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萱萱嘟著嘴看他,不依不饒,煩不勝煩的張少卿撫額無奈,更是被氣得多了幾聲咳嗽。
張翾翾左右看看兩人,收了笑意柔聲說道。
「哥哥,可要我先送二小姐回家?」
張少卿才一點頭,尹萱萱卻急得徑直往地上一坐,沖著他高聲喊道。
「少卿哥哥,我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你可還記得我的舅舅王安義?!」
「王安義?」
單說這個名字或許張少卿還不一定記得,但提及他是尹萱萱的舅舅,張少卿卻在第一時間想到了些什麼。
「你說,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是,我知道,也能給得起。」
「條件就是要我娶你?」
「對!」
張少卿的目光卓然,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階前哭花了臉的尹萱萱。前一刻的她還在如市井潑婦般哭鬧不休,這一刻卻是眼神清明目光堅定地與自己對視。她似乎真的猜出了自己的一些所想,又信誓旦旦地要來與他交換,張少卿忽然就有幾分想要繼續听她說話的興趣了。
「翾翾,你先下去為我準備一些滋補可口的羹湯,晚飯時候等我一起。我這里還有些事情要與尹二小姐商談。」
「哥哥!你這是?」
張少卿溫柔地拍拍張翾翾的手背要她先離開片刻,自己卻要單獨與那二小姐商談些什麼。眼見著情勢急轉直下,她一時還沒有反應。張少卿卻仍是溫柔安慰著。
「你且先去,別人做的湯不和我胃口。這里的事我們稍後再說,可好?」
張翾翾皺眉想想,還是無奈點點頭退了出去。
廳門緩緩闔上,大廳中只剩了張少卿與尹萱萱兩人。張少卿緩緩走下台階將地上的人兒扶了起來。
「你有什麼話現在可以直說了。」
「我的要求很簡單。你娶我,我給你上原府的兵權。」
「兵權?原來,你以為我想要的就是上原府的兵權嗎?」。
張少卿笑著說話,坐在了與尹萱萱相鄰的座位之上,一手提了茶壺自斟自飲,又給她的茶杯中也蓄滿了水。尹萱萱抿一抿有些干裂的嘴唇。也沒有客氣。接了茶水一飲而盡。
「少卿哥哥志存高遠,想要的當然不止上原府兵權那樣簡單。只不過若沒有這兵權做基礎,你此後再有什麼宏圖大志怕是也難以施展,不知萱萱所說是否正確。」
「不錯。有點意思。看不出來。萱萱對這國家大事還有所研究呢。」
張少卿難得夸她。她卻並不高興,反而是有些無奈地笑著。
「並不是我對什麼國家大事有多少研究,更不是我有什麼通天的本領。只不過因為,我與她是全然不一樣的罷了。」
「素素?」
「這許多年來你的眼中只有尹素問,哪怕是額外的風流都不願多看我一眼。可惜啊,她自詡愛你卻從不關心你的所需所願,只整日沉溺于那所謂的愛情里面自怨自艾,我不知道這樣的她到底有什麼好。原本我也以為那可能真的是最純粹的愛情了吧,因為你只愛她一個,所以心里再也裝不下我。可是,當我在大婚那日第一次見著阮青玉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還是張少卿,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志氣男兒,並不是任何一個女子可以栓得住你的。所以,我願意一賭,亦不在乎得失。」
尹萱萱言之鑿鑿,篤定地說著自己對于張少卿的每一分理解。張少卿只默默坐著沒有說話,心中卻多了幾分驚訝,這個所說的,竟然沒有什麼是不對的。
「少卿哥哥,你願意去娶一個從未謀面的阮家女兒也不過是因為她的家族勢力是可以利用的。你想通過尹素問拿到尹家掌握的整個上原府,結果她卻離開了你,如今我沒有更多的奢求,只求你多看我一眼。你看看,她有的我尹萱萱照樣給得起,她沒有的也只有我可以幫你拿到。」
「所以,你便想拿了這個條件來要挾我娶你?」
「不算要挾,只是嫁妝。少卿哥哥,我怎麼會舍得來要挾你呢。」
她的面上是情緒激動的酡紅色,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少了些刻薄尖利而多了些柔情蜜意。她的眼神始終沒有自張少卿的身上移開過,像是一個甘願溺斃深海的愚人,不停地沉淪又沉淪。
「如今我嫁入張府既可以一解宮中要面見尹家女兒的燃眉之急,又可以為你提供所需要的全部幫助。爹爹已經垂垂老矣,近日又疾病纏身,上原府所有重要的兵符重器如今全都掌握在娘親與舅舅手中,只要你願意,這些嫁妝便都是你的,整個上原府便都是你的。」
「你是說,尹元病重?又或者是你們二房早有準備?」
自從知道了尹素問的事情,張少卿便與柳風有了嫌隙,沒有他堅守的尹家,張少卿竟不知道尹元這連日來的閉門謝客實際是因為已經重疾纏身。如今听了尹萱萱的話,此前所知的諸多情況卻是都能聯系在了一起。
尹家無兒,關于世襲掌權之事按舊制應該是歸長女夫婿承襲的,後來的尹素問雖歷經家變,在外人看來再沒那麼重要,張少卿卻看得清楚,那尹元對她似乎並不只是單純的厭惡或失寵,更加沒有要棄之不顧。所以,他便更加堅定了迎娶尹素問的決心,但是尹家二房一干人等卻從來沒有消停過。
尹萱萱的母親雖是當年的花坊歌舞伎出身,卻並非無家可歸的孤兒,她在上原府之中仍有一個大哥活著。那大哥本名王安逸,是一個遠近聞名無惡不作的地痞惡棍,當年賣了妹妹換銀子逛賭坊,後來妹妹嫁入尹府又厚著臉皮一路跟了。
跟到尹府之後的王安逸更名為王安義,做了尹元手底下的一名府兵兵長。王家女兒算是一個心思活絡之人,在她明里暗里的教幫助下,不過幾年時間那王安義便混成了尹元手邊不可或缺的一位副將,在上原府中也算小有名氣。
如今,尹元病重,按照尹萱萱的說法,想必這上原府重要的權勢之所早就已在王氏兄妹手中了。又或者,那尹元的病本身就只是奪權的一步受害之棋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