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些,這些都是少爺常用的……」
「……快快快,把這個搬進去,還有把馬車上的那些拿進來。」
「對對對,別忘了還有那個,快快快,把這里收拾一下。」
「哎呀,說你呢,動作快一些!」
丑橘無奈的看著在她院子里忙進忙出的丫鬟們,還有站在院子當間使喚她們的李成。
她看著那些丫頭們,一會兒把他爹娘的被子從里屋拿出來,一會兒又從外面的馬車上拿出一些綢緞被褥送到他娘的屋子里去。
這忙活勁兒怎麼看怎麼扎,更別說那個在她家院子里,跟她爹坐在馬扎上,同飲一壺茶水的歐陽少爺了。
半個時辰前,她跟阿牛從牛家村回來,臨到門口,看到她家籬笆牆外站著不少人,圍著倆輛馬車,還有在他院子里頭的那一群穿著綾羅綢緞的人。
那些圍在她家院子口的估模著都是看熱鬧的,畢竟這是在鄉下里,這馬車啥的可不是天天能見到的。
那時丑橘一眼就看到歐陽寒還有李成那個老小子,不得不說,看到他們倆個丑橘還是有嚇一跳的,也顧不上阿牛,忙趕上前去。
等到了院子里,她娘忽的從一旁拉住了她,摁她娘的話說就是,瞧她這風風火火的勁,別冒冒失失的闖進來,嚇到人家歐陽少爺。
丑橘不知道她娘是咋看出她會嚇到那個歐陽少爺,但她要是知道她是為了啥才讓這個歐陽少爺留在宅子里的,她就會知道她是有多擔心這兩個人找上門來到底是想干啥了。
不過丑橘還沒說啥哩,王氏就告訴她了,說這個歐陽少爺要在她們家住幾天。
听到這丑橘就愣住了,要不說這有錢人的想法跟她們是不一樣的哩。
像他們村里的人,一輩子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累死累活的忙活著,不就是念想著有一天能搬到像他們那樣的大宅子里去住麼。
而他們呢,住沒幾天,居然還跑到他們這來住,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看著跟他爹喝茶,笑的一臉悠然的歐陽寒,還有在院子中間使喚人的李成,丑橘不免嘆了一口氣,她原本想到家里來躲清淨的,沒想到這兩人又跟著來了,這下他家是真真的熱鬧了。
剛剛在院子外頭圍著的人都讓李來福趕走了,只有在他們家附近的這幾戶,還都站在自家院子里往他們家這巴望。
「呵呵呵,那個大少爺你坐著,我再給你燒壺水去。」
王氏笑麼呵的說著,拿起放在歐陽寒還有李來福中間那個小凳子上的水壺。
歐陽寒微微點了點頭,唇角掛著一絲清雅的笑意,「多謝,有勞了。」
「哎呦呦,這、這大戶人家的人就是不一樣啊,這話說的……哎呦呦,坐著坐著吧……」
看到歐陽寒這一笑,王氏差點晃了神,到底是大宅子里的出來的人,長的就是好看。
她瞅瞅李來福,假笑倆聲忙先走了,這茬可不能讓妮兒她爹知道。
可王氏說要去燒水,並沒有往灶里去,而是走到丑橘這兒,她一直蹲坐在堂屋門口。
「你這妮子在這坐著干啥,還不去伺候那、那歐陽少爺,他跟你可熟,我跟你爹都不知道跟人家說啥,這都打了半天哈哈了。」
王氏說著也跟著坐到丑橘身旁。
丑橘雙手支在膝蓋上撐著腦袋,她看了王氏一眼,淡淡道,「我跟人家也不熟來著,我過去跟人家說啥麼,再說了,你跟爹也可以不用伺候人家啊,剛人家一來的你就跟人家說咱這沒地方住,讓人家走就行了,干啥要把人留在這兒!」
「誒,我說你這妮子咋不識好賴人哩,我跟你爹不想著人家是你的掌櫃的麼,那咱要是不把他伺候好了,人家一句話就把你從宅子里趕出來了……」
丑橘撇撇嘴,她還巴不得人家把她趕出來呢。
「再說了,人家不就在這住幾天麼,你瞧瞧,人家說是住幾天,還給我跟你爹十兩銀子,這可是十兩銀子,你說你做幾個月活兒才能拿到這十兩銀子,咱得賣多少桶水才能弄到這十兩銀子!」
給銀子這點是天大的理由,丑橘是想不出別的話來堵了。
「那你跟爹住在哪兒呀,你把屋子都讓給人家了,那你們倆呢?」
王氏一笑,「這你就別管了,我跟你爹到對過張大娘那兒去,才我都跟她說好了,前兒張春他媳婦兒回娘家去了,連喜伢子都帶走了,說是得去十天半個月的,正好這會兒他們家那屋空著,我正好過去跟你張大娘做個伴兒,你放心好了。」
丑橘抿抿嘴,「娘啊,我還是覺得……」
「哎呀,行了行了,你趕緊去把你爹換過來,你沒瞧見他都快笑抽筋兒了麼。」
王氏不理會丑橘的話,直把她打發走。
丑橘也沒法子,也只有去了,她爹確實不會說話,也想不出啥能跟歐陽寒嘮的。
「哈哈哈,那啥大少爺,喝水,喝喝……」
李來福到了局促了起來,搓搓手也不知道說啥,一直讓人家喝水。
丑橘知道她爹是沒話說了,走上前去,先是對著歐陽寒行了個不是很規矩的禮,算是見過主家了,隨後跟李來福說,「爹,你這才能下地,別坐太久了,先回我那屋歇一歇,這有我哩。」
李來福原就是硬撐著哩,一听這話,噌的一下就站起來,對著歐陽寒干笑倆聲,拿過一旁的拐棍拄著就走了。
丑橘在李來福沒走前臉上還掛著笑來著,瞧見她爹一走,小臉兒立馬收了起來,繞到一旁站在歐陽寒身邊,不說不笑,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個跟班小丫鬟。
見丑橘過來了,歐陽寒抬眼看看她,見她一臉如此,又是笑了,這丫頭倒是一點都不掩飾。
其實要說歐陽寒吧,他並不是一個溫和之人,也不是一個暴戾之主,更多的時候更像是那種清心寡欲的人。
只不過現下從那個四四方方的大宅院出來了,到了這鄉下里,看著這一山一水一人家,倒也難得的有了幾分愜意,也難得有了幾分玩意。
歐陽寒輕輕笑了下,端起小凳上那個粗糙的杯子抿了一口,放下道,「怎麼,見到我來,你好像並不樂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