹其他的,其他的我父親沒教我,你要是想听等你跟我回家,我讓父親教我之後,再吹給你听可好?」
他總是這樣,即使會有那麼一瞬不高興,可是一轉眼就消失了一樣,她突然好想抱著他,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她抱著他的脖子,「翩羽,不用了,這首曲子就是催眠曲,我剛剛只是不困,听听就會困的。」
他看著她柔柔的笑著,伸手將她環住脖子的手拿下來,放進被子里,又替沈素素拉了拉被子,「嗯,著涼,娘子你喜歡就好。」
說著,他再次吹奏起書頁,依舊是那首關雎「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她耳朵听著,眼楮看著她專注吹曲子的樣子。腦海里慢慢繪出一幅畫面,他是君子,她是窈窕淑女。
悠揚的曲子久久不息。
停下來的時候,他看著她甜甜的睡容,攏了攏衣服,起身拉開門。
一個黑影從一側的假山閃出,跪在南宮翩羽腳邊,「主子,請吩咐。」
「嗯,莫離我叫你來,是希望你去查一下蕭擎宇身邊的那個侍衛暗痕,查清楚他有沒有雙胞胎哥哥或者弟弟,若是查不出來,最後可以將暗痕抓起來,別死了,我親自問。」
莫離抬頭,重重點頭,「主子放心,莫離這就去辦。」
南宮翩羽不放心的叫住莫離,「等一下,暗痕武功不弱,你找夢瑤一起。」莫離吸了一下鼻頭,眼里閃過一絲感動,「主子,放心,莫離知道。」
莫離閃出院落,南宮翩羽眼神忽的眨了一下,目光盯著一個角落,「游,事情這麼快忙完了。」
「呵呵,南宮既然早就發現在下了,怎麼還將莫離叫出來,就不怕在下知道嗎?」。游天行的聲音響起。
順著南宮翩羽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身紫衣的游天行走出來,手里還拿著一件披風,近了一看,是沈素素烤肉時褪下的那件披風。
南宮翩羽听著游天行話里的激將,冷冷笑著,「游你覺得你知道了什麼嗎?你知道的不是秘密,是秘密你也不可能知道。哈哈哈你說呢,游!」南宮翩羽走近游天行一下子奪過游天行手里的披風,「娘子的披風就不勞煩你送進去了,游天行還是注意保持一下距離的好。」
「如果我不願意呢?」游天行剛剛還噙滿笑意的眸子瞬間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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