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久久回到客廳看了一會兒電視,房東太太就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進了飯廳。
飯廳跟客廳是連在一起的,中間只隔著一個吧台。房東太太一打開廚房的門兒,張久久就聞到了香味兒。
「阿姨,您的手藝太好了。大老遠的就聞到了。要是在您這兒多吃幾頓兒,估計我連我媽做的飯都不願意吃了。」張久久又洗了洗手,一邊兒幫著拿碗筷兒,一邊兒夸贊到。
「你說你小嘴兒這麼甜,咋就沒個對象呢?要不阿姨給你介紹一個吧?」房東太太也是嘴角都樂到了耳根子。
「還不是房子給鬧的。我跟原來的對象處了好幾年,都談婚論嫁了,她們家一听說我沒房子,趕緊就讓她跟我散了。听說現在已經嫁人了。」
張久久一想起女朋友的事兒,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下來。
「也是,現在的女孩子,你要是沒個房子,就是再帥氣的小伙兒,她們也不稀罕。」房東阿姨也跟著說到。
她倒是忘記了自己閨女出嫁的時候,是怎樣為難女婿的家里人了。女婿的家里可是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債痕累累了,才湊夠了首付,這才把婚事兒辦了。
「那個女孩兒跟我的感情很好,主要是她的家里。都說中國的房價兒是丈母娘給推動的。這話一點兒也不假。」張久久勉強的笑了笑,說到。
「你們不是有那個什麼公積金嗎?你這也工作幾年了,總有點兒積蓄吧?讓家里湊點兒,好歹把首付弄齊了。現在沒個房子還真不成。不能結了婚,還租房子住吧?有了孩子可咋辦吶?」老太太也是慣性思維了,又回想起了當時勸女婿一家人的時候的詞兒。
「我家里是農村的,下邊兒還有個弟弟。我上大學,弟弟在家里務農,後來家里給湊錢買了個出租車。他在縣城里跑出租,結果就找了個縣城的對象,還把人家肚子弄大了。」張久久說到這里站了站,看著窗外,緩了緩情緒。
「女方家里說什麼也得讓我們家,在縣城里給買套樓,否則就把孩子給打了。那可是我們老張家的根苗兒。我爸哪舍得啊?就咬牙買了。現在家里已經是一**饑荒了,哪兒還有能力再買一套啊?」張久久的話有些淒涼。
這麼多年張久久也沒怎麼顧過家里,說實在的,他的心里挺愧疚的。也幸虧了這個弟弟,在家里幫忙打點著。
家里給弟弟買樓,張久久倒也沒不樂意,還向朋友借了點兒錢,連同自己的積蓄郵回了家里。
「你父母也確實挺不容易的。好了,坐下吃飯吧。就咱們娘兒倆,阿姨也沒多做什麼菜,別嫌棄啊。」房東太太歉然的笑了笑,說到。
「阿姨,您太客氣了。我又不是什麼客人,能吃到這麼香的飯菜,已經是我的口福兒了。」張久久開心的說到。
雖然桌子上只擺了三個盤子的菜,卻都是房東太太老家的土特產。青椒炒臘肉,肉沫酸酸豇豆,還有一盤兒蒸的通紅的臘腸。
在東北,上單數的菜色是對客人的不敬,四川人可沒這個說法兒。張久久自然不會誤會房東太太是在侮辱自己。
張久久拿起碗,先給房東太太盛了一碗,遞到她的面前,然後也給自己盛了一碗。房東太太則把一雙筷子放在了張久久面前的桌子上。
在這里,張久久也沒什麼好客氣的,就當是收了房租的利息了。呵呵,張久久的臉皮可不是一般的厚。
「對了,你先吃著,我去看看醪糟好了沒有,給你嘗嘗。那可是我們四川的特色啊。」房東太太說著,走進了里屋。
「阿姨,別弄了,怪麻煩的。」張久久說了一句,就開吃了起來。
說句心里話,房東太太的手藝還真不是蓋的,在加上使用的材料正宗,這菜真叫一個絕。雖然美中不足的是三道菜全是超辣的。
當房東太太出來的時候,張久久已經是滿頭大汗。川菜,是真辣啊。張久久這麼想著,嘴上卻是一點兒也沒有停頓。他也是很久沒有正經的吃過一頓好飯了。
「久兒啊,你還真是有福氣,我前兒晚半晌兒才弄的,沒想到竟然發好了。可能是這兩天的溫度高吧。來嘗嘗這個。」房東太太將一碗看上去像米粥一樣的東西遞給了張久久。
「這就是您說的那個醪糟?還真甜啊,嗯,還帶點兒酸味兒。真好喝。」張久久小口兒嘗了嘗,吧嗒了一下嘴唇兒,又一仰脖兒,一碗就見了底。
「你慢點兒喝,那兒還多著呢,我給你再成一碗。這東西也叫甜酒,還是有點兒度數兒的,你別喝得太快了。」房東太太叮囑了一句,又給張久久盛了一碗。
張久久听了房東太太的話,也不好意思再一口干了,小口兒抿了一下,說到︰「阿姨,這個東西太好喝了。你們四川人真會享受。這簡直就是瓊漿玉液啊。米粒兒剛到嘴里就都化了,這是什麼米啊?」
「好喝就多喝點兒,就是注意點兒別喝醉了。這個就是普通的糯米,用醪糟曲給發酵一下就行了。回頭兒給你再帶點兒回去。」房東太太笑著說到。
房東太太對張久久還真不是一般的喜歡。先是臘肉,後是臘腸,完了又是臘腸、臘肉,張久久一塊兒還沒嚼完,碗里就又堆滿了。
張久久又喝了兩大碗甜酒,這頓飯也吃的差不多了。張久久的酒量真不行,三碗醪糟下肚兒,就開始打起了醉拳。
醪糟的度數並不高,甚至喝的時候,都感覺不到有多少酒味兒。在四川,就是小孩兒,也能喝上兩碗。房東太太也沒想到張久久的酒量竟然這麼淺。
看著張久久左搖右晃的樣子,房東太太沒敢讓他幫著自己收拾碗筷兒。給他倒了一杯茶水,讓他在那兒喝著。
「告訴你別喝醉了,你還是喝醉了。你的酒量連我的孫女兒都趕不上啊。呵呵,那小丫頭片子喝你喝的這麼多,一點兒事兒也沒有。」
「我喝著,也沒有酒味兒啊,這勁兒怎麼這麼大呢?還真有點兒頭暈。」張久久的面色紅撲撲的,就跟喝了半斤白酒似的。
「要不,你先去我那屋躺會兒吧。別再見了風兒,就更醉了。」房東太太說著就要駕起張久久去休息。
「不用了阿姨,我得趕緊回去,下午還有一章小說得上傳呢。要不然我那個編輯還不得把我罵死啊?」張久久還沒醉到忘了自己的責任。
「你那編輯是個女的吧?看你這麼上心,應該不像是個男編輯。長得怎麼樣?見沒見過面兒?」房東太太還惦記著張久久的終身大事兒呢。
「是個女的,長得還湊合吧。跟她視頻過,沒見過面兒。不是咱這塊兒的。」張久久口是心非的說到。
梁大編輯何止是長得湊合啊?那是太湊合了。那一笑一顰,一舉一動,無不魅力四射。張久久都恨不能把他的編輯當成女神了。
「那就拿下呀,你這個小模樣兒這麼帥,又才高八斗,小嘴兒也甜。哪兒就配不上一個小編輯了。不就是房子嗎?慢慢掙唄。」房東太太給支了招兒了。
「呵呵,我倒是想啊,可這相隔兩地的,終究不是個事兒。」張久久的心里本來就怦怦然的,房東太太這一說,他就更心猿意馬了。
「嗨,現在不在一個城市怎麼了?交通這麼發達,這還叫個事兒啊?火車、飛機,還不是說聚就聚啊。」房東太太一招兒接著一招兒。
「阿姨,還是看看再說吧。呵呵,有機會,我是不會放過的。阿姨,您看我這也不能幫您撿碗了,要是手滑,我現在可是賠不起。」張久久起身說到。
「行了,知道你有這份兒心就行。阿姨沒白疼你。你再坐會兒,醒醒酒。我去給你裝點兒醪糟帶回去。」房東太太又要走開。
張久久一把抓住了房東太太的胳膊,說到︰「阿姨,別弄了,您看我這狀態,我拎著別再灑了,那就可惜了。我這就回去了。」
「你屋里躺會兒去唄,醒了酒再走。這搖搖晃晃的,再磕著咋整。你去睡會兒,酒醒了就能拎東西了。」房東太太又勸了一句。
「不了,不了。就是下午不能去給您買冰箱的燈泡了。我明天再去。我得趕緊回去了。下午要上傳的小說才寫了一半兒。」說著張久久就推門而出。
房東太太跟出了大門兒,還在後面喊著︰「小心些,慢點兒走。」
張久久一路踩著貓步兒回到了自己的租房,不過這只貓真的是醉得厲害,兩只腳是走在了一條線兒上,不過是曲線。
張久久掏出了鑰匙,只是半天都沒對準鑰匙孔兒。他又敲了半天的門,而後才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兩個室友都上班兒了,要是有人給開門,那只能說明進了賊了。
張久久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清醒一些,才好不容易的打開了門。當門兒打開的一瞬間,張久久就是激靈靈一愣。
「你是誰?怎麼會在我的家里?」張久久的就立馬就醒了一半兒,開口喝問到。
「你能看見我?」屋里的人非但沒有回答,還反問到,然後又驚慌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