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被視為多子多福的象征,平侯府也種了不少,後院有個院子專門就種了石榴,院名也叫作石榴園。九月石榴成熟,早間起來听夕照提起石榴,顧朝歌就惦記上了。
她記得閔氏也和她一樣挺喜歡吃石榴的,就想親手去給母親摘。
顧朝歌帶著卉珍美滋滋往石榴園趕去,路上還幻想吃了她摘的又大又甜的石榴,母親大發慈悲允她出有點遠的遠門。
胡思亂想著到達石榴院,卉珍看著高大的石榴樹傻了,「姑娘,這樹太高了,您可不能親手摘,奴婢去找婆子來可好?」
顧朝歌叫住了卉珍,「不用。」看著石榴樹,滿臉的躍躍欲試。
顧朝歌活了兩世,兒時卻只前世有,前世顧朝歌的兒時除了各種不如意,還有少許的趣事,比如爬樹。
農家的孩子,不管男娃女娃,誰沒爬過幾回樹<,顧朝歌也如此,回憶了一下,好像她爬樹的本事還可以。
顧朝歌出門前專換了一身裋褐,看準一棵石榴樹後二話不說往上爬,驚得卉珍花顏失色,「姑娘,危險,您快下來吧…」
顧朝歌抱著樹干,低頭看著卉珍焦急的臉,微微一訕,這一段時間她似乎太放得開了……
「卉珍,別怕,沒事,你不要大叫我就沒事。」顧朝歌安撫了卉珍,專心挑著摘石榴。
過了一會,一個個又大又紅的石榴被摘下,卉珍漸漸放下擔心。
顧朝歌專挑好的,一直換著石榴樹,慢慢換到院門口,兩人摘得專心,也沒注意院子里進來了人,等卉珍注意到時,來人已經站在她身旁了。
卉珍一時被嚇到,沒忍住發出了尖叫聲,叫聲短促尖銳,摘好石榴準備下樹的顧朝歌嚇了一跳往下看,才看到一個人影,一個不留神腳就踩空了。
顧朝歌根本來不及反應,更來不及自救,直直往下墜,往那突然出現的人砸去。
幸虧摔下的地方離地面不遠……幸虧下面墊了個人,這是落地之後顧朝歌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念頭。
卉珍的叫聲停得突兀,顧朝歌沒注意,听到響動快步跑進來的顧清風,顧朝歌更沒注意到。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感,**底下、手底下的觸感溫熱柔韌,听著耳邊傳來的悶哼聲,顧朝歌撐起手爬了起來。
顧朝歌低頭,看到身下被她撲倒的少年,一身白衣,一張臉很好看,皺眉也很好看。
顧清風看著妹妹穩穩坐在廣子墨身上,姿勢…很不雅觀,二話不說上前將她從廣子墨身上抱了下來放到一邊,又拉起廣子墨,「子墨,還好嗎?受傷了嗎?」。
廣子墨勉強一笑,「無事,無事。」除了臀很疼,其余都無事……
疼的部位太特殊,廣子墨一時沒好意思說出來,忍著模模的沖動,看向罪魁禍首顧朝歌。
顧朝歌剛要道歉,顧清風先她開口了,「朝歌,還不快向子墨道歉。」
又為他們介紹,「子墨,這是我妹妹朝歌,朝歌,這是子墨。」
廣子墨呆呆看著顧朝歌︰「……」妹妹?女孩?
顧朝歌看著廣子墨︰「……」廣大師?她就這麼一**坐了廣大師?
存了點小心思的顧清風前一秒覺自家妹妹多好,後一秒看廣子墨的表情,才反應顧朝歌身上穿的衣裳和頭上戴的福巾。
顧清風︰「……」
他竟然習慣了妹妹這個樣子。
一般情況下,感情都是相互的,顧清風欣賞廣子墨,比同齡人經歷更多的廣子墨對他亦是一見如故。
他們認識得巧合,很快熟悉起來,因為顧清風找關于藥草的書,廣子墨听他說是給家里人,就帶給他家中收藏的許多相關藥草也涉及丹藥的書。
互通有無,最能增進感情,廣子墨準備丹藥比賽時翻到他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好最全的藥草集時,沒多想給顧清風送來了。
平侯府顧家廣子墨也來過兩次,書送到了,問起廣子墨丹藥比賽的準備情況,廣子墨順嘴就說了正找煉丹藥用的藥草、輔料,輔料中有一味就是石榴。
顧清風想起每一年都見到的飽滿石榴,就帶著廣子墨去摘,到了石榴院,因為和小廝多說了兩句,落後廣子墨落後兩步,顧清風再進來,看到的就是妹妹坐在廣子墨身上的一幕。
大慶朝較前朝,風氣開放,因為名節逼死的寡婦少女少之又少,男女都參加的聚會、比賽更是越來越多,不過,風氣再開放,妹妹這樣坐在一個外男身上也該負責…不對,也該被負責。
這是顧清風看到‘妹妹坐在朋友身上’瞬間想到的。
說起負責任,顧清風臉色就有些黑,這些日子他面前要負責的人出現得頗為頻繁,前一段時間才出來了個周湛,眼下又是廣子墨。
顧清風抱下了妹妹拉起了朋友,確認朋友沒受傷後,最後到底點出妹妹的身份,點完了表情就囧了。
他記起,因為妹妹的形象,這一段時間母親是禁止妹妹出後院禁止她見外客的。
顧清風、廣子墨、顧朝歌一起風中凌亂。
卉珍在一旁欲哭無淚。
還是顧朝歌打破了沉默,听著廣大師的大名,心驚肉跳彎腰對著廣子墨道歉,也不管頭上本就歪扭的福巾掉到了地上,「廣大師,對不住,真是對不住。」
顧朝歌沒像顧清風一樣想負責等問題,只單純的懊惱,真誠的像廣子墨道歉。
廣大師未來那是見了皇帝都可不見禮,不管權貴皇家都不輕易得罪的八級丹藥師,更是世人崇敬也是顧朝歌崇敬感激之人。
從沒被叫過廣大師的廣子墨,听著顧朝歌稚女敕的聲音,確定那的確是女聲,看著正沖著他的那一寸多長亂糟糟的頭發,找回理智回道,「不,是我不對,是我嚇到姑…娘了。」
姑娘兩字,廣子墨說得艱難,他不自覺去看向顧清風無聲問︰這真不是你們三弟?
顧朝歌听了廣子墨的話松了一口氣,直起身來對著廣子墨笑了笑,「廣大師寬容大量。」
廣子墨看著她凌亂頭發下白淨的小臉,看著她臉上的笑靨,呆了一瞬,心里閃過一個念頭︰這真是個姑娘!
廣子墨瞬間面色通紅,狼狽移開視線,面色卻越發肅穆起來。
男女授受不親,他們方才卻是…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