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在屋中煩躁的踱步,那些殺手來時洶洶,全都是功夫高手,皇上也已得知這件事,命令他一定將凶手緝拿歸案,但是連人長相都不知道,要怎麼查,他愁得頭發都要變白了。
「大人,祁連大人來訪。」
李大人立馬驚醒,他只是個從二品的武職京官,祁連大人乃殿閣大學士,他自然不敢在對方面前拿架子,「快快有請。」
「祁連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祁連正沒時間與他廢話,直言道,「李大人,本官來此所謂何事,想必你再也知曉,我那兒媳與孫子現在何處,本官接他們回府。」
李大人面露悲切,「祁連大人,下官慚愧,當日乃下官當值,雖快速整裝到底還是去遲了一步。」
隨行的祁連夫人驚慌失措,「李大人此話何意,之前不是說他們只是受了傷嗎,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李大人嘆了口氣,「將軍夫人只是失血過多,如今已經醒過來,只是小少爺……被殺手穿喉,當場斃命。」
「什麼……」祁連夫人眼前一黑,險些沒暈過去,祁連正連忙把人扶住,旁邊的丫鬟伺候著把人架坐在椅子上。
祁連正年紀也大了,雖然平時身體康健,如今听到這個噩耗,他感覺到眼前一陣發黑,只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暈,忍著心中悲痛徑自問道,「李大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唉。小少爺的尸身下官讓人帶了回來,您可否去看……」
祁連正揉著胸口,急促的喘息著。李大人嚇得趕緊扶住他,「您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小少爺的事雖然讓人傷心,但是逝者已矣,您還是……」說到一半,他有些說不下去,有些事情。外人說的簡單,當事人想要做到難于上登天,還未謀面的孫子就這麼丟了性命。擱誰身上都有些受不住。
祁連夫人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閉眼前喊了一句,「我的孫子……」
李大人趕緊吩咐旁邊的下人去請大夫。祁連正緩了好一會。猛地一拍桌子,怒火滔天,「這事到底是什麼人干的,竟然膽敢殺害我的孫子,老夫非要把那些人揪出來不可!」
李大人看他憤怒的模樣,沉默著沒說話,過一會才小聲道,「祁連大人。將軍夫人那……」
祁連正胸口不停的起伏,「我那兒媳傷勢如何?」
「將軍夫人並無大礙。而且已經醒過來,您現在可是要去看看。」
「走吧。」
祁連正好像突然老了十歲,一樣的面容卻無端讓人覺得他驟然滄桑,來時滿懷喜悅,卻听到這種殘忍的消息,他到底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將軍夫人如今可是醒著?」李大人詢問著守在門口的侍衛。
「人是醒了,不過沒在房間中。」侍衛為難的稟告道,「將軍夫人醒了之後,不放心自己兒子,硬是拖著傷重的身體守在祁連少爺身邊。」
不等李大人開口,祁連正驚訝的上前一步,「我孫子沒死?!」
侍衛露出困惑的神色,不知眼前之人的身份,他不知要如何回答,李大人神色嚴厲,「胡說八道,我親眼看到小少爺身死,他又死而復生了不成。」
「啊……這,奴才也不知道,不過將軍夫人一直叫著他天暮,奴才還以為……」侍衛誠惶誠恐的垂著頭。
祁連正冷哼一聲,「帶我去天暮的房間。」
侍衛指著旁邊的屋子,「這間便是。」
屋內,李長樂還在握著天暮的手摩挲在自己臉側,慶幸的笑著,「天暮,等這次回去,娘一定為你報仇,娘知道是誰想要置咱們于死地,都怪娘太沖動了,不過是一幅畫而已,娘怎麼就愚蠢的受人挑撥。」
祁連正推開門,看到一個年輕女子坐在床邊,床上躺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他步伐有些急促,「這……我孫兒真的沒死!?」
李長樂看著突然出現的老人,警惕的看著對方,「你是何人?」
李大人上前解釋道,「將軍夫人,這位是祁連將軍的父親。」
李長樂這才緩和臉色,試探的叫了一聲,「父親?」她嫁給祁連赫城之後,自然也對他們父子之間的事了解一二,如今老人家主動上門,她怎好意思冷臉。
祁連正眼圈一紅,步伐急促的走到床邊,「這便是我孫子,他真的無事?」
「天暮只是受了傷而已,徒惹父親牽掛,是兒媳不孝。」
這會李大人大概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抽筋,當時他可是親眼看著祁連天暮被人殺死,這床上躺著的少年是祁連天暮,那外面屋中停放的尸體又是何人,難不成將軍夫人打擊過大,腦子有些不清醒,想到此,他猛地搖頭,索性祁連大人準備將人接走,事情到底如何也不關他的事。
李長樂看向祁連正,「父親,您此番來是……」
祁連正忙道,「你是我祁連家的兒媳,既然到了京城,當然要住在祁連府邸,外面還停著馬車呢,咱們還是不要在此打擾李大人。」
李大人慌忙拱手,「下官惶恐。」
下人立馬上前,攙扶著李長樂,又有人抬了擔架把祁連天暮帶走,李大人送他們到門口,直到數輛馬車消失在眼前,李大人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糟了,真正的祁連少爺還在後院呢。」
管家也是一頭汗,「大人,您看這事要如何解決,將軍夫人非說那個少年是祁連少爺,咱們說的話也不管用。」
「當初去報信的小五呢,他家少爺是何長相,他總不會不知。」
「那人受了傷。硬撐著去報了信,如今還在昏迷,被安置在馬車中帶走了。」
「嘖……怎麼能弄出這等事。算了,還是等將軍回來再定奪,祁連少爺的尸體好好保存,千萬不能有任何損壞。」
管家了然,「小人知道。」
馬車上,祁連夫人已經醒來,听祁連正說孫子無事。大悲大喜之下,心跳都有些不規律,「你先別急著高興。這事透著蹊蹺呢,李大人不可能騙我們。」
祁連正這才收起臉上的笑容,「說的也是,若是孫子無事。他沒道理用這種事誆騙老夫。這……事情怎麼成了如今這樣。」
「等城兒回來便知。」兩人這樣說過,也不再交談,心中都有些沉重。
而祁連赫城還對此事一無所知,他這會還在琢磨妻子為何突然與自己大吵一架,就這麼帶著兒子離家出走,不過他本人到沒有過于擔心,李長樂身邊一直跟著諸多侍衛,也不知待他知道兒子遇害。是怎樣的痛苦無奈……
花朝節也已經過了好幾天,秦舒虞雙手抹了藥。纏了一圈厚厚的繃帶,生活沒辦法自理,這些日子都是謝應玨親自照顧,就連吃飯也沒假手于人,趁著日頭好,謝應玨讓人在湖邊放著軟榻,與她一起感受著吹風拂面的溫柔。
秦舒虞腦子里還在想著當時的場面,那個女人為何會抱著一個陌生男孩喊兒子,如此大動干戈遭人暗殺身份一定不簡單,「世子,花朝節那日,被刺殺的是何人。」
謝應玨大致向她解釋了一番,感慨道,「幸虧你當時機靈,若不然恐怕也凶多吉少。」
「將軍夫人身體可有什麼隱疾?」
「你這話什麼意思?」謝應玨挑眉看著她。
秦舒虞沒敢直接把心中的困惑說出來,「沒事,我看她流了好多血,心中有些替她擔心。」
「放心吧,凶手一定會伏法的,祁連將軍可不是好脾氣之人。」
謝應玨小心的把她手指上的布條解開,「手指這些日子還覺得疼嗎?」。
「早就沒事了,我反應快的很,只是踩了一下罷了。」
「你還知道說,若非當時你彎腰去撿地上的花,會出現這種情況嗎。」
秦舒虞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她也沒想到會踫見殺手,而她又剛巧彎腰,確實有些倒霉,只是比起那些丟了性命的人,她又算得上幸運。
謝應玨細致的給她抹著藥膏,「這種事情,誰也不會料到,不過你以後自己更是要多加小心。」
十指連心,若非當時情況危急,她肯定呲牙咧嘴,如今手指還有些腫脹,謝應玨給她用的都是上好的藥膏,聞著清雅的味道,她都分辨不出來里面蘊含的中藥成分,只是剛抹上去,疼痛便逐漸消失,一般人手指傷的這麼嚴重,怎麼著也要一兩個月,她覺著自己過幾日大概就能拿筷子吃飯了,老是被人喂飯,頂著張蘿莉皮,她內心住著的怪阿姨有些扛不住啊。
只是王府中這些日子並不如以往平靜,事情就出在懷孕的萬姨娘身上,她以前大概是心知自己身份低微,不敢拿喬,有了身孕之後,王爺對她另眼相待,她就開始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三天兩頭的頭疼腦熱,吵嚷著讓王爺陪她。
王妃大度,懶得與她一般見識,萬姨娘便越加鬧的歡騰。
旁的小妾表面恭喜,心里估計都恨不得她立馬去死,王爺如今有兩子三女,听著人數不少,只是對比他後院的眾多姬妾,五個孩子著實算不上多,所以萬姨娘突然有身孕,他心中喜悅可想而知,為了胎兒著想,萬姨娘所住的別院特意開了小廚房。
王妃不想看她炫耀的臉,特意免了她的請安,也省的萬姨娘到時候身子出了問題攀扯到她。
而秦舒虞心中卻對她懷的孩子有些膈應,當時她的貼身丫鬟嬌容與某個侍衛私通,甚至又將她拖下水,事情以兩個丫鬟的死結尾,最後不了了之,秦舒虞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將此事瞞的嚴實,而且瞧著王爺對王妃不甚關心的模樣,她也有些看笑話的心態,萬姨娘就是他被戴綠帽子的憑證,每次听著王爺為了她責罰其他婢妾時,她就忍不住想笑。
只是近些日子萬姨娘作的太很,甚至惹得王妃生氣,她就有些看不過去了,王妃待她那般親厚,怎容得這麼個女人欺辱,只是直接把實情說出來,沒有證據王爺肯定不會相信,說不定還會覺著是王妃善妒,故意挑事,所以告密之事還得從長計議。
謝應玨看她神色一直來回變換,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想什麼事呢,表情這麼豐富?」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恩……我只是打個比方,你別放在心上,就是如果你的女人跟別的男人懷了孩子,你知道後會怎麼做。」
謝應玨想都不想,「不可能,我看上的女人不可能如此膚淺。」
「這只是假設,你就設想一下那個場面。」
「殺了。」
秦舒虞挑眉,「就怎麼簡單?」
「不然呢,難不成還恩賜他們離開,祝他們白頭到老?」
「你就不傷心難過。」
「為一個不愛我的女人傷心,何苦來哉。」
秦舒虞對此無語,這人的思想覺悟太高了,只是殺人這種手段也是夠直接的。
謝應玨認真看著她的眼楮,「你不會無緣無故問這個問題,說吧,你是不是知道些內情。」謝應玨對她有幾分了解,听到她剛才的問話,想起府中唯一懷孕的女人,立刻就代入進去。
「我能隱瞞你什麼,就是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有些好奇男人都會怎麼處理這種事情。」
「不想說便罷了,我又不逼你。」謝應玨不強求,反正待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自己,從托盤上摘了一粒葡萄放到她嘴里,謝應玨扶著她在軟榻上坐好,「如果哪天你想說了再告訴我。」
秦舒虞听他這麼說,嘴唇蠕動片刻,差點把話說出來,好一會她才點頭道,「好。」
王爺對他這個世子本來就有諸多意見,若是事情由他說出來,王爺這個當爹的肯定會覺得在兒子面前掉份,之後他們的關系說不定會朝著另外一個詭異的方向發展,所以這事得讓它逐漸顯露端倪。
只是她現在行動不便,而萬姨娘那又守的跟銅牆鐵壁似的,想把人安插進去也有些晚了。
直到天色漸深,謝應玨將她送回房間離開,秦舒虞還在望著外面的星空發呆,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王爺察覺呢,得了王妃與世子的照顧,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不安分的女人把王府攪渾。(未完待續。)
PS︰哎,洗澡的時候用了一貼面膜,然後臉過敏了,整個臉腫的不像樣,眼楮都快睜不開了,每次照鏡子,我都覺得自己在找虐,想著昨天還美美噠的自己,我真是欲哭無淚,親們,化妝品什麼的慎用啊,自然美才是真的美,可惜我覺悟的有些晚……嗚嗚,我去哭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