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陽光明媚帶著灼人的溫度,柳樹也抽芽長出了新枝隨風拂擺。
南宮翩羽一手拿著一包瓜子,一手拿著一包花生,身後的千夜,一手拿著兩包醬肘子,一手擰著一壇子上好的女兒紅。
一身紅衣妖冶,笑容就像帶毒的曼陀羅,一身黑衣冷酷如一塊冰,緊緊抿起的唇瓣就像冬日里的凌霄花。二人這般風姿走在路上讓人不受控制的追隨這他們的步伐,眺望他們的容顏,一點都沒有因為他們手里拿著吃食而生出半點嫌棄。
本來還算暢通的街道這下卻因為這樣兩個男人而擁堵起來。
千夜黑著臉看了一下四周,心里想著,今天大家不是應該都敢去刑場看朱耀祖被凌遲處死嗎,怎麼這會都圍著他們看,他們那里有問題嗎?可是他分明沒有覺得南宮翩羽有啥問題,那道是他自己有問題,臉上有東西,用胳膊肘湊了湊,可這些人還看著不走,這實在太奇怪了。
說起來這朱耀祖要被殺不稀奇,稀奇的是這凌遲處死乃是極刑酷刑,在大齊開國到現在被處以凌遲處死的也就兩個人而已,這朱耀祖竟然就是這第三人,如何不讓所有人都興起看熱鬧的興趣。
朱耀祖若只是貪墨銀兩至多也就是砍頭而已,之所以這次被天子一怒之下要求凌遲處死也是罪有應得,原因在于之前鬧的沸沸揚揚的三十六口滅門大案在三天前告破。
那死掉的三十六口人不是別人正是朱耀祖一家子,因為現在活著的朱耀祖其實是死去的朱耀祖弟弟朱耀光,一個常年跑皮貨生意的。
十年前真正的朱耀祖上京趕考成了當時的頭名狀元,太上皇欣賞朱耀祖的才學跟見識破格提拔朱耀祖當上了當時的戶部侍郎三品大員。
一直跑皮貨生意的朱耀光恰好生意失敗,想要哥哥借點錢,朱耀祖為人正直剛剛才來到京都根本沒有什麼積蓄,不能讓朱耀光滿意,朱耀光便想讓當時做大官的哥哥朱耀祖貪墨些銀子,這樣他就可以在京城開個鋪子也省東奔西走沒有個定所。
真正的朱耀祖自然是不可能同意的,當即斥責了朱耀光,朱耀光表面上承認錯誤心里卻認為是朱耀祖不肯幫他,虧他以前跑皮貨時賺錢給他上學,進京趕考,這一發達了就完全不想著幫幫他這個親弟弟,心里很是不平衡。
三個月之後,朱耀光帶著舉家大小上京,朱家在地方上也算是大戶,朱耀光跑皮貨生意沒少掙錢,直接就買了京都的一處宅子,就是黃牙幾個居住的那處舊宅院。
朱耀光自從準備進京的那一日起,就開始謀劃要代替朱耀祖享受榮華富貴,不要在外干著風餐露宿的生活,也整不了多少錢。在京都每日都會去找大哥朱耀祖交談,什麼都說,看似是關心大哥,實則是想要模清朱耀祖的一切人物關系,隨後取代的時候不容易被識破。
這一來二去的,朱耀光就從一個行為舉止粗俗的人變得知禮明進退,談妥也越來越接近朱耀祖,可是朱耀祖非但沒有懷疑,還很是高興,認為是朱耀光浪子回頭了,心里頗為欣慰。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年,半年後在朱耀光生辰的那日,朱耀光借機將大哥朱耀祖,爹娘都接了。
因為不滿爹娘從小就偏心大哥,二來覺得若是爹娘活著自然是瞞不住爹娘的,雖說他跟大哥長的幾乎一樣,可是爹娘總能一眼就認出來,即使他學的如何像大哥,爹娘都分得清,所以他當晚將大哥,爹,娘全部藥倒,不想這件事情讓他妻子撞見,朱耀光讓她妻子裝作不知道,可妻子不肯,他便一不做二不休的將身懷有孕的妻子殺了,之後更是喪心病狂的將他三個女兒,一個十歲,一個八歲,一個五歲全部殺死,孩子對于他來說可以再生,更何況只是三個女兒。
就在他將一眾僕人,丫鬟,全部殺死以後,大哥八歲的兒子竟然跟著兩個僕人跑過來催大哥回去。朱耀光殺紅了眼,也不在乎再多少三個人,如此就整整殺了三十六口人。
朱耀光將三十幾個人尸體搬到了預先挖好的坑里,天也眼瞅著快亮了,他又仔仔細細的將地上有血跡的地方擦干淨,然後換上之前從大哥朱耀祖身上月兌下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這麼一來,他朱耀光就成了朱耀祖,門口幾個抬轎子子牙差正好醒了,他就順理成章的坐著轎子去了大哥朱耀祖的府邸。
回到大哥府里,大嫂就迎上來給他取下外衣掛起來,問起爹娘怎麼沒有跟著回來的時候,假的朱耀祖就推說弟弟朱耀光在這京都生意一直不好,再加上爹娘又很懷念老家,所以爹娘跟著弟弟朱耀光回老家了,大嫂問道要不要去送一松,他就開口問兒子去哪了,這怎麼沒見著,然後就如朱耀光想得那樣,大嫂急了,他就安慰,並且派人尋找,一方面安慰大嫂這件事情就不要讓弟弟跟爹娘知道,免得他們也跟著擔心,這麼一來也就順理成章的讓大嫂忘記了要去送送爹娘,成功的將這件事情隱瞞下來。
所有知道朱耀光的人都已經死了,他朱耀光就接著朱耀祖的名字在官場上混的風生水起,畢竟他不是朱耀祖,時間一久大嫂就起了疑心,不過那個時候,他已經跟著大哥的妻子生下了女兒朱清雅,大哥的妻子真正發現他不是朱耀祖的時候是在一次朱耀光喝醉了酒之後知道的,他當時用那已經死了大哥的兒子威脅大嫂,大嫂不得不繼續維持這他是朱耀祖的事情,不過從那一日之後朱耀光就沒有在進大嫂的房間,本想直接殺了大嫂的朱耀光卻從大夫那里知道大嫂又懷了他的孩子,還極有可能是個男胎,他高興的不得了,每日花心思去哄大嫂,不過大嫂依舊沒有理他,也越發消瘦,最後生孩子難產而死。
朱耀祖抱著兒子厚葬了大嫂,從此之後就真正沒有人知道他不是朱耀祖而是朱耀光,一直做到了朝廷的一品大員。
人常說就算是老虎也不會吃掉自己的孩子,這朱耀光竟然沒有享受不屬于自己的榮華富貴殺害大哥不算,還殺害了自己的爹娘,更是將自己年幼的女兒也殺死了。
這種喪盡天良,泯滅人性的人,也難怪皇上會叱令凌遲處死,而且要求三千刀一刀都不能少了。殺害父母視為大逆不道,殺害兄長視為不仁,殺害朝廷命官是為藐視朝廷,殺害結發妻子視為不義,殺害奴僕視為凶殘,殺害親子視為喪失人性,樁樁件件都足以來一遍凌遲。
刑場四周圍滿了人,就連臨近刑場的一些茶館酒樓都是人。有的人甚至站在了屋頂上,就是為了親眼見證這麼朱耀祖,不,準確的說是惡貫滿盈的朱耀光被一刀一刀的處死,不這般都不足以平民憤。
就在離著刑場很近的一家酒館的二樓,最能直接看到刑場動態的桌子邊坐著,小口的飲著茶。
刑場入口過來一行人,中間的囚車上上著枷鎖,腳上扣著鐐銬,頭發上,身上都滿是菜葉,臭雞蛋的人正是朱耀祖,應該叫朱耀光(後面就一律稱朱耀光)。
朱耀光一臉的菜色,死灰一片,估計能死早就死了,看他嘴巴里塞著東西,下囚車都是由著人拽著的,想一死了之都不可能。
朱耀光被人駕到刑場中間的柱子上綁住,然後就看見兩人拿著一塊漁網圍著朱耀光纏起來。這里都能听到朱耀光被拿開嘴巴里東西,一個人順勢拿起一旁的鐵管子,三個人上去掰開他的嘴巴,幾下子就將他滿嘴的牙盡數打掉,沈素素坐在這里都能夠听到朱耀光慘叫聲。
沒有一個人同情,大家都是憤慨,大快人心,甚至很多人鼓起了掌,這樣的人就是活該。
小翠眨了眨眼楮,偏頭看向自己,「,,這樣是不是就能保證朱耀光在行行當中不會咬舌自盡死掉。」
沈素素點頭,「嗯。他們還沒回來嗎?」。
小翠看了看身後的房門,嘀咕道,「怎麼買點東西這麼久都沒有回來。」
「砰!」
門被撞開,南宮翩羽走跑進來,「我回來了,娘子,來,咱們一邊吃一邊看。」
小翠看了看門口,沒有見到千夜,皺著頭「千夜呢?」
南宮翩羽將手里的瓜子跟花生塞到沈素素手里,回頭瞪著眼楮,「千夜估計還在被一群花痴包圍吧,我還好聰明用輕功飛回來了。」
南宮翩羽呵呵剛笑了一聲,千夜也用輕功飛上二樓,正好落在門口,沈素素小翠不約而同的朝著南宮翩羽看,南宮翩羽嗆了一下,朝著門口黑著臉的千夜笑了笑,「你回來了,呵呵,正好來咱們小喝一杯吧。」
千夜沒有搭理南宮翩羽,進來將女兒紅放在桌子上,讓後將手里的醬肘子取出來放在盤子上,拿過水果刀朝著盤子上的醬肘子橫著劃了幾道,豎著劃了幾道,然後遞到沈素素面前,「趁熱嘗嘗吧。」
沈素素看著盤子里被切割成小塊的醬肘子,每一塊大小都似乎一樣大,這刀工真是很好,看著千夜期待的眼神,沈素素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塊醬肘子放到嘴邊,味道還是不錯的,她點了點頭,「千夜你也嘗嘗吧。」
「娘子我也想吃。」南宮翩羽說。
沈素素看著南宮翩羽,又看了看盤子,「你想吃就吃啊,沒人不讓你吃啊!」南宮翩羽哀怨的看著沈素素,「我想要你喂我。」
沈素素手抖了一下,放下正吃著的醬肘子,甩了南宮翩羽一眼,冷冷道,「自己吃。」
南宮翩羽有些失落的直起身走到沈素素旁邊坐下,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正吃著醬肘子,眼神中對他露出鄙夷的千夜一眼,冷哼一聲,「我突然不餓了,不吃了。」下一刻南宮翩羽一伸手將沈素素攔住,感覺到沈素素僵硬的身體,他高興的笑著,岔開話題道,「素素,快看那里要行刑了。」
千夜看著南宮翩羽的手緊緊的摟著,臉貼的那麼近,還笑的那麼開心,他當即覺得索然無味,將醬肘子放到一邊,小翠正好看到,一下子跳,「割肉才不好看,有大家不吃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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