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拉著秦舒虞在屏風後坐下,親自給她倒了杯熱茶,「我這次前來只帶了一個丫鬟,表哥還擔心我不適應呢,沒想虞兒妹妹這麼小的年紀,就已經能獨當一面了呢。」
秦舒虞捧著茶杯不說話,她從始至終不過說了幾句場面話,何來的獨當一面?
如意似是並未察覺她的心不在焉,臉上依舊掛著柔婉的笑意,「虞兒妹妹是什麼時候與表哥認識的,表哥好像很喜歡你呢,你的父母也在這里嗎?」。
秦舒虞干笑了兩聲,「我只是個孤女,主子心善,體諒我年紀小身世可憐收留了我。」
如意歉意的握住她的手,「虞兒妹妹,對不起,不知情況勾起你的傷心事,你別放在心上,安心留在這里,我與表哥都會好好待你。」
秦舒虞眼神莫名的看著她,這種語氣完全是把自己當女主人看待嘛,想想他們的身份似乎也無可厚非,古人向來喜歡表親結姻,雖然相處短暫,秦舒虞也覺得謝應玨對她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而且……這位才不過十來歲吧,這麼早就明了男女之事,擱到現代絕對的早戀加問題少女。
如意模著自己的臉,疑惑道,「怎麼了,我臉上有不潔之物嗎?」。
秦舒虞收回自己的目光,「如意小姐給我講講南方那邊的趣事吧。」
如意微怔,不知出于什麼心態,並未拒絕她口中尊稱的小姐,態度雖然並未表現的高高在上,秦舒虞依舊察覺出她看自己的眼神中多了些輕蔑。
話語輕柔的娓娓道來,真別說,這姑娘年齡雖小,講起故事來還挺有意思。
青禾抱著自己的劍坐在房頂,看著對面閨閣內的情況,撇了撇嘴,兩個小姑娘能說些什麼,青雲非讓自己在這看著。
「覺得無聊了?」青木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無視屋檐上的積雪,撩起衣擺在他身側坐下。
青禾手里握著一把雪,狠狠的在劍鋒上擦了擦,「你來干嘛,我記得廚房里的豬肉好像還沒處理完吧。」
青木嗤了一聲,「我捯飭出來的東西你敢往嘴里放嗎?」。
青禾哥倆好的撞了下他的肩膀,一邊嘴角翹起,笑的很肆意,「看在大家一場的份上,舍命陪君子嘍。」
青木白了他一眼,「你想的美,老子這雙手啊,是留給我娘子的。」
青禾恐嚇的晃著劍,「少在這矯情,信不信我真把你手剁了,當做禮物送給弟妹。」
「去你的,哪是弟妹,你得叫嫂子。」青木悠閑的直接在屋頂躺下,看著天空飄落的細雪,「甭管是弟妹還是嫂子,我心里的那個人你是知道的。」
青禾挑挑眉,他平時表現那麼明顯,還有誰眼瞎沒看出來。
青禾知曉對方內力深厚,見他這麼不拘一格的躺著,心里也擔心他受寒,抬腳輕輕踢了一下他的腿,「行了,別在這躺著,想休息就回房間,免得到時候生病,還得分出個人伺候你。」
青木翻個身,距離他遠了些才接著說道,「我打八歲就從未生過病,還用得著你操心。」
「你自己樂意,我才懶得管。」
兩人一個躺一個坐,竟是都未開口,直到青木的噴嚏聲打斷這難得的安靜,不等青禾開口,他立馬嚷嚷道,「這雪太不長眼了,竟然往我鼻孔里鑽,害我癢癢的厲害。」
青禾送他一個‘我懂得’眼神,士可殺不可辱,青木刷的直起身子,「哎,你那什麼眼神,我就是鼻子有些癢,打個噴嚏礙著你了。」
「我說什麼了,你這麼激動才像是在心虛吧。」
青木拍掉身上的雪渣,「我是看你一個人在這守著,怕你無聊,才來陪你,既然你不領情,老子先走了。」
青禾瞅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抬手揉了下自己的鼻子,看著天上並無停歇趨勢的天空,裹緊身上的冬衣,嘴里自語道,「這種天氣,再好的身體也抗不了多久啊,青雲真是給我找了個好差事。」
青木回了房間,躺在柔軟的被子上,舒服的長出一口氣,「果然還是自己屋好啊。」猶豫片刻還是從櫃子里拿出一個純黑的披風,他就是太善良了。
回來的路上,見到面色嚴肅的青風,他吊兒郎當的湊上去,「怎麼了,天天繃著臉,誰又惹你了?」
青風看了他一眼,冷硬的臉上竟然露出一抹調侃的笑,青木正覺驚悚,想要跳到一邊,就听他接著說道,「青雨回來了。」
「什麼!小雨,她不是……」青木不可置信的反問了一句,眼神放光的拉著青風,「她在哪呢,我怎麼沒听主子提起。」
「青雨這次回來自然是有任務在身,如今她就在……表小姐院內的偏房,若是想見她只管去便是。」
青木有些別扭的撓撓頭,「主子突然找人冒充他的表妹也不知心里想的。」話雖這麼說,他想的卻是青雨這會在做些什麼。
青風也沒理會他的胡言亂語,提起青雨他經常抽風,「表小姐的事你注意些,不要讓別人瞧出異常。」
青木胡亂的點點頭,青風也不知他有沒有把話听進心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走開。
「一轉眼竟然都兩年了,不知道青雨有沒有想過我?」青木念著自己心中的人,臉上掛著膩歪的笑,正要去後院找她,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來,施展輕功回到自己房間扒拉半天,竟是挑了件月白色的長衫套上,雖說他如今這樣是很英俊,但是寒冬臘月穿著夏衫,怎麼看都覺得像個瘋子。
表現強烈的青木可不會在乎別人的眼光,久別重逢,當然得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用木梳把頭發梳的一絲不苟,他又不知在哪旮旯扒拉出一把折扇,裝模作樣的扇了兩下,自覺有了翩翩君子風度,他清了清喉嚨,終于出了房門。
青木心里一直琢磨著開口第一句說些什麼,也沒路上的下人看到他時那驚悚的表情,屋檐上把自己包成一團的青禾看到他騷包的打扮,差點從房上滾下去,這小子又想不開了……
如意講了半個時辰,說的口干舌燥,秦舒虞雖然听的津津有味,也不好意思了,委婉的拒絕她再次的邀約,跟一個陌生人睡一張床,她肯定睡不好,她沒那麼想不開。
如意口上說著要送她,心里並沒有太大誠意,秦舒虞只是客氣了一下,她就沒再堅持,自顧的把玩著腰間系著的玉佩。
主子為了讓她演好表小姐這個身份,準備的東西價值不菲,若是以前她大概會貪墨吧,但是現在,如意堅定的看著自己掌心,她有更高的追求,這種身外之物,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