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香盈門 第一百三十章︰玫瑰花

作者 ︰ 空心湯圓

天剛亮,秦舒虞歪在床上,手里拿著一只鐲子翻來覆去的打量,被褥被她壓的一團亂,她還渾然不知的翻著滾,每日醒來不用急著上班的日子實在快活,可惜就是不知道離開這里之後還能不能享受到,果然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也。

「姑娘可曾起身,飯菜已經做好了。」

秦舒虞伸個懶腰坐在床上,揉著有些緊繃的皮膚,這里的化妝品大部分都含鉛,真正純天然制作的價格又太昂貴,這段日子她幾乎都是用普通的方法,每日以溫水敷面,也免了膚質干燥,只是到底還是被風吹的有些糙了。

心里想著要做吃些水果,秦舒虞慢悠悠的穿好衣裳,頭發隨便梳順,綰成一個小發髻。

白蘇待她開了門,將水盆放在桌上,「姑娘,待會用完膳,若是無事先去看看奴婢縫制的衣裳可好,奴婢擔心屆時穿上不合適。」.

+du.秦舒虞用竹鹽漱口,洗好臉端坐在桌前,「一晚上你竟是做好了,昨夜沒有休息不成。」

「哪能呢,奴婢只是簡單的用針線大致縫補出一個樣式,還算不得成衣。」

白蘇手巧的給她梳成流雲髻,「姑娘,奴婢去廚房將飯菜端出來。」

「恩。」秦舒虞等她離開,又去看了看自己放置藥粉的櫃子,這東西可比她的身家性命都要珍貴,不能出現一點紕漏。

飯菜一葷兩素,外加一個紅棗雪梨湯。秦舒虞吃的舒暢,揉著撐起的肚皮在院中散步。

「虞兒。」謝清歡身邊跟了兩個丫鬟,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秦舒虞驚喜的看著她。「你怎的來了,前些日子你一直苦練琴技,我去尋你都見不到人呢。」

謝清歡拉著她的手,話語中帶了幾分歉意,「姨娘管束的實在嚴格,抱歉,讓你白走了幾趟。」

「哪里值當你道歉。我就是閑著無聊,想找個人嘮嗑,你做的可是正事。我才不想去打擾你呢。」

謝清歡了解她性子利落,心知她沒有將那些事放在心上,兩人繞著廊下的水池邊慢走著,「你這些日子沒什麼要緊事吧?」

「沒有。怎麼了?」秦舒虞問道。謝清歡的親生姨娘恨不得她成為京城第一才女,整日拘著她學習四藝,今日讓她出來,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今日早晨,忠勇侯府大老爺家的嫡長女柳小姐給王府遞了帖子,說是要賞花品茗,府中幾位小姐她都邀請了,我當時多問了一句。她說只要有興致的,都可以去湊個熱鬧。你老是說每日待在王府實在無聊,正好趁著這次機會好好去外面玩耍一番。」

秦舒虞被她一說立馬心動了,只要可以出去,不管是什麼地方,她都相當有興趣,「這樣合適嗎,那位柳小姐身份貴重,她邀請的人都是大家閨秀,我去會不會有些……」

「無妨的,柳小姐不是一般的閨閣貴女,尋常相交也都是爽朗之人,這次不拘身份高低,只要是愛玩的女孩子她都歡迎。」

秦舒虞稍微猶豫了幾秒,「好,到時候咱們一起,也省的我不小心沖撞了那些大小姐。」

「只是二姐怕是無緣了,她夜里受了涼,有些咳,不想去擾了大家的興致。」

秦舒虞對謝清梨沒什麼太大的感覺,雖說她的確有些暴躁,而且對待下人侍女更是毫不留情面,只是自己一向深居淺出,從未與她鬧過什麼矛盾,謝清梨也不會無緣無故與她過不去,「五小姐呢?」

謝清歡無奈的點頭,「她自是要去的。」也不知虞兒怎麼與五妹發生了糾葛,兩人見面便總有一人面色不太愉悅,只是冷臉的大多是五妹罷了。

秦舒虞有些頭疼,「我現在真有些擔心,到時候去了侯府,她會突然找我的不痛快。」

謝清歡沒有說些場面話,以謝清霜的性子,沒事找事的確是她會做的,而且虞兒的身份也是她被眾人說道的借口,安撫的在她肩頭輕拍了一下,「放心吧,畢竟是外人的地方,她多少都會顧忌些,而且有我在,她也不會過分。」

「但願吧,柳小姐的帖子可說了是什麼時候?」

「三日後。」

「我們去拜訪,可要帶什麼禮物?」

謝清歡點頭,「不用過于昂貴,只要表了心意即可。」

兩人又隨意說了會閑話,謝清歡身後的丫鬟便開始提醒,「小姐,您該回去練琴了,晚上姨娘說是要來考較。」

謝清歡嘆了口氣,「看來只有等在柳小姐府中咱們才能好好說說話了。」

「你若是覺得累,一定要跟你姨娘說,她都是為了你好,應該會體諒你。」

謝清歡抿嘴,「姨娘的好心我都知道,我先走了,到時候咱們一起出府。」

秦舒虞看著她略顯少女身姿的背影,嘖嘖兩聲,所謂才女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煉成的,謝清歡的認真勤奮王府中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而且她于琴技一道頗有天賦,某日偶然听她撫琴一曲,飄飄然仿佛真的看到了她琴聲中描述的美景,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假以時日,她必成一大家。

只是謝清歡的姨娘王氏並不是這種想法,嫁了人這等琴藝只能在閨房中紅袖添香,做個樂子,她一直想著讓女兒給王侯將相做妾室,所以每日督促的也都是伺候人的技藝,正室管家之道,卻是鮮少提及,只有王妃偶爾將幾位小姐叫到跟前,詢問些管家賬本的雜事,不過也沒有過于上心,堪堪足夠她們在自己的小院不被下人蒙蔽。

秦舒虞晃了晃頭,「也不知那柳小姐喜歡什麼。我到時候送的東西若是犯了忌諱怎麼辦。」

白蘇在旁邊說道,「不如奴婢去打听打听,侯府小姐的愛好。明面上的也不難知曉,金銀玉器人家或許也不會看在眼里。」

秦舒虞贊同的點點頭,「她既然說了是賞花品茗,在這兩點上下功夫肯定不會出錯,王妃賞下來的茶葉我也不怎麼吃,到時候包些上等的送過去正合適。」

「姑娘花神節用絹布與紙張做出來的花很是漂亮,若是以這個做禮。也算出眾。」

秦舒虞眼前一亮,女人就沒有不愛花的,在現代時。鮮花店賣的不僅僅是花,更重要的是花語和包裝,到時候她若是抱著九十九朵玫瑰,肯定大出風頭。只是九十九朵。似乎太多了些,花骨朵疊的稍大些,二三十朵看著已經很招眼。

白蘇看她眼神放光的往屋子里跑,在後面緊跟著,「姑娘可是有了主意。」

秦舒虞朝她勾了勾手指,「主意是有了,不過做起來估計很麻煩,還得你從旁協助。」

「姑娘盡管吩咐便是。奴婢自會盡心竭力。」

秦舒虞坐在桌前,「你去拿把剪刀來。恩……順便再找些紅色的顏料,我待會要用。」

「奴婢這就去。」

秦舒虞從書架上扒拉出數十張稍厚些的紙張,等白蘇將剪刀拿來,她才開始小心的剪裁起來,白蘇在旁邊干站著,「姑娘,奴婢可以做些什麼?」

「先別急,我將花折好,你來上彩。」之後便不再開口,小心翼翼的卷起花苞,在最底下扎了洞用白紙卷成的長條充當花枝,秦舒虞做好一朵才松了口氣,「你小心些,這東西做的不甚結實,稍不小心怕是要散架。」

白蘇緊張的玫瑰花拿在手中,右手沾了顏料不敢下手,秦舒虞看著她抖抖索索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它再是脆弱,也沒得一捏就掉,你當心些就是。」

兩人認認真真做了一上午,秦舒虞便打發白蘇去縫衣裳,自己依舊關在屋里研磨藥粉,花的事無須著急,但是她逃跑的事卻不能一直拖,自從謝清歡跟她說過要去侯府,她便有了趁機逃離的想法,王府中守衛森嚴,離開絕不是一件易事,若是自己在回府的路上消失,相對來說簡單多了。

…………

柳無塵協助自家妹妹好生將所有的事情安排完畢,靜等明日來臨,兩人心里都有些興奮,只是目的完全不同,一個是等著報仇雪恨,一個是對即將見到親人的愉悅,誰也沒料到,他們想見的會是同一個人。

「無塵,你怎的如此心急,不過是一個相似的人卻這般大張旗鼓。」柳長河听說過他的想法後,不贊同的看著一向懂事的兒子,為了一個陌生人多生事端。

「爹,這事又沒有放在明面上說,就算真的是錯認了,也沒有什麼影響,您就不要擔心了。」

柳長河在屋中踱步,「爹是擔心你現在太認真,之後會更加傷心。」

「失望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兒子早就習慣了,但是這次兒子心中有預感,一定不會出錯,到底是有血緣關系的人,兒子看著她就覺得親切。」

「你自己做主便是,若是真的認錯,你以後就不要多想了,這麼多年,該釋懷了。」

柳無塵垂首看著地面不語,說起來他為何這麼執著,無外乎兒時小姑姑對他實在太好,自家娘親是將門虎女,性子大大咧咧不說,比起感情細膩的小姑姑,其他長輩對他好卻又把握著度,至于小姑姑則將他寵溺的不像樣,小時候的心思最單純,有些事情已經忘了,但是當時的感覺他一直記憶猶新。

「祖母近來身體可好?」

柳長河黯然嘆氣,「明日便是月歡的生辰,母親從前日便開始描摹以前的畫像,心里介懷前事,身體自然不太好。」

「兒子待會去祖母那請安,順便問問小姑姑的事。」

柳長河警告道,「事情還沒有確定,你可不能胡言亂語。」

「兒子不是莽撞之人,當然不會心口開口,兒子先告退了。」

柳無塵徑自去了祖母的別院,還未進門就听到祖母在屋里細細低語,「姣姣,娘有生之年怕是見不到你了,娘這個心疼啊……你說就出外賞個燈會,怎的就走失了……都是你大嫂粗心,沒有看好你……唉,娘知道自己是遷怒,我千寵萬嬌的寶貝女兒就這麼不見了,娘沒法釋懷……」接著便是更加低的喃喃細語,柳無塵抬起的手頓了一下,好久才落下,「祖母,是塵兒,孫子來給您請安了。」

老太太把畫軸攤平放在桌上,聲音有些沙啞,「進來吧。」

「祖母,這屋內怎的就您一個人,那些下人呢,您若是有事使喚怎麼辦?」

老太太六十有三,頭發還未完全花白,只是心中一直郁郁,臉色便有些難看,慈愛的笑著招手讓柳無塵走到她身邊,「我不耐煩屋子里全是人,就讓她們全退下了,你怎麼這個時候來。」

「孫兒听說您胃口不佳,特意來提醒您老人家,免得您又不好好吃飯,惹得孫兒心疼。」

老太太笑笑,示意他看桌上的畫,「明日便是你小姑姑的生辰,我又想起了姣姣小時候,那丫頭啊,只要我膳食不振,她就親自下廚給我做飯,以前我嫌棄她手藝不精,現在吃不到卻越來越想了。」

柳無塵看著桌上的畫,心里更是感慨,那日遇見的姑娘與小姑姑至少有八分相似,他越發確信自己不會弄錯了,「小姑姑是塵兒見過最漂亮的女子,這是她多大年歲?」

「十二歲的,她十歲後,我便找畫師每年生辰時給她畫幾幅,本想著讓她長大後看著做個紀念,如今卻是成了我緬懷之物……」看著這畫,好似就能想起當初女兒承歡膝下的場景,眼圈又開始發紅。

柳無塵柔聲安慰,「祖母莫要傷心了,若是小姑姑知道您這般想念她,心里肯定自責,她是最孝順的。」

「不想了……你把畫收起來吧。」等柳無塵將畫歸置好,老太太說道,「听說曼娘這些日子準備辦個什麼賞花大會,都邀請了哪家的姑娘,你現在年歲也不小了,祖母還想抱重孫呢。」

柳無塵捏捏鼻梁,有些不好意思,「孫兒不急,這些事讓我娘去張羅吧,娘選好了孫兒在讓您再從旁參謀,您不滿意咱就再換。」

「你這孩子……怎麼跟你爹似的,當初侯爺讓他娶妻就像是要了他的命,他一直自詡著最喜溫婉賢淑的女子,最後卻選了將他一鞭子抽下馬的人,真真是冤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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