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明顯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什麼耐心,因而問身邊的曹立仁道︰「你覺得,此事該當如何解決?」
皇上對宛如郡主勢在必得,這個婚約是怎麼也不能繼續下去的,可瞧著老毅國公那個樣子,今個兒入宮不過是給皇上提個醒,下一次,說不定就是光明正大的將人接出去了,到底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永樂侯已經沒了,有這個婚約在,毅國公府就可以堂堂正正的接人。
「依著奴才看,這件事除非宛如郡主親口拒絕,不然的話,怕是難以善了。」皇上想要讓凌宛如成為皇妃,本來就已經有些招人眼了,若是再鬧出皇上先對付毅國公世子的事兒……
皇上猛拍了一下御案,卻到底什麼都沒有再說,只等著蕭子誠先與宛如說說看了。實在不成的話,皇上是不介意將傅楚清解決掉的。
慈寧宮這廂,皇後穿著一件湖藍底縷=.==金纏枝藤紋交領長褙子,淺金底纏枝寶瓶鳳仙裙,端莊的坐在太後下手,輕輕的吹了吹手中的茶盞,柔聲問道︰「先前太後說過,明王是頭一個要解決的,如今明王已經被絞殺,那麼下一個,是不是輪到宛如郡主了?」
太後輕輕的捋了捋身上亞青色萬字不斷頭月華裙,淡淡的掃了皇後一眼說道︰「你急什麼?事情總要一樁樁的來,明王才沒了,這麼快就對宛如丫頭下手,你難道不怕皇上懷疑嗎?哀家從來不會做這樣被人懷疑的事情。」
皇後冷哼了一聲,扶著自己祥雲髻上的珊瑚鳳冠。冷聲說道︰「到如今,太後還是一聲聲的宛如丫頭,臣妾當初就說。就該借著明王的事情,直接將那丫頭處置了,可太後一拖再拖,臣妾倒是不明白了,不過一個宮外的野丫頭,難道還能比太子這個嫡孫尊貴了不成?太後如今已經老眼昏花到,偏心偏到這個地步了嗎?」。
「大膽!」太後鳳眸微挑。便是皇上,也不敢這樣與她說話,皇後卻半點也沒有被太後的威勢嚇到。她還有什麼可怕的?她的親生沒了,就算二皇子百般討好,等到二皇子登基之後,自己怕是也要如當今太後一樣。百般算計籌謀。只要想到這些,皇後的心里就跟刀割一般,一日不讓宛如下去陪葬,她一日寢食難安。
太後半晌方才說道︰「哀家看在太子的面上,不跟你計較,宛如丫頭,哀家還有大用,暫時不能動她。你回坤寧宮去吧,無事不用來給哀家請安。」
「太後這過河拆橋的本事。倒也是不差的。」皇後這次徹底的與太後撕破了臉面,看樣子,太後是要護著那丫頭了,她是決計不會讓那丫頭好好活著的。
「你!」太後不悅的瞪向皇後,「你該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對哀家大不敬,你這個皇後,是不想當了嗎?」。
皇後唇角噙著一絲冷笑,面無表情的看向太後說道︰「太後身後有勇國公府,臣妾身後還有英國公府,臣妾不才,卻只有太子這一個,且這些年名聲極佳,臣妾也不想跟太後爭辯些什麼,道不同不相為謀,太後不幫忙,那就臣妾自己出手。」
皇後說完,行了一禮,拂袖而去。她的都沒了,她還怕什麼?
太後盯著皇後的背影,沉默良久,手指撫著長長的絞絲銀質護甲,輕聲細語的說道︰「這一輩子,與哀家合作的人,都沒有活的長久的,原本看在太子的面上,哀家想要保留她死後哀榮的,如今瞧著,是她自己不爭氣,怪不得哀家。」
舒茜在一旁听了,恭聲侍立,低語道︰「奴婢會盯著皇後的,皇後身邊玉琴的佷子被皇後逼死了,玉琴如今也一心向著太後了。」
太後輕笑了一聲,這世上,能與她斗的人,還沒有出生呢。
皇後坐著鳳攆回了坤寧宮,才進了正殿暖閣,就吩咐道︰「傳太子妃。」
玉琴應諾,抬手打發一個小宮女去傳話,皇後卻是抬眼,凌厲的掃了一眼玉琴說道︰「你親自去,這件差事若是辦不好,你宮外的那個老子娘,也別想活在這個世上了。」
玉琴的眉頭跳了跳,恭聲應是。
出了坤寧宮,玉琴直奔東宮而去,她的小佷子失了性命,她娘猶如失了心肝肉,還能有幾日活頭?皇後根本就不是對一個孩子出手,而是直接將她宮外的家毀了,她對皇後忠心多年,原以為能換一個宮外榮養,卻沒想到,竟是落得這樣的下場,她如何能甘心?
傅佩瑤這陣子昏昏沉沉的,仿佛這幾個月都跟做夢一樣的,宮外的嬌小姐轉瞬間就成了深宮怨婦,她甚至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落得這種境地,曾經的期盼,盡數落了空,她甚至沒有大婚,就成了寡婦,真真是天大的笑話。
傅佩瑤重新梳妝一番,面見皇後。
才入了暖閣,皇後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見其粗含著一件翠藍色妝花白蝶立領斜襟褙子,頭山簪著六支貝殼桂花金簪,便有些氣不打一處來道︰「太子才走不足百日,你就穿金戴銀的是給誰瞧?」
傅佩瑤看著打碎在自己腳邊的茶盞,委屈的不敢吭聲,她並沒有穿戴了什麼,但她到底還是掛著太子妃的名位,總不能如罪婦一般月兌簪穿了白衣吧。
傅佩瑤挪過些位置,跪在地上給皇後請了安,皇後瞧著傅佩瑤便沒有好氣,這個兒媳婦過門還不足一個月,她的太子就去了,誰知道是不是這個傅佩瑤克夫的緣故?
皇後氣惱的盯著傅佩瑤,瞧著她額頭跪出了虛汗,方才覺得好受了些,又想到她叫傅佩瑤來的目的,語氣才和緩了些說道︰「起來吧,本宮也是一時氣惱,才會牽連了你,你莫要覺得多心,本宮也是可憐你成為太子妃還沒有幾日,就……」
皇後如今這樣的裝模作樣做的很不自在,因而直言道︰「本宮讓你,是提點你,該與宛如郡主多多結交才是,宛如郡主如今有多得寵,你是知道的,說不得你求一求她,你就能出宮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