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手札 第五十七章 同樣目的

作者 ︰ 沐婉汐

皇上一張口,文貴妃方才的哀戚盡數都吞到了嘴里,險些沒有嗆到,文貴妃凝眉,盡量壓制著自己的情緒,婉聲問道︰「皇上說什麼?」

皇上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地的文貴妃,眯了眯眼楮說道︰「這些年,你們母子做得事情,當真以為朕不知情嗎?朕不過是懶得理會罷了,如今你們竟然想要只手遮天到這個地步,朕如何能依你?」

文貴妃直到這個時候才想起來,焦急的追問道︰「宛如郡主到底跟皇上說了些什麼?為什麼要幽閉二皇子一年?二皇子做錯了什麼?」

皇上冷哼了一聲,大力捏著文貴妃的下巴,狠狠的甩開說道︰「你方才不是說,因為宛如長得與詩文相像,所以朕應該滿足她的一切要求嗎?不管宛如要求的是什麼……」

文貴妃本裝扮一新,發髻上挽著的,五鳳釵都歪了,半垂在發髻一旁,但仍舊有些想不通︰「皇上……皇上是仁君,便是要處置,也該有個緣由,二皇子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好端端的,皇上就要幽禁二皇子?二皇子可是皇上的親,那宛如郡主不過是永樂侯之女……」

文貴妃不說這話還好,說不得還不會讓皇上震怒,可這話音一落,就好像掀開了皇上多年的傷疤,疼痛感襲來,皇上再也不能忍耐!

「他做了什麼?朕倒是不知道,戌時皇子還能在內宮走動,昨天是闖進了慈寧花園,誰知道平日里闖進了什麼地方?這六宮是朕的後宮,朕可沒有與自己的共用一個妃嬪的打算!」皇上的聲音中,有壓抑著的憤恨,二皇子膽子大到這種地步,若不是宛如是個耿烈性子,怕是早就按照文貴妃所言,來求了婚事了,那時候……

只要想到那樣的結果,皇上便覺得憤恨難當,這對母子不止在宮中遍布眼線,將手伸到了太後的慈寧宮和他的乾清宮,竟然還有這樣威逼利誘,瞞天過海的本事!

文貴妃嚇傻了,她只是想用宛如來討好皇上︰「皇上,您誤會了,誤會了,二皇子怎麼敢染指宮中妃嬪呢,他不會的,您誤會妃妾的意思了。」

「誤會?」難道文貴妃當真以為他是耳聾眼瞎的?

皇上懶得跟文貴妃有這樣的口舌之爭,揚聲說道︰「曹立仁,二皇子夜闖後宮,文貴妃違抗聖旨,著二人幽閉一年。」

一個是在宮外的二皇子府,一個是在翊坤宮,雖然只是一年的時間,但是,一年的時間,能改變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乾清宮伺候的小太監們,紛紛感慨,多虧了先前曹公公的提醒,不然的話,他們怕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文貴妃被人駕著出來的時候,就見宛如站在不遠處……

文貴妃不甘心的甩開身邊的人,指著宛如便罵道︰「你這個小賤人,到底跟皇上說了些什麼?」

宛如平靜的看向文貴妃,慢悠悠的說道︰「宛如說的,便是文貴妃想要我說的,只不過,我這個人有個習慣,便是喜歡詳細謹慎的說明一個故事,所以,我是從入翊坤宮開始說的,包括貴妃娘娘的每句話,都說給了皇上听……」

文貴妃氣得胸口呼呼的,指著宛如說道︰「本妃小瞧了你,你等著,本妃絕不會放過你!」

宛如淡淡一笑,沒有作答,只福身行禮說道︰「恭送貴妃娘娘。」

乾清宮的人,早已經重新將文貴妃架了起來,縱那文貴妃再怎麼不甘心,現在她也對付不了宛如。

皇上是個極精明的人,听了那些話,如何會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她在其中用的手段?

文貴妃只恨自己失策,竟然以為宛如是個沒有心眼的單純女子……

宛如徐徐往慈寧花園而去,她知道,文貴妃是早晚要輸的,她的手段從來都不高明,只是以前,皇上選擇了視而不見,可如今,皇上不會再容忍了……

宛如沒有在六宮走動過,因而並不著急,走的很是緩慢,等到了含清齋的時候,卻見一個大宮女零頭,後面幾個小宮女捧著黑漆描金托盤跟隨,站在含清齋門口止步不前。

宛如有些意外,因為送禮,並不是一定要她在的情況,即便是太子身邊的宮人,給了那樣重的禮,也沒有等著她回來……

「奴婢坤寧宮玉琴,見過宛如郡主,奴婢是代皇後娘娘來送宛如郡主的賀禮的,還有些小年宴上的禮儀,要與郡主說一說,免得郡主明日不知所措。」玉琴很是恭敬的模樣。

宛如溫和一笑,虛扶了她一把說道︰「玉琴姑姑多禮,是宛如要求教玉琴姑姑才是,姑姑里面請。」

後宮中的風向真真是瞬息萬變,明明一個時辰前還禁足的皇後娘娘,此刻又恢復了常態,可先前還執掌六宮的文貴妃,卻要被幽禁一年之久了,顯然,皇後娘娘比文貴妃更加沉得住氣。

所謂的小年宴禮儀,不過是個幌子,有史嬤嬤在,宛如的禮儀絲毫不會有錯處,再不濟,也還有太後娘娘和舒姑姑,玉琴姑姑不過是表達一個坤寧宮的態度,告訴後宮所有人,皇後娘娘是與宛如郡主交好的。

進了含清齋內殿,宛如請玉琴落座。

玉琴很是謙虛的坐在了棉杌子上,且只坐了半邊︰「先前在忠國公府的時候,瞧見郡主,便覺得郡主與旁人氣韻不同,如今郡主入宮,得太後看中,皇後娘娘知道了,高興的不得了,只是先前身子不適,沒法子招待了郡主,不然的話,一早就將郡主請進坤寧宮小坐了。」

宛如淡淡一笑,說道︰「勞皇後娘娘掛念了。」

只這一句,卻也不主動交好。

玉琴深深的看了一眼宛如,又看了一眼其身邊的人,有些欲言又止,宛如裝作初來乍到,瞧不懂玉琴的意思,小口吃著茶,根本不遣了人下去。

在內殿服侍的,是史嬤嬤和慧嫻,盈君,都是她倚重的,她初入宮中,論旁人的倚仗,都是不靠譜的,便是太後也一樣,太後是會保著她的命,保著她不被皇上擄了去,但其他的……就比如二皇子……宛如不相信,太後不知道昨夜的事情……

所以,宛如不會將自己身邊的人攆出去,來听玉琴一個外人說悄悄話。

玉琴沒想到自己做了小動作,宛如卻瞧不懂,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先前也听說宛如身邊帶入宮的,便是這三位,余下的,才是太後賞賜的,但願,那幾個宮女沒在旁邊偷听,轉口去告訴了太後。

心中有這樣的擔憂,玉琴就不敢將話說的太直白,因而笑著說道︰「剛剛史嬤嬤去東宮的事情,皇後娘娘都知道了,太子因為身子弱,所以很少與旁人接觸,因此在處理世事上,難免耿直了些,還請郡主不要介意。」

宛如輕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並不介意,太子妃也才入宮,東西送錯了地方,是下頭奴婢的疏忽,跟太子殿下無關。」

玉琴听宛如這麼說,還真是有些個接不下去話,但皇後娘娘交代的事情,她還是要轉達了才是,只得低聲說道︰「郡主不知道,選秀前一天,太子殿下曾在乾清宮發病,听說……太子殿下是想要求娶郡主,太過激動了才會……皇後娘娘因為太子的身子,也上了心火,這才病了這些日子……」

宛如抬頭,笑盈盈的看向玉琴,也不說話,就那麼盯著玉琴,倒讓玉琴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皇後的意思,是想要宛如知道,太子很喜歡她,為了她,還發了病,並且給了她那樣貴重的東西,是心里當真在乎她的。

宛如心里明白玉琴這兩句話的意思,說的不好听些,跟文貴妃的目的是差不多的,不同的是,文貴妃想要宛如做二皇子正妃,而皇後,希望宛如能成為太子的滕妾……

再有不同,那便是皇後身邊的玉琴顯然比文貴妃還要體面,知道這些話怎麼說能顯得尊重些。

宛如終是將目光從玉琴的身上移開,輕聲說道︰「這些事情,我倒是不知道的,我入宮的第二天,在慈寧宮見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在太後跟前知道,毅國公府大小姐被封為太子妃的,所以……我想著……也許有些事情,皇後娘娘想岔了……宛如入宮的時候,太後娘娘說過,三年之後,許我自由,我的外祖父母好容易才從邊關回來,還等著我盡孝呢。」

宛如的話說的很慢,似是一邊說著,一邊還斟酌著該怎麼說才妥帖,可玉琴卻是听明白了,宛如郡主是在與太子摘清關系,她前面說了太子對她情深意重,宛如後面就說了,太子是在她面前知道皇上指了太子妃的事情,意思是,若是太子當真有心,當時就該說些什麼了,可是太子什麼都沒有……

再深一層的意思,她雖然沒有了永樂侯府支撐,但還有鎮國公與鎮國公,顯然,宛如郡主從來沒有做妾的打算……

玉琴站起身來,笑著說道︰「郡主入宮,必然是想家了,好在小年宴,鎮國公與鎮國公都會入宮,到時候郡主便能見到了……坤寧宮還要準備小年宴的事情,郡主若是沒有旁的吩咐,奴婢便先告退了。」

「姑姑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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