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朝歌挺好。」顧城听到最後,有些不服氣閔氏最後的總結。
「侯爺!」閔氏瞪眼,「我們看著朝歌自然是哪哪都好,那外人看著定不是如此。」
顧城不情不願閉了嘴,閔氏看著他的臉噗嗤一笑,「好了,你都多大年紀了,你覺得子墨這孩子如何?」
「是個好孩子,也懂事,不像如今的年輕人,倒更像我們這個年紀的人,不說其他,他今日既請人上門,那就說明這孩子是認真的,他認真了,也就夠了。」顧城和閔氏看的人千千萬萬,接觸得多了,也就知道廣子墨是個什麼樣的樣子。
「侯爺倒是說出了我想說的,從前沒將子墨和朝歌想到一塊,如今想到一塊,倒覺挺好。」閔氏點點了頭,「往後朝歌這邊若有什麼閑言閑語,其他人我不敢斷定,子墨這孩子定不會人雲亦雲。」
「就是個胸襟寬廣的孩子。」顧城接了閔氏的話,總結了一句。
幾十年的夫妻,默契早已深入骨髓,接下來的話兩人不用多說,都知道對方的意思。
夫妻兩接著說了一會話,閔氏之後就往玉笙居去,因之前差點定下周湛,有些後怕的閔氏沒多遮掩,讓丫鬟退下後,沒廢話半句直接問了顧朝歌的想法。
「朝歌,之前你也見過子墨那孩子,他有意提親,你覺得如何?」
「廣大師來提親?」顧朝歌的指頭遲疑轉向自己,「向我嗎?」。
「嗯。」閔氏肯定點頭。
顧朝歌呆住了,廣大師來提親,向她提親?
她真的沒听錯吧?
同一時間,朝安路,廣家,範氏、廣子墨母子也在說話。
範氏在做針線,她時常做針線,廣子墨從小到大的衣物,皆出自她手。廣子墨拿著本書在看,這是他們母子日常中的一部分,他們時常如此在一起,不時說兩句話。
今夜,母子兩不約而同有些沉默,範氏的針許久沒動,廣子墨的書也是許久才翻過一頁。
晚膳前,他們得到了李帶回來的好消息,說是驚喜,更像是驚詫,驚詫平侯府的態度。
十余年前,廣家最鼎盛的時期,和如今的平侯府相比,那也是高攀的,更何況如今的廣家。
一時的輝煌,十余年的沉寂,廣家骨子里的驕傲被埋在骨子深處,深到對于上平侯府提親一事,即便顧家似有意答應,他們依舊沒有任何的自信。
範氏呆了一瞬,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廣子墨,她含辛茹苦竭盡全力養大的孩子,一直讓她驕傲,也從未讓她有過任何為難之處,可昨日去平侯府回來後的,卻一句話打破了以往的平靜。
說,他需要向平侯府顧家千金提親,希望母親應允。
範氏被驚得失態,忙不迭問原因,廣子墨的回答,卻只讓她心中更七上八下。
「母親和侯相交甚久,侯為人母親最清楚,見過幾次侯爺,和顧大相交甚多,父子兩人皆是向往之人。平侯府諸人如此,還請母親不要擔憂,也不用擔心顧家姑娘不好,若母親應允,還望母親能安排提親一事。」
廣子墨解釋了一番,然範氏卻依舊不放心,還是追問不停,勢必要弄清來龍去脈。歷來對她知無不言的廣子墨這次卻無論如何也不多說,最後被範氏逼急了才透露了點口風,「母親不要無需多想,只是覺得需要如此,否則一輩子難安。」
廣子墨打定主意不露一點口風,範氏無法,考慮了一晚,到底下定決心大著膽子請李上了平侯府的門。
憂心忡忡等了一天,等來的結果讓範氏又驚又喜。用了晚膳,又一直到眼下,範氏才有真實之感,自家在求娶侯府千金,且有可能成功。
範氏沒忍住叫了一聲廣子墨,「墨哥兒?」
「母親?」廣子墨抬起頭。
「你心中可歡喜?」
廣子墨笑了笑,「母親歡喜,就歡喜。」
「你這孩子。」範氏頓時笑了起來,仔細看了一眼,緩緩舒出了一口氣。
知兒莫若母,這孩子,這一日和往日一般,可她卻看出他的緊張。
廣子墨緊張了,範氏反而放松下來,看著他只覺哪哪都好,更深信他往後會有大出息,完全能配上侯府千金。
想著,範氏忍不住開口勸廣子墨,「墨哥兒不用著急,平侯府答應了是他們眼光好,不答應是他們吃虧,雖說是侯府千金,你也一點不差。要是他們真不答應,你也別急,往後你定會遇到更好的女孩子,家世更好更優秀,比侯府千金還好幾倍。」
廣子墨听了就放下手里的書,走到範氏身邊坐下失笑附和,「是,是,你以後定有大出息,還給你找比侯府千金更好的姑娘回來給您做兒媳。」
範氏听了笑容滿面,不斷點頭「好,甚好。」一時間,心中豪氣萬丈。
她是最好的,這世上的姑娘,只有她們配不上的,沒有配不上的。
廣子墨哄好了範氏,又說了好些話,等天色晚了,才慢慢安靜下來,沉默了好一會,廣子墨突然開口。
「娘,您說的沒錯,我出息了,自然會更遇到更好的女孩,家世更好也更優秀。」廣子墨停頓了一下,「可…那對我對我們廣家又有什麼用,娘,錦上添花我們從不需要。」
他們一直想要的是雪中送炭。
範氏看著廣子墨心下狐疑,「墨哥兒,你見過顧姑娘了?」那姑娘很漂亮?
「…見過一面。」廣子墨想了想,到底說了一半實話,他確實只見了一面,只是這一面有點特殊,他是個男人,是個男人就得為這一面負起責任來。
「…很漂亮?」範氏瞬間提前做了婆婆,心里很矛盾,既希望漂亮不委屈了,又不希望太漂亮把魂兒給勾走。
「母親。」腦海里閃現的是顧朝歌那一頭又短又亂的頭發,廣子墨哭笑不得,那還是個孩子。
「你告訴母親,母親又不會說出去。」範氏追問。
「母親。」廣子墨無奈,說出心中所想的,「顧家挺好,若能在我們這樣情形下答應將女兒許配給我的,往後定會真心待好,顧姑娘也很是尊敬我。」。
顧姑娘和他見過的所有姑娘都不一樣,和他空暇時幻想過的未來妻子沒有半點相像,可她很尊敬看重他,若她成了她的妻子,也定能相敬如賓。
和平侯府提親,是他作為男人必須要負責要做的,卻也不是他沖動之下做的決定,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心悅顧家姑娘,是不存在的,畢竟才見過一面,況她還小,可厭惡也是沒有的。
成親是大事,更不是他和顧姑娘兩個人的事,而是平侯府和廣家兩家人的事,說到底,平侯府這個岳家才是他做出決定的根本原因。
範氏自然听出了廣子墨話里的意思,放松之余也適可而止不再追問,只感慨道,「顧家自然好,那可是平侯府啊,祖上那可是平王…」好人家好出生的孩子,教養好不用說,天生就比一般人家的孩子好,平侯府她還是很滿意的。
廣子墨這一夜睡得不算太好,相對的,平侯府的顧朝歌,卻睡得很好,比任何一晚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