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卉珍在一旁已經看到蕭承樂的動作,答應後快步走上前在顧朝歌身旁站定,張嘴吐舌頭。
蕭承樂認真看了看她的舌頭,再次將目光放到了顧朝歌身上。
顧朝歌看著他的目光最終妥協,飛快吐了舌頭給他瞧了。
蕭承樂抿著嘴動著他嘴里的舌頭,他見過他嘴里的舌頭,洗臉時在水中看到的。除去他自己的舌頭,他還見過身邊或拔了舌頭空洞洞黑漆漆的嘴,或只剩下半根舌頭的嘴。
這一日,顧朝歌在蕭承樂固執的目光下,又和他說了些趣事。完了,又順嘴說了一聲,她第二日不來這里了。
蕭承樂的目光一下子暗淡了下去,顧朝歌笑了笑,最後卻沒說什麼。
煉丹藥草已經準備好,她打算明日試著煉丹,最簡單的丹方,最低級的一級丹藥。
因是最低級的W@丹藥,沒有貴重的藥草,也沒有貴重的丹砂五金,只有常見的藥草和最常見的煉丹爐。煉丹難,難在它難以捉模,需要煉丹天賦,有些人各方面都優秀,陽陽五行也不含糊,可最後就是煉不成丹。
有些人各方面也許都不好,可就是能煉成丹。
煉丹,是講究命數的。
顧朝歌有無煉丹的命數,就在于這一次試煉。
一夜好眠,顧朝歌次日醒來,精神飽滿,顧青岩和顧明月惦記著煉丹,也起了個大早。
顧朝歌兄妹三人和往常一樣一起用早膳,平日胃口總是最好的兩人,今日有些心不在焉,顧朝歌免不了說兩句,「你們好好吃,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顧青岩還在躥高,顧明月是改變最大的人,原本瘦瘦小小的一個,養了兩月,白了胖了也高了,也越發像閔氏。
好不容易用完了早膳,顧朝歌深吸一口氣往莊子里的臨時煉丹房走去,最後,在顧明月和顧青岩眼巴巴的目光中,顧朝歌微笑著親自把在門口,將他們攔在了門外「別守在門口,該去認字認字該教人教人。」
「妹妹!」顧朝歌對他們的叫喚充耳不聞,看了眼李嬤嬤和夕照,見她們點頭親自關了房門,將他們所有人關在了門外。
關了門,在李嬤嬤的勸導聲中聲音漸漸遠去,顧朝歌又檢查了一遍,才對唯一帶進房的卉珍點了點頭。
卉珍滿臉嚴肅點點頭。
主僕兩人一關就是一個多時辰,時至午間,緊閉的房間門才打開,先出來的是卉珍,一直守在門外的李嬤嬤和夕照立刻就圍上去了,沒來得及說話,眼楮卻巴巴看著卉珍。
卉珍滿臉沮喪,幾不可見搖了搖頭,李嬤嬤夕照面色一變,等看到隨後出來的顧朝歌,擠出笑容一個去扶一邊,默契略過煉丹的問題。
「姑娘累了吧?」
「姑娘餓了吧?」
兩人問著扶著顧朝歌,一邊往外走,一邊細聲細語,「老奴已經吩咐廚房做了姑娘最喜歡的……」
顧朝歌哭笑不得,回頭瞪了眼跟在後頭低頭忍笑的卉珍一眼,停下腳步攔下李嬤嬤,「嬤嬤還是先讓人去收拾丹房,丹藥我雖親自收了,煉丹房還是要收拾收拾的。」
「啊…」李嬤嬤難得愣了一下,等反應顧朝歌說什麼時,眼楮一下子就亮了,「姑娘煉成丹藥了?」
「嗯。」顧朝歌微笑點頭。
「哎呦,哎呦,大喜事,這次不管姑娘怎麼攔老奴,不管怎麼處置老奴,老奴也要將這件大喜事報侯爺知曉,小綠……」李嬤嬤喜得語無倫次,「小綠,快去稟告侯爺,姑娘煉出丹藥了。」
李嬤嬤喜不自禁,平日里最是穩重的夕照激動得滿臉通紅,轉身就去收拾騙了她們的卉珍,卉珍很快發出了求饒聲求救聲。
「夕照,我錯了,錯了,姑娘,快救救奴婢…」
顧朝歌听著李嬤嬤吩咐小綠,听著卉珍的笑聲,看著本來安靜的莊子各處響起的笑聲,抬頭看看天,也笑了。
她有煉丹天賦。
「妹妹,妹妹…」由遠而近的喊聲,中氣十足,下一瞬,顧朝歌已經被抱了起來,顧朝歌听著他‘妹妹你太厲害了,妹妹你真厲害’的夸獎,看到喘著氣跑來的顧明月。
「妹妹你太厲害了。」顧明月仰著頭看著顧朝歌,激動得滿臉通紅,圍著顧青岩轉著重復顧青岩的話。
世家子弟會煉丹,是一件錦上添花的事,其家族總會多多宣揚。
顧朝歌有煉丹天賦,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李嬤嬤沒想為什麼顧朝歌從前沒有天賦如今有了的原因,只是一個勁的高興,還專程請示了顧朝歌,給莊子里的人打賞,慶賀這件大喜事。
這一日,莊子里一直處在興奮的狀態,李嬤嬤接過顧朝歌交給她讓她保存的丹藥,像是捧著什麼無價寶物,「姑娘放心,嬤嬤定給你保管好,萬不會有事。」
夜幕降臨,李嬤嬤依舊滿面紅光,親自伺候顧朝歌洗漱服侍她歇息,等顧朝歌躺下後,竟像小時候般拍著顧朝歌,「姑娘就好好歇息,往後…總不怕了。」
跟著顧朝歌的人,特別是早早就開始伺候,類似李嬤嬤、夕照、卉珍的她們,自那一趟莫家村之行後,雖然顧朝歌處境好似沒任何變化,可她們心中卻從未安穩過,就怕顧朝歌有朝一日,失去了侯門姑娘的身份,真變成了那農家女。
她們一直不安的心,在今日顧朝歌煉出丹藥後,終于安定下來。
丹藥師身份特殊,特別是那些大師,身份尊貴,就算往後顧朝歌的身世被外人得知,以她煉丹師的身份,也不會太慘。
這些日子,他們的心思顧朝歌還是看得明白的,因為上輩子的經歷、對她們的印象,顧朝歌雖然沒表現出什麼,可其實和李嬤嬤她們總隔著一層。今日看過她們興奮的樣子,看著此時李嬤嬤的眼神,听著她說的話,顧朝歌的心不免悸動。
她伸手模模李嬤嬤已有著深深皺紋的臉,輕輕嗯了一聲,「我不怕,嬤嬤往後也不要怕,萬事有我呢。」
「哎,哎,嬤嬤知道了,姑娘好好歇著吧,這些日子整日忙著,該累壞了……」李嬤嬤含著熱淚沒讓它落下,忍著哽咽哄著顧朝歌,等她閉眼了才小心翼翼出了房間。
顧朝歌在她出去後,翻了個身,緩緩嘆了一口氣,才再次閉上眼。
這一次,她是真睡了。
夢中沒有不安,沒有噩夢,一夜無眠。
李嬤嬤有句話說對了,她往後又可以少怕一點點了,她會煉丹,她可以煉丹,她今後可以走一條和上輩子全然不同的煉丹之路。
(話說,這書有人在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