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輕易說出自己是什麼南疆尊使,秦舒虞對他口中的話真的只能保持十二萬分的懷疑。
蓼薩看出她在糾結,將獵物全部解決,拍了拍手,面色看不出有何不悅,「讓你喚我爺爺,你覺得為難?」
秦舒虞認真的看著對方,她有些搞不清楚這人先前話語的含義,「你看起來很年輕,我覺得叫你爺爺,有些不合適,總覺著還是哥哥……」說未說完,她便住了口,因為這人突然眉開眼笑,嘴角咧起的弧度讓人側目,所以她剛才到底說了什麼了不得消息,能讓這人這般失態。
蓼薩不知從哪變出一個菱花小鏡,很是自然的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的美貌,目光在對方身上一瞟而過,笑眯眯的說道,「哈,你也覺得我很年輕,剛才你若是真的喚我爺爺,我或許一個不開心就一巴掌把你拍死了。」
……秦舒虞大汗,回答的任性,她竟無言以對。
蓼薩道,「所以我說你有前途。」
秦舒虞干巴巴的笑,這人出門肯定沒吃藥。
「剛才吃的是什麼動物,味道怪怪的,你去……算了,看你弱不禁風的模樣,還是我來吧。」話音剛落,他又一陣風的消失。
若不是地上殘留著一堆骨頭,她都要懷疑自己先前幻听了,真是個口嫌體正直的青年!
被突然出現的蓼薩攪擾一通,她原本已經懈怠的精神立時亢奮起來。眼見地上的火堆快要燃燒殆盡,她把旁邊干枯的野草扔進火堆里,又折了些木枝向上挑起。讓火苗向上竄的更高。
「這只怎麼樣,你喜歡哪個?」蓼薩兩只手各提著一只兔子。
秦舒虞頓了一下,兩只純白的兔子正用紅彤彤的眼楮盯著自己,她捏著樹枝的手頓了頓,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寧願餓著也不想殺生的念頭是怎麼回事,蓼薩看不懂她糾結的眼神,手下使力。兩只兔子脖頸霎時歪到一旁,她剛才听見那一聲 嚓絕對不是錯覺,秦舒虞不自覺的模上自己的脖子。
蓼薩隨之將左手邊的兔子扔過去。「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區別。」
秦舒虞表情僵硬的把兔子拎在手里,「那個……你身上有匕首嗎,兔子毛不褪干淨,待會不好弄。」
「你之前是如何弄的。」
秦舒虞指了指旁邊的泥土。她在不遠處的溪水邊弄了些水和泥把獵物裹成一團。「先前如何做,你照做就是,我有些困了,兔子熟了叫我。」說罷,蓼薩就不再過問她如何處理兔子,背部靠在一棵大樹上,眯著眼楮養神。
也不知道他當初讓自己選兔子所謂何故,最後這兩只兔子不還是要交給她處理。秦舒虞在心里嘆口氣,認命的干活去了。
蓼薩突然睜開眼。看著秦舒虞勤勤懇懇的背影,他嘴角勾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遇到秦舒虞之前,他已經遇見過三撥人,他們對自己的態度都不怎麼好,所以他送了那些人一群蠱蟲,而這個丫頭絕對是其中最有前途的人,沒有之一。
秦舒虞把兔子包裹成一團,扔到火堆中,回頭時剛好與望著她的蓼薩對視,對方挑挑眉,意味不言而喻,秦舒虞解釋道,「林子里有些草葉可以充當調料,我想去尋些來。」
「嗯,別走太遠,不然被狼叼走我可救不了你。」蓼薩隨意道,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火堆……里的兔子,「我先前扔給你的是母兔子,你別弄混了,我可不耐煩踫雌性。」
秦舒虞被他雷的無語凝噎,敢情人家並不是隨意挑的兔子,真有節操,連吃的東西都要講究性別之分,幸虧他之前看蓼薩選的兔子比較肥壯,特意扔在火焰最炙熱之處。
「我分的清。」
蓼薩贊賞的點頭,「有前途!」
秦舒虞跨過糾纏的藤蔓時一個踉蹌,除了這個詞就沒有別的形容詞夸贊自己嗎?
她莫名的搖搖頭,夜色深沉,襯著月光地面的植物也只能看個大概,她也擔心自己遇上危險,只在附近稍微看了看,找了不少入味的藥草。
秦舒虞回頭看著不遠處散發光源的地方,夜色中唯有那里有光芒,不管那人到底是何來頭,無邊深夜中,有
光的地方對于她來說代表的就是安全感,所以不管蓼薩說些什麼,她都沒有生出逃離的念頭。
兩人把兩只兔子消滅,全都不雅的打著飽嗝,秦舒虞打個哈欠,整個人有些迷糊,一整天都在狂奔,好不容易停下又開始倒騰食物,實在困的不行。
蓼薩瞥了她一眼,「想睡便睡,哪里用得著你守夜。」
秦舒虞眼角有哈欠後沁出的淚水,她眯著眼楮道,「這里畢竟荒僻,也不知會出現什麼動物,我怕睡死遇到危險。」
蓼薩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看著秦舒虞的目光帶著興味,還不待她問出心中困惑,那人指尖輕抬,石子不知踫到自己身體上哪個穴位,她眼皮一重,癱軟到地上,暈倒前回想著這人看自己目光所代表的含義,人肉不好吃吧……
蓼薩走到她身邊,伸手在她臉上擰了一下,「我好心讓你睡個好覺,何苦用這般懷疑的眼神。」看著自己指尖上沾染的灰塵,他嫌棄的撇撇嘴,想要在她衣服上擦拭干淨,卻發現她全身無一處整潔,「嗤……難不成在泥里滾了一圈,姑娘家家的真不講究。」
蓼薩拿出腰間的水囊,將絹帕沾濕擦拭干淨她臉上遮了容貌的泥土,看著她一點點露出精致的五官,蓼薩眼中閃過驚艷,不帶任何wei褻意味的描摹著她的五官,他是一個顏控。之前現身也是因為秦舒虞那雙清透的眸子,沒想到這張臉也這般秀美,不枉他紆尊降貴與對方聊了許久。
沒錯。在他這里,美人總有些優待,看在這姑娘長的還算符合他審美的份上,蓼薩也不介意她骯髒的衣著,將對方的頭放在自己腿上,以此充當枕頭,讓她睡得更加舒服。若是面相丑陋,抱歉,不殺你那肯定是因為他當時心情太好的緣故。
睡夢中的秦舒虞可不知道發生的事。臉頰觸踫到柔軟的物體,她遵循生理本能去追尋散發熱源的地方,幾個翻身蠕動,整個人把臉窩在蓼薩懷里。伴隨著鼻息間奇異的幽香。酣睡到天明。
蓼薩被她不停的動作吵醒,也沒生氣,笑容帶著寵溺,這麼可愛的小東西,真想把她的血抽干掛到牆上……
不過,人若是死了看不到那雙清澈的眼眸,他會失望的,蓼薩揉揉她凌亂的頭發。閉上眼繼續休息。
秦舒虞不知道自己逃過一劫,等她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抱著蓼薩瘦削的腰身。她驚訝的退後一步,雙手撐在地上,眼神迷茫,有些不知身在何處。
蓼薩隨之睜眼,對她露出個溫柔的微笑,「醒了,睡的如何?」
「很好……你腿麻嗎?」。
蓼薩晃了晃大長腿,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麻了。」似他這種功夫高手,內力運轉全身,保持著一個動作還不至于輕易僵硬,只是他就是想看看秦舒虞有何反應。
秦舒虞一夜好眠,想起自己昨夜被他以石子擊暈,對方竟是為了讓她酣睡,醒來時又緊緊的抱著對方,怎麼說也是承了對方的好意,對他這番言辭,她很是不好意思的雙手揉按著他腿上的穴位,認真的推拿了一刻鐘,她甩了甩有些酸的手臂,「現在好多了吧。」
蓼薩眼神放光的看著秦舒虞,果然不將她的血放開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他伸手在她頭頂拍了一下,姿勢頗有幾分逗弄寵物的感覺,又說出自己的口頭禪,「有前途。」
秦舒虞已經吐槽無能,她直起身子,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經散發出不太好聞的味道,她扇了扇風,「你……」
「叫我蓼薩。」
「?會不會太尊敬了。」秦舒虞問道。
蓼薩毫不介意,「以你們中原人的算法,我的年紀當你爺爺勉強足夠,但是……」他從懷里拿出鏡子,「我長的這麼英俊瀟灑,你叫的出口嗎?」。
秦舒虞搖頭,她心理年齡都奔三十了,對方看著就像二十來歲的小鮮肉,叫兄長已經勉強,既然他也不願承認自己已老,秦舒虞順著道,「蓼薩,我去水邊洗漱一下,你再去捉兩只兔子可好?」
不管秦舒虞語氣多麼柔順,其中蘊含的指使意味昭然若揭,她說出口就有些後悔,這人陰晴不定,她應該用更加委婉的語氣,誰知蓼薩依舊淡然而笑,「好,你快些去吧,順便把衣服也洗了,天氣熱衣服干的快。」
秦舒虞收起戰戰兢兢的神色,他還是很好說話的嘛,或許自己真的太過警惕了。
眼看蓼薩離開,她剛抬起步子,臉上有些僵硬,早起出現生理反應再正常不過,她看了看四周,尋了個茂密的灌木叢解決完內虛,拔腿跑到溪水邊,看著水面倒映出自己酡紅的臉頰,她仰天長嘯,「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謝應玨神通廣大,他若是真的想尋自己,早該過來了,都這個時候了,他該不會真的以為自己企圖逃跑,懶得找自己吧,秦舒虞捧了水漱口。
此處溪流隱藏在叢林深處,溪水清澈見底,岸上盛開著各色鮮花,若不是她內心疲累,一定更能體會此處的美好景致,秦舒虞也不月兌衣裳,直接跳到水里,長發打散好好搓洗一番,而後她悠閑的躺在石頭上,迎著初升的太陽慵懶的閉上眼楮,直到眼前出現一片陰影,她才猛然睜開眼楮,對上蓼薩狹長的丹鳳眼。
這人似乎並不知曉他的容貌對旁人的沖擊力,這麼一張面如冠玉,又因著曼陀羅花風情萬種的容貌,就算她經常照鏡子感受自己的如花美貌,也難以抵擋,蓼薩的靠近立時讓秦舒虞羞澀的後撤,「怎麼了。」
「兔子捉來了,我見你一直未出現,以為你遇上危險了。」蓼薩雙手撐在她身側的石頭上,語氣曖昧纏綿。
秦舒虞干巴巴的笑著,他說話的時候依舊與自己靠的極近,身上醉人的香氣沖入口鼻,秦舒虞感覺快要暈倒,趁自己還有理智,趕緊矮著身子從他懷里退出來,「抱歉,我剛才看這里景色漂亮,一時有些晃神。」
蓼薩不置可否,左手**的模著自己臉上的花瓣,看秦舒虞乖巧的尋柴引火,他好奇道,「我之前忘了問你,你為何會出現在這麼渺無人煙的森林里。」
秦舒虞嘆氣,「有人想要殺我,我逃跑時一時沒分清方向迷路了。」
蓼薩哦了一聲,「想殺你的是何人?」
「萬緣寺的和尚。」秦舒虞思索著該怎麼形容,「那人心理扭曲,把自己悲慘的遭遇代入到別人身上,將人毀容殺害手段極其殘忍,我知道真相後,他就想殺人滅口。」
「這樣啊。」蓼薩站在石頭上,看著遠方,神色莫測,「我替你將人殺了如何?」
「……不用了,被殺害的女子有些身份,已經驚動了兩位皇子,只要我回到萬緣寺把事情告訴他們,他們一定能將凶手逮捕歸案。」
秦舒虞看著他迎風輕擺的衣裳,心思百轉,失落的垂著頭,「可惜這片林子太大,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萬緣寺。」
听到她這麼說,蓼薩果然回答道,「我知道。」
秦舒虞驚喜的看著他,蓼薩思索片刻,調侃的笑笑,「我幫了你,你要怎麼報答我?」
秦舒虞心里一涼,以身相許什麼的絕對不可能,「我能做些什麼?」
蓼薩圍繞著她轉了兩圈,食指纏繞著散落在肩膀處的長發,「說的也是,你這般嬌嬌弱弱的模樣,能幫我做些什麼,不如……」
秦舒虞被他這般轉折說的提心吊膽,蓼薩淺笑,「過來親我一下。」
「!!」秦舒虞瞠目結舌,蓼薩見她沒動靜,他疑惑的歪著頭,「或者你希望我親你。」
之後不等秦舒虞拒絕,他身影飄忽的出現在秦舒虞身旁,在她臉側印上一個淡淡的吻,蓼薩在她耳邊輕聲道,「幸虧你剛才把臉洗干淨了。」
所以被親之後她還被嫌棄了,秦舒虞無語的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