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立仁一直站在皇上身側,將這一切听得真真的,曹立仁下意識的望向太後,這件事情,莫說是皇上不願意相信,就是他也決計不願意相信了去,蘇氏那樣好的一個人……
只曹立仁到底只是個奴才,主子已經決定了的事情,他哪里有什麼資格置櫞,因而行了一禮,便甩了拂塵去了。
太後伸手拿了白鶴展翅的茶盞,淡淡的掃了舒茜一眼,舒茜會意,微微福身,便出了慈寧宮,跟上了曹立仁的腳步。
曹立仁有些意外,以為太後是要在從中做什麼小動作,因而皮笑肉不笑的問道︰「舒姑姑這是要去了哪兒?可是與咱家同路?這麼點兒的小事,可用不著舒姑姑出面。」
舒茜抿唇笑了笑,回道︰「奴婢可當不起曹公公這聲舒姑姑,奴婢是太後吩咐來的,也不當些什麼事兒,只是在一旁瞧著罷了,曹公公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也不用奴婢多說,您是知道皇上有多看重蘇氏的,太後也是擔憂,皇上會因為陷入了執念,做些個小動作,寒了太後的心。」
曹立仁這才明白,太後這是擔心皇上會一個想錯了,明明知道明王不是皇上的孩子,還要保住明王,硬說是皇上的子嗣。
曹立仁勾了勾唇角笑了笑,心里也有些拿捏不準了,瞧著太後這意思,是肯定了那明王絕對不是皇上的孩子了,難道確有其事不成?
曹立仁低頭想了想。暫時也不再說些什麼,只與舒茜並肩而行,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兩人眼瞧著,就要到了太醫院的門口,曹立仁掃著舒茜身上的米黃底刺繡瓖邊馬面裙說道︰「咱家倒是才想起來,那回皇上出宮狩獵,咱家是沒有跟著的,隱約倒是瞧見過一個女子,穿著見米黃底刺繡瓖邊的圓領蜀錦褙子。難道就是那天?那個人就是蘇氏?」
舒茜抿了抿自己鬢邊細柔的秀發,含笑看向曹立仁說道︰「曹公公約莫是瞧錯了,那天蘇氏穿的。並不是米黃底的褙子,因為這樁事情實在是太過深刻了,所以奴婢如今還記著,蘇氏那天穿了件玫瑰紅梅蘭竹菊紋樣的交領斜襟褙子。頭上根本就沒有戴了旁的飾品。就是如今皇上手里的那一個。」
曹立仁訕訕的笑了笑,說道︰「那約莫是咱家記錯了。」
舒茜淡淡的回道︰「事情已經過了那麼多年了,曹公公記錯了,也不是不可能的,到底曹公公要記得事情那麼多,哪兒能事事都記得一清二楚的。」
舒茜說著,輕輕的嘆了口氣說道︰「蘇氏也是怪可憐的,就這麼過了一輩子。好在皇上這大半輩子都念著她,不然的話。實在是太委屈了些。」
曹立仁應著說道︰「誰說不是呢,怪可憐見的。」
兩人又回歸了沉默,舒茜趁著曹立仁不注意的時候,目光輕輕的在其面上刮過,不愧是服侍在皇上身邊多年的人,若不是她反應靈敏,說不得曹立仁就覺察了些什麼去,只曹立仁有樁事情卻是弄錯了的,那就是,蘇氏是個謹守本分的人,但凡是與明黃色沾邊的顏色,那是一概不會去穿了的,所以,米黃色,蘇氏絕不會穿。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便到了太醫院門口,曹立仁試探著問道︰「不然,舒姑姑挑一個太醫跟著去?也免得太後哪天想起來,再來尋咱家的不是,咱家雖然是服侍皇上的,但對太後也是敬重的很的。」
「瞧曹公公說的這話,奴婢方才就說了,奴婢就是瞧著的,曹公公自管挑了您的,只要不是什麼大毛病,不將太醫往二皇子或是四皇子處領了去,奴婢什麼多余的話也不會說了的。」舒茜含笑說道。
曹立仁這才笑呵呵的說道︰「那咱家就自己做主了。」
曹立仁說著,沖著太醫院門口守著的小太監招了招手說道︰「去將丁太醫尋,明王殿下似是有些個身子不爽利,讓丁太醫跟著瞅瞅。」
丁太醫是皇上跟前的老人了,也是皇上最信得過的太醫,舒茜在一旁只是抿唇听著,什麼話也沒有說了。
曹立仁愈發的拿捏不準,一路上都有些心事重重的,好容易到了天牢,曹立仁低頭叮囑了丁太醫一番,如今是要來取了明王的血的,若是明王不是皇上的子嗣也就罷了,可若是明王本就是皇上的子嗣,讓明王知道,皇上竟然做出滴血驗親這樣的事情來,沒有不寒心的道理。
丁太醫听了曹立仁的叮囑後,便進了牢房,行禮為明王請脈︰「明王殿下,微臣來為殿下請平安脈。」
明王見到一個太醫來,本是有些奇怪的,但听說是來請平安脈的,又有些釋然了,含笑將手腕伸了出來,丁太醫半跪在地上,強裝鎮定的請脈︰「還請殿下將另外一只手伸出來。」
明王換手的時候,丁太醫正要去拿了藥箱,這一不小心,就正正劃了明王的手指,曹立仁正捧了溫水要遞給明王,這個瞬間,血滴入了茶盞中,整個動作非常像是個巧合,丁太醫連連告罪道︰「殿下恕罪,太醫院的藥箱都是新換了的,包銀的地方鋒利無比,竟是劃破了明王貴體,微臣有罪。」
明王不在意的抹了抹指尖,含笑說道︰「不礙的,丁太醫不用擔憂,起來說話吧,我的身體如何?」
丁太醫老實回道︰「有些心火,有些肝火,殿下還是要靜心等待才是。」
明王的笑意消減了些,說道︰「本王卻覺得,這天牢實在不是個利于養病的地方,本王最近夜不安眠,身體每況愈下,這樣的情形,丁太醫還應該跟父皇說上一二才是。」
明王這是要丁太醫將他的病癥說的嚴重些,讓皇上放他出去。
丁太醫掃了曹立仁一眼,曹立仁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丁太醫便會意的說道︰「殿下放心,微臣知道該如何回稟了。」
自始至終,舒茜都在一旁冷眼旁觀,沒有半分要插手的意思,讓曹立仁愈發的緊張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