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黃梨木的馬車毫不起眼地穿行于東市街,馬車夫是一個黑瘦漢子,他是軍中十戰皆勝的敢戰士,如今睿親王身邊的親衛。馬車旁一人著玄色武士服,騎著一匹黑馬。這黑馬也不顯眼,可明眼人一看就是匹千里駒,毛發烏黑透亮,四肢矯健有力,眼楮炯炯有神。再看馬上之人,臉若刀削,眼如寒星,一張冰山臉,正是睿親王雲正。馬車後跟著兩個暗衛,穿著便服,融于人流之中,不為人注意。
馬車緩緩而行,馬車上是嘉柔公主和樓池月。嘉柔一刻也閑不住,撩起車窗簾子,左瞧瞧右瞧瞧,恨不得鑽出馬車去。
「要是嬤嬤看見了,非得讓你重學規矩不可。」樓池月一手攥住她的一片衣角,若是馬車突然停下,可以把她拉進自己懷里,免得她摔了。
嘉柔吐吐小舌頭,權當沒听見,樓池月對她的寵愛甚至超過了母妃。樓池月雖然安穩坐著,但也不停地朝兩邊瞧去,古色古香的長街,人流穿梭其中,沒有高聲叫賣,有著人聲的喧鬧,繁華卻又寧靜。這就是一幅真實的清明上河圖。
樓池月第一次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真實,以前總會覺著自己正處在楚門的世界里,說不定什麼時候帷幕一拉,後面全是攝影機。
雲正一回頭,透過車窗,一眼就看到樓池月眼里的興奮,那熠熠發光的黑眸,那神采飛揚的臉龐,竟令人如此移不開目光。
樓池月驀然轉過頭來,正與雲正的目光一撞。雲正忙躲開了目光,心髒漏跳了一拍,耳根莫名地紅了。
樓池月眨眨眼,自己看花眼了,剛才好象看到雲正眼里有一絲慌亂。她身子向前傾了傾,頭探出窗外,仔細打量一下挺直了背,正向前方行注目禮的雲正,然後就看到那可疑的耳朵紅了。
樓池月無聲地笑了,這座冰山也不是那麼恐怖的,有一丁點兒可愛之處。不就是悄悄打量自己幾眼,被自己撞破了,就會不好意思。看來他身邊的桃花很少呀,沒練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本事。
馬車穿過主街,過了一道拱橋,來到朝廷大員的居住區。樓池月一下覺得眼熟起來,等馬車在文心閣停下時,她明白,街對面,三個府門,就是她家樓府所在。
「嘉柔,到了,這文心閣有一道點心要趁熱吃才最佳,今兒二哥帶你品嘗一下。」樓池月先踩著枕木下了馬車,然後扶著嘉柔下了馬車。嘉柔此時一派嫻靜淑女範,站在雲正身旁。
「你去對面墨硯軒,把本王訂制的墨硯取回來。」雲正說著掏出一枚令牌,丟給樓池月,拉著嘉柔往里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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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池月匆匆走到街對面,心跳還是不可扼制地加快了,終于可以回家看看了,或許因為這具身體的緣故,她雖然沒這一世的記憶,對家人卻是極為眷戀。
看著近在眼前的家門,樓池月穩了穩神,想了想,拿了一方繡帕蒙了臉,徑自走到府門口,掏出那枚令牌,冷冷道︰「樓大人在嗎?」。
不等侍衛回話,她直接往里闖。那侍衛顯然被那令牌鎮住了,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向另一個侍衛打個手勢,自己緊跟著進去,小跑著來到樓池月身前,躬著身在前頭引路,「大人,這邊請。」
樓池月不能讓人知道自己回家了,所以她只好跟著侍衛走。好在父親得了另一個侍衛的通報,匆匆迎了出來,一看居然是樓池月,完全呆住了。
樓池月略仰起臉,好象很倨傲的樣子,其實是為了掩飾快要溢出的眼淚。「樓大人,借一步說話。」
樓行知強忍住激動之色,揮手讓侍衛退下,連連說︰「好,好,請,請。」
到了書房,樓行知讓小廝去請,然後關起房門說話。樓池月摘了蒙面巾,淚已先下,樓行知也紅了眼眶。「池月,池月,你可是偷跑出來的。也罷,也罷,好歹一家人生死在一塊,省得你娘日夜牽掛。」
樓池月听了又是感動又是心酸,「爹爹,女兒怎會如此糊涂,置家人于不顧。」于是把在宮里一年的境況略說了一下,然後說明這次得了睿親王的幫助才能偷偷回家看看。
「你與公主、睿親王、九皇子結下善緣,爹爹倒是放心不少。自得你書信後,爹爹就自請外調,皇上已經準了,戍邊嶺南。短時間內怕是難以回京,只留你一人孤苦無依的。」說到後來,樓行知哽咽了。
「嶺南是煙瘴之地,爹爹要多多保重。女兒在宮內已經知道爹爹要外調嶺南,想了想有兩件事或可幫助爹爹。一是蒸制高度酒,可以驅寒防病,這個稍後細說。二是爹爹可上折子,請皇上應允爹爹多招募貧困寒士和游醫去嶺南,嶺南之民也是土耕之民,與我們算是同根同源,易于教化。安撫為主,軍威為輔,教化為上,也許十年二十年之後,他們就會向往我們的文化,以華國人自居。那時才不會降而復叛,叛而復降。」
樓行知又一次愣住了,听她這席話,還是那個承歡膝下的小女兒嗎?不禁喃喃道︰「池月,你怎的對政事也如此通曉了?」
樓池月一愣,嘆了口氣,「女兒長大了。」
樓行知听得這短短一句話,鼻子一酸,老淚縱橫。這一年,在那深宮里,女兒怕是經歷了許多驚心動魄甚至生死存亡。
「其實這並不是女兒一家之言,史書上多有記載,只是去南蠻之地的多是被貶的官員,不會用心辦差,偶而有一兩個官員堅持了,卻被那瘴氣弄得病死了。所以爹爹去了後第一要務是保重身體,多請幾個醫術高明的郎中,藥材備得齊全些。」
樓池月絮絮叨叨著,樓推門進來,母女倆自是抱頭痛哭。倒是樓行知勸住了,眼楮要是哭腫了,樓池月可怎麼。樓池月一邊寫寫畫畫,將蒸餾提純高度酒的法子寫了。一邊還要跟母親說話,一個時辰轉眼即瞬。
「這酒不可多制,若要售賣至少要千兩以上一壇。」樓池月拜別雙親,走到門口,又想起一事,「爹爹還需幫女兒做一件事。」
樓池月在樓行知耳邊悄悄說了,再次跪下磕了頭,覆上蒙面巾,再沒敢回頭,匆匆離開。
樓池月去墨硯軒取了墨硯,匆匆趕回文心閣,嘉柔高興地遞過一包點心,「花仙子,你可回來了,我給你留著呢。」
樓池月親昵地點了下她的小鼻子,然後抬眼看了下臨窗站著的雲正,樓池月笑了,一如春風里,桃花繽紛落英飛的綺麗,口氣自然而熟稔︰「二殿下,池月回來了,我們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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