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清齋中,宛如與慧嫻一道調制著香料,宛如喜梅,便只調制了與梅花香氣混合的香料,感受著香爐中的香氣升騰,倒也別有一番情致。
史嬤嬤在一旁挑揀著完整的花瓣,透過窗子,看著梅蘭竹菊以及露晨,露晴幾個丫頭在院子里干著活計,低聲與宛如說道︰「郡主,這宮里安生了大半個月,難道太子的事兒,就這麼了了嗎?」。
史嬤嬤不得不擔心,當初在東宮的時候,皇後那撕心裂肺的樣子,常常在史嬤嬤面前顯現,史嬤嬤是宮中的老人,自然明白,皇後絕不會是個善罷甘休的人,更重要的是,太子是皇後的命,太子死了,皇後至今沒有動作,往往這樣的靜謐,等于埋藏著更大的隱患。
宛如輕笑著,拿了一旁桌幾上百蝶穿花金絲線繡錦邊的荷包,將制好了的香球用銀勺舀了,放在荷包中,又用錦緞帶子輕輕挽了,說道︰「自然是不能了的。」
史嬤嬤听了這話,心中一急,將手里的花瓣都捏碎了,擔憂的說道︰「那郡主這陣子更該服侍在太後身邊才是,怎麼還在含清齋里,閉門不出呢?」
宛如笑了笑,將手中的荷包放在一旁,又重新拿了一個空的荷包,隨意說道︰「因為太後有事情,並不方便我隨時在身側服侍著,若是這點兒眼色都沒有,在這個宮里,可真真是討人嫌了。」
宛如手心撫過荷包,露晨與露晴的手藝不錯。這個荷包是石青色三瓖盤金卷草紋的花樣,倒也別致,宛如抬頭。看向窗外說笑著的露晨與露晴,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共處了不足兩個月,這兩個丫頭,已經知道自己的喜好了。
宛如抬頭看向史嬤嬤說道︰「嬤嬤該知道的,我初一那日,去給太後請安。太後的精神有多麼的不濟。」
「可正因為太後精神不濟,郡主才應該在太後身邊服侍著才是,太後身邊能商量事情的人不多。皇後如今操辦著太子的喪事,梅妃娘娘也跟著忙的團團轉,二皇子與四皇子還被幽禁著,映美公主只知道哭。能與太後說上一兩句話的人。只有郡主一個了啊。」史嬤嬤焦心的說道。
宛如長長的睫毛輕輕忽閃,柔聲說道︰「嬤嬤,太後在宮中多年,若當真淪落到,只能與入宮不足兩個月的我說知心話,那慈寧宮也就不是太後住著了。」
宛如這話意有所指,史嬤嬤皺眉,這才想到。太後若當真想要與宛如說話,也不會這陣子連舒茜都沒有來過一遭了。
「是老奴僭越了。」史嬤嬤福身行禮說道。
宛如不介意的擺了擺手說道︰「不礙的。不過是因為嬤嬤身在局中罷了,不擔憂,才有些奇怪。」
宛如說這話的時候,看了眼在院子里玩耍的梅蘭竹菊與露晨露晴,是了,不擔憂,才有些奇怪呢。
宛如將調制好的兩個香球,放進荷包中,行到窗邊,看向院子里的六個宮女,說道︰「進來說話。」
露晨,露晴應了,將手里的掃帚放下,各自回廂房中淨了手,方才到了宛如的暖閣中,各個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盈盈福身問道︰「郡主可是有什麼吩咐?」
宛如輕笑著將目光放在描金托盤上,上面擺著六個荷包,兩個是宛如才系好了的,另外四個,則是梅蘭竹菊的花樣︰「這陣子閑來無事,搗鼓了不少的香料,我自己又用不了那麼多,便又用了露晨與露晴縫制的荷包,借花獻佛,你們一個人拿了一個去,只當是給你們正月十五的禮物了。」
六個宮女沒有不高興的,各自拿了一個,行禮道謝。
「去玩吧,難得今天沒什麼差事。」宛如笑著說道。
等著六個宮女走後,宛如重新淨了手,長嘆一口氣問道︰「就是太子的三七之日了吧?」
史嬤嬤在一旁應了一聲,低聲問道︰「要不要老奴準備一些冥紙,去一趟坤寧宮?」
宛如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了,皇後會來尋我的,我帶了冥紙,皇後只會說我貓哭耗子假慈悲。」
史嬤嬤如臨大敵的問道︰「郡主的意思是,皇後就會發作了?這陣子一直都沒有任何動靜,是為了給太子守住三七?」
「除了太子,還有誰能讓皇後如此隱忍呢?」宛如深吸一口氣,又道︰「不過這次,我倒是有些期待的,難得等到太後出手呢。」
史嬤嬤一怔,不解的看向宛如,宛如卻是微微一笑的說道︰「太後出手,應該是會立刻扭轉局面的,我很是期待。」
第二天,宛如才用過早膳,就見曹立仁陰沉著臉,走了進來。
「曹公公這麼早來,可是有事?」宛如站起身來,溫聲問道。
曹立仁回道︰「回郡主的話,關于東宮的事情,有些事情要問了郡主,還請郡主移步乾清宮。」
「乾清宮?」宛如挑眉問道。
曹立仁點了點頭,又道︰「還請郡主快一些,朝臣們也都在乾清宮等著,若是去的晚了,怕是會著了怨怪。」
「好。」宛如應對得宜,伸手接過盈君遞的斗篷披上,只讓史嬤嬤跟著,出了含清齋,出了慈寧花園,曹立仁突然間低聲開口道︰「郡主,到了乾清宮,還請郡主認下過錯,太子的膳食是您吩咐御膳房準備的,里面也的確放了可以揮發的藥物,是因為您對太子因愛生恨的緣故,您可記下了?」
宛如沒說話,只那麼瞧著曹立仁,曹立仁急的頭上冒汗說道︰「奴才這麼說,也是迫不得已,這也是皇上和明王為了保住郡主想出來的折中之法,若是郡主不這麼說,怕是今天是出不了乾清宮了,皇後娘娘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您給太子陪葬的,不過您放心,只要您認下了罪,皇上就會封您為太子側妃,與太子妃一道在宮中生活。」
「太子側妃?」宛如輕輕呢喃,曹立仁還要說什麼的時候,宛如卻是張口說道︰「曹公公不必說了,宛如都記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