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饒有興致的停下步子,「阿玨,你來跟朕說說是怎麼回事。」
謝應玨借機掙月兌開玄昌王那只鉗制的大手,整理著有些立起來的領子,神色波瀾不驚,恭敬的向皇上行過禮方道,「回皇上,今日圍場狩獵,三皇子礙于林中草木繁茂,一時錯看,誤將臣當做麋鹿,臣驚恐之下失了些禮儀,還請皇上與三皇子勿怪。」
皇上原本還笑著的臉瞬間拉了下來,那雙略有些渾濁的眼楮看向三皇子時冷光隱現,「阿玨說的可是真的?」
三皇子額頭冒出一層冷汗,他怎麼也沒料到謝應玨竟然會如此歪曲事實,而且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便是解釋怕也無人,若是他再一個口無遮攔說出自己當時驚嚇的丑態,三皇子大概真的想去死一死了,「兒臣……兒臣射的確是麋鹿,只是謝世子與那獵物離得近了些,這才……」
皇<上看了一眼垂著頭狀似惶恐的謝應玨,眼神帶著贊賞,再看自己嚇的臉色蒼白的兒子,心情就沒那麼愉悅了,「老三騎射學了多年,卻只是學了皮毛,之後的狩獵還是先免了,免得有失準頭。」
「兒臣多謝父皇。」
皇上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謝朕作甚,你該謝的人是阿玨。」
三皇子憋屈的眼珠子發紅,只能無可奈何的朝謝應玨拱手道,「對不住了,謝世子。」
「三皇子太客氣了,臣知道您並不是故意的。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照他這麼說,不就是三皇子自己沒事找事,最後反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謝應玨表示他真的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這等小事若是無人提,可不就是這麼輕易揭過,既然三皇子覺得心中不忿,他也不會怯懦便是。
果然是個蠢貨,謝雲齊袖中手指緊緊攥成拳頭,他之前只當三皇子有勇無謀。卻不料他竟是個沒腦子的,提醒了那麼多次,他還非要上趕著找不自在。與他做表面上的盟友,謝雲齊都覺得是對自己的侮辱。
皇上看了一眼陰沉著臉的三皇子,神色再不復之前的輕松,在他心里。謝應玨這個佷子恐怕比三皇子地位還要重要幾分。既非嫡又非長,幼時功課也算不得出眾,數位皇子中,他大概是最不得聖心之人。
玄昌王冰冷的眼風覷了一眼三皇子,事情可跟他說的不一樣,敢對著他兒子放箭,又在自己面前顛倒黑白,真是愚不可及。他當真以為阿玨與其他世家一般怕事不成,如今真是chiluoluo的打臉。
三皇子後背好似出了一身冷汗。身上還有一道冷冰冰的視線,他隨之看去,王叔正面色不善的盯著他,三皇子心虛的避開對方視線,此事是他莽撞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父皇不給他留一點面子,謝應玨,咱們的梁子結大了!
柳貴妃同樣嫌惡的瞪了一眼三皇子,的撫著皇上的胸口,勸解道,「皇上,圍場中風景難辨,三皇子犯錯也在所難免,您就別生氣了,待會還要用膳,別影響了胃口。」
皇上回頭看了一眼跟著的眾人,「你們都退下吧,一直跟著朕作甚。」
隱在人群中的八皇子向謝應玨拋了個眼神,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听到皇上此話,躬下腰身恭敬道,「兒臣恭送父皇。」
禁衛軍跟在皇上身後嚴防死守,剩下的皇子官員們互相對視一眼,互相打了聲招呼各自離去。
三皇子最後惡狠狠的看了一眼謝應玨,甩袖離開。
「阿玨,我很好奇你們在圍場中到底發什麼了什麼,給我講講。」八皇子興致勃勃的湊過來。
謝應玨隨意道,「想知道甚是容易,明日咱們二人一起便是。」
玄昌王看了一眼八皇子,蹙眉不悅,「明日你隨我一起,免得再惹禍事。」
「皇叔,您且放心,把阿玨交給我,我一定不會讓他受到一絲傷害。」
「不勞煩八皇子了,明日在房間等著我,不許擅自出發。」玄昌王府只有這一個嫡子,若是三皇子真的傷到他兒子,他舍了臉面也要去母後那里求恩典,想必皇兄也不會說什麼。
謝應玨緩聲道,「兒子知道。」
直到玄昌王走遠,八皇子掃興的嘆氣,「看來咱們兩兄弟還是要被迫分開。」
「我不介意與你一起。」謝應玨意有所指道。
「到也是,皇叔擔心你受傷,可沒說不許我跟著。」
謝雲齊臉上掛著溫文爾雅的笑,關切的看著謝應玨,「二弟,那三皇子可曾傷到你?」
「煩憂大哥擔心了,我這條命大的很,恐怕要讓某些人失望了。」
謝雲齊假裝听不懂他的話,面露疑惑,「二弟此話怎講?」
「無甚,大哥與父王一起定然獵了不少野物吧。」
「慚愧慚愧,我平日只喜舞文弄墨,武技上生疏了許多,若非父王勇武,我今日怕是要空手而歸了。」謝雲齊謙虛的擺著手,抵拳掩唇輕咳的模樣真與文弱書生有幾分相似,只是前提是得忽略他手心指月復處拿劍的繭子。
謝應玨跟他打著太極,「大哥實在謙虛,我那有只麋鹿,大哥盡可來食。」
「咱們是親兄弟,我自然不會跟你客氣,我前些日子得了一副字畫,還未賞鑒完畢,不把這事了結,我這心中好似有塊大石壓著一般,今晚怕是沒有口福了。」
「既如此,我就不挽留大哥了。」
「我先走一步。」
兩人兄友弟恭的敘了一番,等看不見謝雲齊裝模作樣的臉,八皇子嘖嘖聲不斷。「瞅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是陌生人,疏離至此。我听著都覺得牙酸。」
謝應玨暗諷的看著他,「你與你那些皇兄們比起我有過之而無不及。」
「皇家之人的悲哀,我到是想有個親熱的兄弟,可惜我母妃只生我一個兒子。」
謝應玨松緩著筋骨,幾人慢步在薄暮黃昏中別有一番趣味,如果畫面不是清一色的男子大概會更加唯美。
「對了,你此番可是將虞兒帶了過來。我有些想念那小丫頭了。」
「你們之前在街頭相遇,你沒有將你的相思向虞兒表達。」
八皇子聳肩,「如果十年以後那丫頭還未嫁人。我是不介意將其……」
青雲猛地咳嗽了一聲,迎上八皇子質問的眼神,他冷聲道,「請八皇子恕罪。屬下喉嚨癢的很。一時沒忍住。」
青木擠眉弄眼的看著他,果然疼愛自己的妹子,八皇子開一句玩笑話都不行了。
謝應玨插話道,「這里是圍場,她一個小丫頭來此能做什麼。」
八皇子不贊同的說道,「話不能這麼說,若是虞兒與我同坐一騎,我怎麼著也得表現一番。」
「你把自己當孔雀。以為別人亦然?」
「跟你聊天果然影響心情。」
謝應玨聳肩,「真是對不住。這張嘴從來都是得理不饒人。」
八皇子仗著個子高,拍著他的肩膀教育道,「阿玨啊,你這是還沒遇見那個讓你心軟的人。」
「嗤……」謝應玨面無表情的扯動嘴角。
………………
王爺與王妃同時離府,秦姨娘自恃身份高人一等,雖不敢把王府搞的烏煙瘴氣,在無人壓制下,好好的威風了一番,真應了那句老虎不在,猴子稱大王的行徑。
就連謝清霜也比往日更加活潑愛動,于是整日在別院內閑著無聊的秦舒虞,實在受不了寂寞出外閑逛終于與謝清霜遇見了。
「你是哪家的?」謝清霜好奇的看著秦舒虞,乍一見一個比她年齡還小的女孩,謝清霜雙眼寫滿了好奇,只是她身後的如意面色有瞬間的凝滯。
秦舒虞愣了片刻,看著仿佛眾星捧月的小姑娘,她愣了一會看見如意驚訝的面容,才知曉面前這人是秦姨娘所出的五謝清霜,這些日子青雨將府中錯綜復雜的人物關系向她說了個大概,擔心她在府中沖撞了某些貴人。
這會面對五的問話,秦舒虞迅速做出合適的表情,同樣好奇的問道,「我叫秦舒虞,你呢?」
「恩?我是王府五謝清霜,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啊?」
秦舒虞頓了一下,「我哥哥是青雲,世子擔心我住在外面無人照顧,便讓我先暫住在王府。」
「難怪之前我從未見過你,對了,你會踢毽子嗎?」。
「會,只是不擅長。」
「沒關系,我可以教你哦。」謝清霜興沖沖的拉著秦舒虞就朝不遠處的空地跑,她的心思很單純,好不容易有一個年齡比她小的女孩,偌大一個王府,終于有人陪她一起玩了。
「,你慢點,當心摔著。」
白蘇也急匆匆的追了上去,如意故意跟在她旁邊,趁別人都在關注五時,她輕輕拉了一下白蘇的袖子,「你怎的也來了王府?」
之前在青雨手下訓練的只有她們兩個女孩,兩人性格雖南轅北轍,平時也會在被窩中說些悄悄話,關系尚可,「青雨見我實在不適合做暗衛,便讓我來伺候虞兒姑娘。」
如意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大家一場,有些話我也不藏著掖著了,秦舒虞其實根本不是青雲的,她只是世子在山上救下的孤女罷了,身份不一定比我們尊貴,你怎麼如此自甘墮落。」
白蘇被她那句自甘墮落說的臉色霎時難看起來,「如意,你什麼意思,我之前訓練時確實不如你,我不明白原本該是伺候虞兒姑娘的你為何選擇五,但是虞兒姑娘的身份也不容你這般說。」
如意嗤笑一聲,諷刺道,「你對她到是死心塌地,你以為自己能從她身上得到什麼,世子心血來潮尋她來不過是個消遣,你跟在她身邊能有何前途,若不是念在當初咱們分食一個饅頭的交情,我不會與你說這些話。」
「如今看來咱們話不投機半句多,一段日子沒見,你脾氣是越發大了。」白蘇看不慣她一副自己高高在上的模樣,轉身正要離開。
如意擋在她身前,「二丫,這府中之人我最信任的便是你,你離開秦舒虞,與我一起侍候五,咱們日後……」
白蘇干脆的拒絕道,「不用了,還有,我現在的名字是白蘇。」說罷,面無表情的走開。
「喂,你先等一下!」
秦舒虞手里拿著五顏六色的雞毛毽子,抬腿試了一番,若是夏日衣裳單薄也便罷了,如今她竟是把自己裹的連腿都難以抬起來,回頭想向白蘇求助,就見她與如意糾纏在一起,面色有些難看。
白蘇不顧身後如意的挽留,快步向秦舒虞走去,「怎麼了,她與你說了什麼?」
「無甚,之前我們便認識,突然遇見她想與我敘舊。」
雖然明知她是在撒謊,秦舒虞也沒有再追問,謝清霜拿著另一只毽子踢了好一會,看她呆呆的站在原地,走到她身邊問道,「你怎麼不玩?」
「穿的有些厚了。」秦舒虞羞澀道,臉蛋嫣紅,把窘迫之心表現的淋灕盡致。
謝清霜看著她身上厚實的冬衣,無奈道,「那怎麼辦,外間寒冷,若是月兌了衣物容易感染風寒,屋內空間實在太小,一不就會打碎花瓶。」
秦舒虞將毽子還給她,「五,我在旁邊看著便是。」
「那怎麼行。」謝清霜皺眉思索了一會,像是突然有了主意,「這樣吧,咱們去父王宴客的大堂,那里空蕩蕩的,而且屋內還不冷。」
曉寧驚詫一聲,「,此事萬萬不可,宴客堂是王爺會客之處,王爺若是回來知曉,定然會懲罰與你。」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討厭,不玩了!」謝清霜發脾氣的直接把毽子扔到地上,撅著小嘴看著地面。
曉寧連忙上前安慰,「,秦姑娘一時半會也不會離開王府,待天氣暖和些,你們再相約玩樂便是。」
謝清霜走到秦舒虞身邊,「你真的不會走嗎?」。
我到是想走,只是那位尊貴的世子怕是不允許,秦舒虞眨著眼楮點點頭,「我只有哥哥一個親人,自是不會輕易離開。」
「我屋里有別的好玩物件,咱們一起去玩。」
秦舒虞這邊剛緩過氣,這廂又被謝清霜拉著跑,這姑娘怎麼說風便是雨。(未完待續……)
PS︰抱歉,今天湯圓懶了會~~求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